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
是那个“医生”吗？
尹希心里抽紧了一下。
“我……”
想说“没有”，唇被他的拇指按住，眼瞳中他的脸一点点地放大。
“现在，不管你有没有失忆，或是恢复记忆，都已经……”
都已经什么？
她没有听到，也无法去问，因为他把最后的那几个字吻进了她的唇舌之间。
被他占有过那么多次，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在他的怀中，整个人好像躺在一叶扁舟上，飘荡在**中，随着摇曳的波浪起伏，时而激烈，时而温柔。
翻涌起浪潮时，以为自己会从最高处坠落，最后，却是缓缓地落在海面，在余韵中继续飘荡，迎来下一个波涛。
挥洒的汗水变成湿湿的海水，打在脸上和身上。
她总是在激情中将灵魂置身事外，保持冷静。
这一次，她的灵魂被束缚住，离不开身体。
迷失了……
迷失在这一片汹涌又祥和的大海之中。
睁开双眼，朦胧间看到有人背对着她坐在床边，衬衫正穿到一半，露出后背的伤痕。
这伤痕……
她看过一次，就在他第一次占有她后的第二天早上，然后她看到自己的手向那道道伤痕伸去。
并不是自己的意识想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自己该去触碰的，仿佛是无形中有什么趁着她意志薄弱不清的时候牵扯着她的手。
终于，指尖很轻很轻地碰到了其中一道疤痕，触觉，光滑，却又凹凸不平，感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戴彦人转过身，对上她朦胧的眼眸，靠过去。
“她说的你都听到了。”
这句话让尹希猛然清醒过来，看到他的两臂撑在自己的脸侧，穿到肩头的衬衫在他们之间围成一个隐秘的空间，遮住光线，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尹希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那只是她恨极说的气话……”
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决不是为了替那个女人求情。
“不，她说的是事实。”
尹希一怔。
“我，的确是……妓子的儿子。”
双眸因为过于震惊而睁大，对上那眸光如星的眼，拨开眼中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在眼底的最深处她看到一个站在闹市街头的小男孩。
二十一年前，他七岁，名字并不叫戴彦人，而是……
“阿宝。”
一个头发蓬乱，只穿着半透明睡裙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
“什么事，妈妈？”
正跪在厨房擦着瓷砖的小男孩，阿宝，呼噜一下站起，比同龄人矮小的身躯跑到女人面前。
女人不稳的身躯靠在墙上，抖了抖空荡荡的钱包。
“又没钱了，你去外面拉几个客人回来。”
已是夜晚，因为没有交付电费，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光线，只靠着外面的街灯可以看到男孩脸上的不情愿。
“啪”的一声，女人扬手扇了男孩的后脑一下。
“别用那副表情看我！”
女人本来潦倒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
他是她的儿子，也是遗传到那个男人样子的人，每次看到这张脸，就让她想起那个男人的誓言和他的背信。
不过，也不能怪那个男人，要怪只能怪自己那时年轻，太过天真。
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对妓子产生真情，即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被打的男孩一声不吭，也不叫痛，紧咬着下唇。
女人忽然放柔了深情，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头。
“乖，快去，不然我们都要没饭吃了。”
最后，男孩沉沉地点了点头。
夜晚，与红灯区相隔一条街的闹市区的街头，人们来来往往。
已是深秋，一个小男孩却还穿着短袖短裤，站在街边，左右张望。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他面前走过，小男孩抓住男人的手，扬起头，露出一张甚是可爱的娃娃脸，又亮又圆的大眼睛惹人怜爱，只不过嘴角和眼角边还残留着青於。
“先生，你需要女人吗？”
男孩露出可爱的笑容。
“我的妈妈现在需要钱，她可以为你服务哦。”
男人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拉着男孩走到一边。
“多少钱？”
“我不知道，你可以和我妈妈当面谈。”
男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抵不过欲望。
“好，你带我去找你的妈妈。”
然后，男孩领着那个男人穿过街道，走进一个残破不堪的小巷子，又拐到贴满各种广告的残破楼梯口。
“妈妈，有客人。”
男孩打开房门，女人不看男孩一眼，直接拉着男人走进房间。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暧昧的声音。
男孩仿佛已经习惯如此，默默地走到厨房，踩到小凳子上，打开煤气灶，将仅剩的一小碗米放进锅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