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游戏小说 > 清仙歌 > 第一百四十章 重归仙界(三)全文阅读

第一百四十章 重归仙界(三)

凄凉冷夜,盘泽藤确是一如反常的安静。不知是上神光临的缘故,还是被这眼前一幕幕如戏般的人生惊诧到遗忘。

花琰静静望着云层中的几分诡谲,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虞冰默默站在流以渊的身后,欲要伸出手轻抚那颤动不停的脊背,又怕自己的这份关心会被积累成假模假样。她只好抱住同样瑟瑟发抖的小月,静静等待事态的发展。

流以渊抱着因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药王,目光在他和宁衡之间来回摆动。他知道,该说的,该念的,该求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只有等。

“哎。”

花琰仰天长叹,眼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悯。纵是当年神君大发雷霆将一干人驱逐到蛮荒,她也从来没有犹豫过。可今日,此时此刻,为了她多年未见的儿子,她不得不动摇了。

“他们,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似问非问,等来的却是又一个教她心痛的话语。

流以渊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向花琰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剜去。

“当然,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呵……”

孤寂的年月太长,花琰自己都忘了,有人相陪,有人相依偎是什么滋味。朋友两个字像浓郁的中药在她心底里化开,骨子里尽是难以消退的苦楚。

这种苦,让她突然清醒起来。

“药王只是皮外伤,休息两日便无大碍。至于你口中的那个宁公子……”

话音未落,花琰突然走向长叶片上静躺的男子,掌中喷出两道灼热的火光。身侧的虞冰紧张地冲上前,右手不自然地拉住她的袖子,欲要阻止。

是时,流以渊将药王轻放到地面上,伸出手拽住女子的另一袖子。三个人,彼此对峙,目露凶光。

“你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啪。”

未等流以渊反应过来,脸颊即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捂住脸,惊恐地看着指尖颤抖的花琰。虞冰赶忙抽回手,借着空中的微弱光亮,细细看去那落在白瓷脸上的红意。

“花姨,你这是……”

“虞冰,这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退下!”

“我……”

虞冰不情愿地咬住嘴唇,怀中的小月愈发忐忑,来回在衣襟上剐蹭。她转过头,默默走向方才的角落。不料,双足刚踏出一步,一双强有力的手硬生生将她拉住。

紧接着,是她从未尝过的奇妙滋味。

她幻想过,梦到过,更是在心里偷偷演练过无数次。从前花姨常说,情是世间最难解的毒药。她信了,便只敢在午夜时分遐想一番。

可眼下,对面的男子目含微光,鲜红的嘴唇将自己的心事一一填满。虞冰不想去管周遭何许人也,更不想去计较从此以后。她只想好好配合鼻下的那抹血色,倾尽所有,也要守住这场地老天荒。

她闭上眼,脑中泛起零零散散的银光碎星,一圈圈围绕,一圈圈跳跃,是毫无由头的无翼而飞,更是自由自在的潇洒遨游。

流以渊的唇清冷单薄,像竹林中缓缓飘落的绿叶,一触即破。酥麻又清爽的感觉瞬间在虞冰口中化开,暧昧的空气聚拢他二人周围,散着旁人难以想见的滋味。

纵然如此,他很清楚。自己莫名其妙地将她揽入这段风月,教她经历从未做过的事情,是一种无声的残忍。流以渊没有忘乎所以,更没有遮遮掩掩,他按照自己的规矩和步调,以最温柔最完美的状态,虏获了虞冰的第一次。

凝结于蛮荒周围的冷空气,此时此刻似乎停止了流动。虞冰只感觉自己的双颊愈发红涨,燥热的触感由里到外,一层层荡漾开来。

奇怪的是,虞冰对上流以渊那艘温柔的小舟,脑中竟没有先前那些胡思乱想,反倒一片空白。于她而言,惊恐总是多于惊喜的。

花琰将他二人突如其来的狂吻收入眼中,面部的神情已然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她阴着脸,掌中即刻冲出两道劲风将那两个双颊绯红的人推开。

流以渊回过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他不屑地看着怒火中烧的花琰,淡淡说道。

“她是我喜欢的人,就算是我的家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娘亲,那么虞冰便应该是你的儿媳妇了吧?”

“你……”

花琰又气又恼,可又不能动辄武力伤害。只好站在原地,狠狠盯着一旁不知所措的虞冰。虞冰赶忙揉了揉红涨的脸,不容分说地跑到她面前跪下。

“花……花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为什么要跪?你起来,你起来啊!”

无论流以渊如何伸手拉她,虞冰的双膝像是抹上一层难以牵拉的凝胶,不得动弹。她注视着眼前之人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会因此怪罪于自己。

花琰转过身,没有再去理会脚下女子的解释。她冷漠地拽过流以渊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宁衡的身边。

“渊儿,你可知你口中的这位宁公子是何身份?”

本想大发雷霆的流以渊听及身份二字,得知她一定是有了答案。火光四溅的双眸,此刻忽又黯淡下来。他望着叶片上沉睡不醒的男子,微微叹了口气。

“魔君之子。”

“亏你还知道,亏你还说要替流家报仇,亏你还信誓旦旦扛起西洲的重担!可如今你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何来光复门楣之说?”

花琰的一番话语似五雷轰顶,重重击打在他的头部。流以渊只觉头皮发麻,身上涌着一浪一浪的绞痛,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爹爹的死,流家的倾覆,他怎么会忘?

流以渊将目光缓缓落在宁衡的身上,手中不知何时现出一把匕首,距离他的心口只有一步之遥。

“不要……渊哥哥,不要这样做!”

虞冰将上蹿下跳的小月重新抱回怀中,一脸焦灼地望着几近丧失理智的流以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花姨愈发陌生。再不似从前,那个敢怒敢言敢爱敢恨的英气女子了。

轻柔的声音融入宁衡纯净无暇的面容,流以渊幡然惊醒。他迅速将匕首丢到一边,仰起头怒视着这个所谓的娘亲。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这与宁师兄又有什么干系?生在魔门,难道就要做魔门之事么?你虽贵为上神,可做的不也是谋朝篡位的干政之事么?原谅我不懂你那些所谓的正道,但我明白,无论出发点如何,你和魔君的本质,毫无区别。”

“说的不错。”

话音方落,滚滚雷云间突然响起一口低沉的声音。第一个字方脱出,花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片时又恢复成往常的冰冷。她站在原地,心里却似激起千层浪的大海。

“终于,都要来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