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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骑兵队则由莫豪领着在接近城门的大街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击。徐达亿和宋孟猜得没错,牛康的援军确实快到了。炎炎烈日下,一支七八千人的步骑混合编队快速行进在通往土瓦城的大道上。一位年约四旬的武将正在不时地催促着部下加快速度。自接到命令后牛康就立即从驻地出兵北援,一路上紧赶慢赶,本来一周前就能到,无奈途中遇上了大雨,被冲坏了的道路大大延缓了行军的速度,这才拖延到现在。一想到土瓦城可能已经陷落敌手,牛康就忍不住暗暗懊恼。

牛康出身武官世家,因为为人耿直,有时甚至有些顽固不化,所以虽勇力过人,多有战功,却一直不甚得志,直到经人引见遇见了余大将军。余毕出身份低贱,虽借妹妹余皇后之力一步登天,毕竟势力薄弱,尤其在军方缺乏得力的手下,所以对牛康这样既有本事又不得志的武将自然大加招揽,不仅提拔他当了将军,派他赴安博募兵,这次还力荐他担任了援军的统帅,并暗中许诺若能保住土瓦城就提拔他。

牛康是个非常念旧重情义的人,见余毕如此大力栽培自己,自然是感激不已,心中早发誓要报答余大将军的恩德,这第一步当然就是战胜恐胡贼,起码也要保住土瓦城不失。想到这,他忍不住再次催促手下加快速度。

这时从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牛康定睛一看,一匹火红的高头骏马驮着一位红袍武将飞跑了过来,数百步的距离几乎是一蹴而就,到了跟前一声轻嘶说停就停,没有一丝的勉强,微微扬起的头颅,随风飘扬的火红的鬃毛,显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优雅,周围的战马一匹匹都露出了怯意,纷纷避让,更显现出它的与众不同。

马上武将年约二十七八岁左右,更显得十二分的骠悍威武,有几分高傲之意。见是自己最器重的部下杨直到了,牛康那张绷了一天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问道:“杨直,你不在前面,怎么跑后面来了?”

“大人,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三天后也未必能到土瓦城,不如让末将领本部骑兵先行一步,若是州城已经陷落,咱们也好早作准备。“杨直微一抱拳,扬声道。

杨直的话正好说中了牛康担心的地方,因此牛康稍作沉吟便点头应允,为保险起见,索性将两千骑兵都交由杨直指挥。当下就听杨直一声令下,早被步兵的速度憋坏了的骑兵队如挣脱了束缚的蛟龙,呼啸一声就跟着杨直狂奔而去。与此同时,土瓦城外,恐胡军阵。梁蓉蓉看了看忙着做战前准备的士兵,又望了望远处被连日的战火和鲜血染成黑红色的城墙以及城头帅旗下的几个人影。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真切,不过她知道,那个可恶的小贼定然是在那里。

梁大小姐自出师以来,跟着父亲大小战斗也经历过数十次了,还从未象昨天那么狼狈过。现在只要一想起昨天面对小贼的枪时自己竟然害怕得惊叫出声,她就觉得羞恼无比,而一向最得意的她,居然失了手,更让她脸上无光。

都是那个小贼的错!伸手摸了摸前额那块当日连同发髻一起被掉去一角的流海,梁蓉蓉心里更是愤恨不已。

梁雄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儿的恶劣心情,因为眼前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令他忧心如焚。昨天刚败回大营,就接到细作来报,牛康的援军已经到了离土瓦城只有四五天路程的欧岭。虽然人数不多,又是长途行军之后的疲惫之师,毕竟也是个威胁。再说本方连着攻了一个月未克,又新遭败绩,军心士气都大不如前,若是等敌人援军一到,就算尚有兵力上的优势,胜机也会变得渺茫。更何况,军中四帅意见不一,光维持全军的团结就占用了他好大的精力,实在让他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难道这扶穷起义之路真得这么难吗?恩师在天之灵,请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保佑我恐胡军将士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吧!梁雄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了起来。

辰时三刻,三通鼓响过后,新一天的血战又开始了。数千恐胡军士兵呐喊着象奔涌的浪潮一般地扑向城墙,不时被撞出了一片片血色的碎沫,然后是下一个浪头,下一片血沫,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而高大坚硬的城墙就象是一道久经岁月的堤防,虽依然挺立不屈,但在这样无休止的冲击中渐渐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了。攻与防,生与死,铁与火,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充分地展露在天地之间。

徐达亿已经忘记了砍倒过多少敌人,也忘记了打退过几次敌人的进攻,身上早已沾满了血污,有自己的,更多的是别人的,无论是谁,砍杀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感到恶心,砍杀十个人时可能会感到兴奋,砍杀一百个人时,就只会剩下麻木和累。

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门附近,到处都在进行着生与死的对决,杀人或是被杀,非常简单的选择,没有对和错的区别,只有生存和死亡的真实。

一场生死大战,从上午到下午,从晚上到清晨,恐胡军多次冲上城墙,突进城门,又多次被城里组织的敢死队赶了出来。城墙和城门洞早已铺满了双方的死尸,连能插脚的地方都很少,城门干脆已无法关闭。血流成河,摔一跤就能沾一身的血水,只是还活着的基本上都已不在乎身上再红上那么一点了。

好容易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徐达亿一屁股坐在一堆尸体上,也不管下面是屁股还是脑袋,呼呼直喘气。

早已没有了预备队,连骑兵也上了城墙,差不多该到最后的时候了吧,看了一眼靠在旁边一面大盾上同样累得直瞪眼的宋孟,徐达亿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想要狂笑的感觉,可惜颈边的伤口让他有心无力。“没想到我兄弟二人这回当真是死在同一天了。”徐达亿费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