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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远古蛮荒(一)

“该死,为何还是不行!”

溪林谷内,药王对着神农鼎内黑糊糊的药渣大发雷霆,周身腾起的几股劲风吹得流以渊连连向后退去。地上的奇花纷纷掩于深草中,生怕被那风儿吹向不知边际的远方。

“师,师父,不要着急……”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流以渊抬起袖子欲要遮掩,无奈风力着实过于强大,席卷的砂砾如钢针般坚硬,剐在他白净的手上,落得道道突兀的血痕。

“唔……”

痛苦的低吟声渐渐打消了药王的怒意,他转过身,只见流以渊浑身土石,露出的肌肤皆被风沙掀开,殷红的血珠不断外渗。他赶忙走上前,掌中涌出两道温暖的绿光覆于其上。霎时,流以渊感到一股莫名的舒适蔓延全身,手上那些骇人的伤疤全然不见。

“为师,是不是很失败?”

药王一声长叹,他轻轻掸了掸流以渊身上的土灰,目光渐渐转向身旁的神农鼎。流以渊收起袖子,重新整好自己被风吹乱的衣襟。

不知不觉,在谷中的时日已过了三旬。自上一次采药过后,药王每日都会教他一些基本的药理。黄昏过后,还会传授他神农一氏的独门秘籍。现在的流以渊,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分辨谷中的各类药材,甚至还可使腐草化萤,重获新生。

他慢慢走向唉声叹气的药王前,静静望了望那尊巨大的古鼎。黑色的残渣浮于半空,散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这已经,是为宁师兄炼的第九十九次药了。

这一月,他们尝试了谷中各种各样的配方。或用去皮的山慈菇和川五倍子、千金子仁、红芽大戟和麝香,或用当归川芎等物。可无论如何制,得到的成品或失败品都于事无补。宁衡体内的魔气依旧不能消散,徒有日复一日的压制暂护心脉。

长此以往,断不是法子。

药王仰起头,眼中忽然闪烁两道微光。湛蓝的天色,似那个初遇她的午后。一袭红衣,一张娇容,一段过往,成了他心中永远忘不掉的殇。

这也许,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千古沉寂,这把老骨头,终是要远行一次了。

“渊儿,师父要出趟远门,可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你。”

流以渊心中一惊,急忙凑上前去询问。眼瞅着自己的拜师之路稍有眉目,他决不允许再出半点差错。

“师父,为什么不带徒儿去呢?这谷中药材是多,可于我这个一知半解的人到底是没什么大用。倒不如让我跟着您,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药王回过头,满脸的忧色显然是在担心什么。流以渊不知道他要前往何处,只能挥动着他的袖子低声乞求。来回数次,药王终于按捺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真拿你没办法,你可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

“跟着师父,去哪都不怕!”

药王无奈地拍了下他的头,心中却是无限的温暖。两个缺爱的人相互依偎,感受彼此身上的温度。真不知可幸,还是可悲。

半晌,药王将鼎上的废物一一驱除,指尖涌动几道耀眼的星光笼罩在神农鼎的周围。只见那鼎在光线的聚拢中不断收缩,最终变成戒指般大小的玩物。他合上掌,冲着一旁的流以渊向前指了指。

“事不宜迟,你我二人赶快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流以渊点点头,迅速跟上药王疾风般的步伐。心中,丝毫没有对那即将前行的陌生地带生出恐惧。相反,他倒认为这仙界不都是那样孤高清冷的。此处,倒是比人间更多了一些温情。

***

“师父,宁师兄……他要怎么办,我要背着他一路么?”

屋内,正在收拾衣物的流以渊突然留意到床上的男子,奇怪的念头复又从脑海中现出。药王将手心里的神农鼎展开,嗓中响起几声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有趣,要是换做以前你还真得背着。不过这鼎现在传到了我手中,自然就不需要你那瘦弱的肩膀了。”

话音方落,流以渊摸了摸自己硬实的臂膀,有些不悦地小声嘟囔。

“这不是挺壮实的嘛……”

“你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师父,那您要把宁师兄放到哪去?”

药王将小鼎放在桌上,掌中现出一团光火点上一旁的蜡烛。他拉开身下的木椅,缓缓坐下。

“此鼎乃上古神器之一,鼎中专有隔绝三界的独立空间。明日启程时我会将他暂封于鼎,那里的灵气充沛,对他的魔气也能有一定的缓解。”

流以渊似懂非懂,又转过身将手中的衣物整理打包。药王亦挑拣几味深藏多年的绝佳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久久,屋内寂静无声。

“师父,您还没有告诉我,明日我们到底要去哪?”

药王微微一怔,手中的茶杯缓缓落下。他望向窗外重新升起的弯月,淡淡说道。

“蛮荒。”

***

“蛮荒么?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这样的痴心,你难道不会感动么?”

仙宫内,神君重新摆好映着画面的仙棋,静静望去。顾长绾站在他的身后,极力抑住内心强大的悲痛。这一世,她负的人着实太多,如今只想孤身一人在这仙界了却余生。

她知道,自己和魔君终是回不去的过往。除了他,她此生也不可能会再爱上任何人。于神君,顾长绾又是十足矛盾。一方面,他的容颜着实与魔君太过相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极端。一个孤高清冷,一个炙烈如火。但千古已过,他二人却无任何越矩的做法。她着实不明白,为何他没有向魔君交出自己,而是因为了那场荼毒人间的仙魔之争……

顾长绾摇了摇头,这等事想了太久,已经成了不需要答案的疑问。只是画面中的男子,是她此生最愧对的人。最初的接近,到最后的苦苦哀求。整个过程,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一场精心刻画的预谋。

哪怕到了现在,顾长绾都不得不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个她伤得最深之人身上。

“神君,您明知小白会受到伤害,为什么不肯出手相救容儿?”

背着身的神君稍稍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他将视线转向叶清仙的画面中,那僵硬又转为淡然一笑。

良久,一声轻柔缓缓响起。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不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