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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北胡御驾亲征

数盏牛油灯照得帐内明如白昼,療起的浓烟呛得人不住地咳嗽。风从帐顶掠过发出尖嘯,似在提醒两位头领形势万分严峻。把都帖木儿与也先土干对坐无言,他们的袍袖都已是一个大洞。很显然他们吐出的是烈性毒酒,若是下肚此刻早就没命了。“怎么办,”把都帖木儿忍不住催问也先土干,“你一向足智多谋,总得拿个主意啊。”

“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把兵权交出去。”

“眼下岂止是兵权,就冲他今夜以毒酒对待你我二人,说明他往后随时随地都会坏我二人的性命。”

“那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也先土干道出慎重思考主张,“我们今夜就离他而去。”

“他今后势必要与我们刀兵相见。”

“这一点是必然的,你我合起手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也先土干已有主意,“我们和大明朝交好。有明军做我们的后盾,又何惧阿鲁台那几万人马?”

“可,我们的心思该如何让大明朝知道?”

“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眼前现成的赵王在,我们何不同他搭上关系,他自然会向大明皇帝报告。”

“那,他不是已被虎保扣押?”

“我们把他救出来,他定然感谢不尽,也充分展现了我们的诚意。”也先土干鼓动说,“反正我们和阿鲁台也要决裂,他的反应就无所谓了,我们今晚连夜就开拔了。”

“对,说干就干,事不宜迟。”把都帖木儿摩拳擦掌,“我二人再选二十位武功高强的兵士,对付虎保也就足够用了。”

夜空中星月横斜,天河是灰茫茫的一片,交辉的星光月光,像水一样凉爽,虎保大功告成,心中兴奋得难以人睡。虽说已是三更天,他仍在院内饮酒赏月。赵王被制服关在房里,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飞走。明早向阿鲁台一交差,便有一千两银子收人囊中。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个龟兹国的舞女,那真太水灵了,能得到这个西域风情的美女,可是天大的福分和享受。他越想越美,禁不住自己哼起蒙古小调来。院门被敲响了,守门的百户长隔门问道:“半夜三更的,是谁敲门?”

外面回答:“我是鞑靼的头领也先土干,要找虎保千户将军有要事。”

“这,”百户长扭回头问虎保,“将军,你看……”

虎保没有多想,喝下一杯酒:“让他进来。”

院门打开,也先土干同把都帖木儿一同走进,身后跟着一群佩刀的兵士。虎保一时间好生费解怎么,把都帖木儿将军也来了,这三更半夜的,出什么大事了不成?”

也先土干走到虎保身边,突然拔出刀来,顶在了他的后心不许动,动一动就要了你的命。”

虎保登时傻眼了:“将军,这是何意,我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别废话,”也先土干命令跟随的兵士,“把他,还有他的护卫全给我上了绑绳。”

虎保等人被绑之后,还被堵上了嘴,也先土干与把都帖木儿一起走进了上房。因难以入睡而在屋地上往来踱步的赵王直瞪瞪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两个来了,又想把本王怎么样?”

“王爷千岁,阿鲁台要扣你为人质,收编你的队伍,我们与他意见不合,已同他决裂,现在来救王爷脱离险境。”也先土干告知详情。

“果真如此,本王必有重谢。”

把都帖木儿上前王爷,我二人的两部人马和子民,今后就铁心与大明友好了,还望王爷奏明万岁,以后万岁剿灭阿鲁台贼众之时,我二人愿为内应,助万岁一臂之力。”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万岁也会封赏二位将军。”赵王拍拍胸膛,“本王为你二位担保。”

“多谢王爷玉成,事不宜迟,趁阿鲁台尚不知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你部下的人马方便的能带走多少算多少,一定要尽快离开。”也先土干言罢,匆匆拉赵王走出。

次日日上三竿阿鲁台方才起身,当他得知也先土干、把都帖木儿都已弃他而去,而且赵王也被放走之时,呆呆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在赵王带走的兵士不多,只有几千人马,倒给了他一些安慰,但毕竟对他的宏图大业是个沉重的打击。为了防御大明朝的进攻,他加紧扩充军备,操练人马,并派出马探了解也先土干与鬼力赤的动向。

北部边防的一连串变故,使得朱棣感到南京作为帝都对北疆鞭长莫及。他经过认真思考,作出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策。

明永乐四年(公元1406年),这一日早朝之上,朱棣对文武百官宣布了他的宏伟设想:“众位爱卿,北部塞外的蒙古人,从不安分为臣,他们不时挑起战事,对我大明的边塞发起进攻。使得人民生命财产蒙受重大损失,而朕亲征路途遥远多有不便。这种状况绝不能继续下去,为国家长治久安计,朕决定迁都北平,以便于威慑蒙胡,他们胆敢再挑起事端,朕也方便征剿,众卿以为如何?”

主事萧仪首先反对:“万岁,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就不可?”

“万岁,南京乃龙兴之地,龙盘虎踞,有长江天堑作为屏障。且立国业已多年,地方百官民众俱已习惯南京为帝都,宫室衙署皆已完备,如果迁移,会动摇国之根基,以此不可。”

大学士解缙也加人反对的行列:“万岁,迁都非同小可,要在北京另建皇宫百官衙署,耗银巨万,国力又何以堪?”

兵部侍郎也不赞同:“万岁,既是蒙胡经常蠢动,北平与敌近在咫尺,一旦蒙古人南侵,北平便首当其冲。皇上和京师的安危,便经常处于蒙古人的威胁之下,迁都绝不可行。”

文武百官纷纷进谏,可以说是一边倒的声音,几乎无人支持迁都。朱棣冷笑着反问:“如此说来,你们全都反对北平为都啦?”

萧仪见群起反对,他的勇气更大了:“万岁,为江山社稷着想,臣宁死也反对迁都。”

“宁死反对,难道还以死要挟朕吗?”

“常言道,文死谏,武死战,臣少蒙祖训,应以死报效君国。为使万岁免得步人歧途,臣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朱棣从来就是认准的事绝不回头,他明白如果不震慑一下,这舆论是一边倒了,便平静地传旨:“萧大人忠心可嘉,朕就成全他做个万古流芳的人,将萧仪推出午门斩首。”

殿前武士谁也没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以为是皇上信口说笑,就连萧仪也没有当真。

内侍马云非常理解朱棣的暗示,他见皇上用眼神示意自己,便代为传达旨意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把萧大人推出去呀。”

就这样,主事萧仪成了因反对迁都而丢命的断头鬼。朱棣再次和和气气地询问:“众卿,哪位还有本奏?”

无人再敢反对了,本来迁都是皇上决定的,你反对就是与皇上唱对台戏,弄得自己罢官丢命,这犯得上吗?就此,兴修新北京的浩大工程正式启动,使得王国的政治中心北移。

明永乐七年(公元1409年)四月,南京早已是莺歌燕舞春浓如酒了,和暖的春风使得朱棣的思维也活跃起来,他要运用他的高超统治手段,往蒙古各部之间打进一个楔子,让他们互相制约,以便于自己日后的军事打击。这个重任,他选中了兵部员外郎郭骥,以他为钦差,出使蒙古各部。郭骥先到了瓦刺部,加封鬼力赤为瓦剌部的可汗,再到兀良哈部,加封本雅失里为该部的可汗。最后他到达了鞑靼部,见到了阿鲁台,郭骥呈上国书和加封的诏书,阿鲁台看罢,不住声地冷笑郭大人,贵国的皇上这是哄小孩子玩呢?”

“大汗此话怎讲?”

“我本来就是可汗,还用得着你们的皇上加封?”阿鲁台复又发出奸笑,“这是你们大明皇帝玩的离间计,把我蒙古部落分成三半,封出三个可汗,这是要让我们彼此相互争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大汗之言荒唐,万岁爷是看你们三位的影响和本事,根据你们的惯例,方按三部分封,你何出此言?”

“欲盖弥彰,朱棣这点手段骗不了我。”阿鲁台又是一阵嘲笑,“郭大人,鬼力赤早把我与大明为敌的详情奏与朱棣得知,他还封我可汗,这是先稳住我,以后再找机会除之而后快。这算盘打错了,还让你白白送了性命。”

“大汗,下官是奉皇命传圣旨对你加封,受与不受全凭你。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你可不能对我下毒手。”

阿鲁台又是一阵狂笑郭大人,这就对不住了,杀了你以示我与朱棣势不两立的决心郭骥慌了:“大汗切不可鲁莽行事。”

阿鲁台哪管郭骥求情,吩咐刀斧手,在帐外砍下了郭骥的人头。可怜这位钦差,万万没想到在这塞外丢命。

消息传到南京,朱棣气得脸色发白。他足足一刻钟没有说话,经过认真思索,终于下了决心,吩咐内侍马云传邱福见驾。”

不一时,邱福诚惶诚恐地来到。朱棣见他满头白发,心中又犹豫起来,良久没有开口。

邱福见状抢先开言:“万岁宣末将进宫,可是有军情?莫看末将满头鹤发,然体力极佳。正所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此番出战,远在北塞,荒漠无根,戈壁千里,异常艰苦。朕见你白发苍苍,实实心有不忍。”

“万岁,末将余生能为国报效,乃人生大幸。”邱福表示,“圣上但放宽心,老臣定当不负圣望,旌旗指处,奏凯而还。”

“好,朕就加封你为淇国公,待得胜归来,再有封赏。”朱棣这才切人正题,“命你统率十万大军,以王聪、霍亲为副将,王忠为左参将,李远为右参将,远征塞北,消灭鞑靼

七月流火,天气炎热,一轮红日高悬当顶。顶盔贯甲的将士,个个都是一身汗湿。朱棣不避酷暑,亲到南京城外为北征军送行。三杯御酒饮罢,邱福诚恳地请旨:“万岁,大军就要离京踏上征途,可还有旨意交代?”

“老将军,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善于骑射,不是轻易可以战胜的,切记不可轻敌“臣谨遵圣谕。”邱福躬身。

“去吧朱棣挥了挥手。

十万大军在雄壮的进军鼓中,步履整齐地出发。直到队尾都移动了,朱棣还在引颈眺望。

马云提醒道万岁爷,该回宫了。”

“内侍,快飞骑传旨。”

马云恭身候命请万岁下旨,奴才向何人传何旨意?”

“你飞马追上邱福,传朕的口谕,要他务必切记,万万不可轻敌,莫要中了敌人的埋伏。”

“奴才遵旨。”马云上马正待出发。

“且慢。”朱棣又加旨意,“你再传旨与副将王聪,要他协助统帅邱福,凡事多加提防,不可轻敌急进。如若有失,朕拿他与邱福同罪。”

“奴才记下了。”马云拍马如飞,追到前面,好在刚走不远,邱福等五将全都跪倒听旨。当邱福他们听完,不觉相视一笑。邱福的神情更是不以为然。

马云斥责道万岁久经战阵,旨意皆经验之谈,一定不要掉以轻心。特别是王聪将军,更不要辜负万岁的重托。”

王聪施礼回应末将记下了。”

马云回马复旨,大军继续前行。五将不免议论朱棣的担心,邱福认为皇上实属杞人忧天:“万岁也真是的,我们个个身经百战,不轻敌冒进的道理谁人不知,何须三番两次叮嘱?”

王聪重视了朱棣的反复提醒万岁再三嘱咐,我们应当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切不可令圣上失望。”

“如何打仗,你我都自会临机决断。”邱福依然十分自信。

大军进人了鞑粗境内,直到胪朐河边,已是深人敌境上千里,才消灭了一小股鞑靼部队,所幸活捉了一名鞑鞑尚书。

邱福急切地想寻敌人主力作战,尽快取得战果,亲自审问俘虏:“说,鞑靼的主力何在?”

尚书显出胆怯的样子,老老实实回答大帅,阿鲁台和主力,就在这以北三十里,他们还不知天朝大军巳达河边,是派小人来侦探军情,现在大军若是压上去,定然打个措手不及,贵军一定大获全胜。”

找到了敌人主力,而且敌人毫无防备,邱福不觉大喜。因为这样就可早些奏凯,免得迁延时日靡费钱粮。他当即下令,让尚书引路,大军全速进击。

一个时辰后,大军行过三十里,虽然发现了敌营营寨,但只有一百多敌人,经过询问得知,阿鲁台是得到消息率众向北溃逃。邱福获悉敌人退走不过半个时辰,与大军也就是脚前脚后,下令将辎重留下,轻装疾进猛追。一路上虽说也曾遭遇几股敌军,但最多不过数百人,问起来得知他们是掉队的,邱福下令穷追不舍。

王聪想起皇上临行前的叮嘱:“大帅,我们业已追了一天一夜,仍不见敌人大队,这样穷追下去,莫再中了敌人埋伏。”

“王将军,我方是十万大军全数追击,谅他鞑靼兵马便有数万之众,又能把我十万大军如之奈何?”

“大帅,我们还是派出一支小股人马,千人即可,待得到敌人的确切消息,再全力进攻不迟。”

“王将军,敌人已是溃不成军,强弩之末,正当一鼓作气将其全歼,生擒阿鲁台已指日可待。若如你所说,岂不是前功尽弃?”邱福下令全军继续加快速度向前攻击然而,明军又追赶了一日,还是没能追上敌人。阿鲁台的人马,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总是摸着影了又抓不到。经过两个日夜的追击,明军已是疲惫不堪。邱福决定采纳王聪的意见,派出一千人的小分队搜索向前。这支小分队由参将王忠统领,他们吃过晚饭后出发,大军则是就地扎营。

王忠领兵向北,前方出现一道山谷,是为骆驼沟。王忠在沟口观察一下,没有一丝异样,放心地领队进入。行进到谷中,前面大队敌军拦住去路。王忠一看不好,敌人有伏兵,急忙下令撤退。等他回头一看,后面又有数不清的敌军骑兵截断了后路。众寡悬殊,而且明军在谷中难以施展,王忠和他的一千人马,就在骆驼沟里被包了铰子,一人一骑也未能回去报信。这里已是全军覆没,邱福那里还一无所知。

夜渐渐深了,漫天乌云遮去了星月,大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胡地天气原本多风,而今更是风沙弥漫,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如墨的黑夜,又是这样暴烈的狂风,人似乎只能蛰居家中。然而,阿鲁台的数万大军却没有躲在帐篷里享福,他们以急行军的速度接近了明军的营寨。人马全站住上风头,从东南向西北射出了几万支火箭。睡梦中的明军,顿时叫苦连天,很多军士稀里糊涂地丧了命,没死的多数被烧得焦头烂额。哪里还容得邱福集结队伍,蒙古兵已借风势火势杀进营来。明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任胡人砍杀的份儿。自相践踏也死去了十之二三。有很少的几千人饶幸逃出火场和杀场,又被堵截的虎保上万精兵给残杀殆尽。待到天明,风也住了,火也灭了,明军的十万人马已是全军覆没。统帅邱福和四员副将偏将无一幸免,全都倒毙在茫茫黄沙的疆场上。阿鲁台获得全胜,仰天大笑,引兵而去。

邱福兵败的战报传到南京,朱棣整整一天没有说话,对于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五员大将无一生还,他实在难以置信。看起来北疆的蒙古人绝对不可小看。再调集大军,派谁统兵他都难以放心。此时此刻,靖难之战时他上阵冲杀的豪情又腾然而起。朱棣做出了令满朝文武都瞠目结舌的重大决定,对于胆敢与大明为敌的鞑靼人,他要御驾亲征。

十万、二十万大军,直到三十万人马,动用了数不清的夫役,十年之中,朱棣进行了多次征讨,虽说每次都取得了胜利,但始终不能彻底根除蒙古人对大明的威胁。阿鲁台几次都得以逃脱,朱棣的几十万大军不能跟他兜圈子,时长日久,不得不退出大漠返回北京。

这日一早,朱棣对镜照照自己的容颜,发现两鬓早巳飞霜,心中暗自嗟叹,白驹过隙、光阴荏苒,不觉自己已垂垂老矣。想起太子高炽,是个忠厚守成之人,若给他留下北疆蒙古人这个隐患,自己实在是难以放心。他觉得自己仍可上马提刀陷阵冲杀,下定决心要把北疆这块心病去掉。于是在明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4年),集结大军五十万,向阿鲁台发起了决定性的攻击。

这次北征,人马众多,浩浩荡荡,光是民夫就征召二十三万多人,运送粮草的大车十七万多辆,光是拉车的毛驴就有三十四万头。朱棣决心毕其功于一役,再也不给太子留下后患。出征前,他把汉王和属官孙辉全都召到了京城。汉王髙煦再次燃起了继位的希望之火。他向朱棣表忠心父皇,儿臣又蒙您垂爱,得以随驾北征,定当冲杀在前,生擒阿鲁台,为父皇分优。”

“汉王,朕此番召你随军出征,实在是舐犊情深,让你立下战功,也好为日后做个平安的藩王。”

朱高煦一听就泄气了,原来皇上根本就没有重新启用他的意图,他又是一相情愿,嘴上也不得不表示:“儿臣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儿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当好汉王绝无二心。”

“但愿你心口如一,不要口是心非。”

“儿臣不敢。”

“果真如此吗?”朱橡鹰隼一样的目光逼视高煦,“在汉王任上,你没有做不法之事?”

“儿臣一向奉公守法,没有一丝越轨之处,父皇不要听信小人传言,他们都是在搬弄是非。”

朱棣冷笑几声:“传孙辉进见。”

孙辉进殿叩头万岁,小人拜见万岁爷。”

“孙辉,你将汉王的所作所为从实讲来。”

孙辉一五一十地述说:“汉王如今巳招纳甲壮一千三百人,战马购下五百多匹,打造兵器八百余件,单等万岁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之时,就发起靖难之战夺取江山。”

“你、你、你!”汉王简直气得发疯,“你这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奴才,我怎么就没看出你的虚假嘴脸。”

“汉王,你说错了。”朱棣点明,“孙辉是朕派到你身边的眼线卧底,你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中。”

汉王脖子一梗:“父皇,儿臣已做了,您也都知道了,要杀要剐,父皇您就发话吧。”“咳!”朱棣长叹一声,“按你所犯之罪,便杀你十次也不为过,但你毕竟是朕的亲生之子,朕实实不忍心要你性命,回你的封地闭门思过去吧。”

朱高煦这才跪下了:“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儿啊朱棣确实动了亲情,连称呼都变得平民化了,“为父不杀你为父说了算,太子为人厚道,他继位后也不会为难你,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但你切记万万不可再生非分之想,如你再妄动刀兵,到那时便高炽他不想杀你,只怕文武百官也不答应。”“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一定老老实实甘居王位。”朱高煦说时言不由衷。

“孙辉。”朱棣转过头来说,“你在汉王府的身份已明,但还要留在那里为汉王谋划,做他的侍官,免得他再走歧路。”

“小人遵旨“眼下朕要你暗中去鞑靼跑一遭,你不是与阿鲁台曾约定联手吗?现在时机到了,朕要你配合消灭阿鲁台。”朱棣认真地交代一番。

“小人记下了,一定遵旨行事。”

“你就先行前往。”

孙辉离开后,朱棣又传来朱髙燧。他用商量的口吻说赵王,朕欲让你冒些风险,不知你可有此胆量?”

“父皇要儿臣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惧,有用儿臣之处,父皇只管吩咐。”赵王倒是无所畏惧。

“此事也只有你出面方能办妥。”朱棣降旨,“你与鞑靼的也先土干、把都帖木儿有旧,朕派你只带少数随从深人北地,找到他二人,带着朕的圣旨。加封也先土干为都指挥,赐名金忠。加封把都帖木儿为右都督,赐名吴允诚。待朕大军到后与阿鲁台交战之时,他二人领兵助战。战后朕还有封赏。”

“儿臣领旨。”赵王先行离开。

此番出征,朱棣可说是做了周到详尽的准备,他决心此战必胜不留后患。五月初,五十万大军在朱棣亲自统领下,向阿鲁台的老巢卜鲁屯进发。

明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很快被阿鲁台得知。他经过深思,派手下太师、平章分别敦请鬼力赤和本雅失里两位可汗,前来卜鲁屯议事。

鬼力赤和本雅失里也获悉了军情,二人意在劝说阿鲁台与大明和好,放弃与明朝为敌的政见,以换取蒙古人的和平。两个人各率一万人马来到,阿鲁台杀猪宰羊大摆宴席。成坛的酒打开,阿鲁台举杯相敬:“二位大汗,当此明朝大军压境之际,两位不避风险而来,令我万分感激。以往虽说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但二位不计前嫌,高风亮节,可钦可敬。”

鬼力赤先表明态度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蒙古人,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系于我们一身,我们还当与大明和好。”

本雅失里也有同感阿鲁台可汗,大明五十万大军,我们实难与之抗衡。与其打得焦头烂额,还不如早早与其握手言和,也免得子民受到战争拖累。”

“二位,我原以为你们带兵来,是帮我共同对付敌人,却原来是劝我投降,你们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阿鲁台发出指责。

“和好不是投降,我们与大明和平相处有什么不好?”鬼力赤反驳,“为何定要刀兵相见?”

“若打,便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本雅失里也发出警告。

“本汗早就料定你二人不会站在蒙古人的立场上,你二人就是大明的走狗和帮凶,所以本汗对你们也就不客气了。”阿鲁台已然翻脸。

鬼力赤一惊你想怎样?”

本雅失里更是提醒:“阿鲁台可汗,我们可是你请来的客人,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哪!”

“你们已是必死无疑,这也是你二人咎由自取。”阿鲁台不住地冷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们不是成吉思汗的诚实子孙,与汉人走得这么近,实在是该死。”

鬼力赤忽然间觉得肚腹疼痛难忍,犹如刀绞针扎一般:“你,你,阿鲁台,往酒菜里下了毒。”

本雅失里也是双手捂住肚子哎呀!痛杀我也。”

阿鲁台倒是显得平静:“实话告诉你们,不单你二位中毒,你们的千户也无一可以幸免,他们会随你二位到地狱里,再听任你们指挥。”

说话间,鬼力赤和本雅失里二人倒地打滚,挣扎片刻,俱都口鼻流血而亡。虎保也前来报告:“大汗,十几个千户全让我给打发了。”

“好,虎保将军。”阿鲁台异常兴奋,“我蒙古部落终于一统于我鞑靼人的手中,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部的太师。”

“谢大汗提拔。”

“火速将他们带来的人马分散编人我方队伍中,然后等待我的命令。”阿鲁台发出指示。

两个时辰之后,鞑靼的万人马,列队等待阿鲁台的王旨。此刻在银顶帐内,阿鲁台正向虎保交代:“太师,明军五十万,数量占绝对优势,我们不能与其硬碰,正面交锋占不到便宜。本汗给你两万人马,在胳驼沟据守。那里地形易守难攻,你阻挡一天一夜不成问题。我统领六万大军,绕到明军背后,趁敌人不备,发起突然偷袭,明军必定大乱。你再领兵杀出,这样前后夹攻,明军可破。”

虎保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下官遵王旨,不过大汗人马可要快些到达,时间一长,怕是我顶不住。”

“这你放心,我的大军自会全速前进。”阿鲁台说得信誓旦旦。

虎保领军前往骆驼沟狙击明军去了,而阿鲁台收拾好他的银顶帐,却带领六万大军一直向北。他欺骗了虎保,使用了丢车保帅的战术。让虎保两万人马为他迟滞明军的进攻,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这样他可以从容地向北逃窜,用不着丢盔弃甲那样狼狈。虎保到达胳驼沟还没等布置好阵地,明朝大军就已赶到。朱棣不给虎保喘息之机,就命一万马军发起进攻。胳驼沟地势险峻,骑兵的进攻受阻,朱棣损失了一千余骑。初战失利,朱棣心情不快,他在思考改变进攻战术。身后有两支蒙古军队疾速开来,马云惊慌道:“万岁,敌军从背后包抄,我军已是腹背受敌。”“我五十万大军有何惧哉?传令后营准备出击!”

马云又前来报告禀万岁,赵王千岁单骑求见。”

“传。”

赵王来到,飞身下马:“禀父皇,儿臣将金忠、吴允诚二将并其属下两万马军带到“就是后翼的人马。”

“正是。”

“好,赵王,你立下大功,日后定有封赏。”朱棣传旨,“命金忠、吴允诚二将即刻前来见朕。”

少时,投诚的二鞑靼将领奉命来到。朱棣予以高度褒奖:“二位将军识大体,应天顺人毅然反正,实乃鞑靼人之大幸。待战事完结,朕还会再加封赏,让你们不失封侯之位。”

“誓死效忠万岁,不惜肝脑涂地、马革裹尸。”二人同声表明忠心。

朱棣询问:“眼前胳驼沟这部敌人当如何歼灭?你二人熟悉此地地形,还请坦陈高见。”

“万岁,待为臣前往敌营向虎保晓以利害,劝他投降。这叫先礼而后兵,他不肯回头再进行打击不迟。”金忠提出请求。

“如此不妥,”朱棣摇头,“万一虎保执迷不悟,对你狠下毒手,你便有性命危险。”“万岁,既为明臣,为国分忧便是常理。有万岁的五十万大军为后盾,我谅他虎保也不敢将我奈何。”金忠诚恳地说,“陛下,请让臣试一试。”

朱棣经过思虑:“好吧,朕体谅你的耿耿忠心,你人敌营只以半个时辰为限,若他不能按时投降,朕将发起攻击。”

“臣遵旨。”金忠单人独骑奔向虎保的阵地。

对面一支雕翎箭响着风声,向金忠射来。金忠在马上侧身一闪,用手将箭绰在手中:“对面听了,不许再放冷箭,我是也先土干,要见虎保将军说话,事关你们全军将士的安危。”

木栅墙上,虎保现出半截身子:“卖主求荣的也先土干,你还有脸来见我!”

“将军,放我进营叙话。”

“用不着,你有话只管说便了。”

“将军,我不忍眼睁睁看着两万鞑組弟兄惨死在战场。”金忠问道,“你想想,五十万大军,你区区两万人马如何能抗衡?”

“可汗的大军,很快就会到达增援。”

“将军,你还蒙在鼓里,阿鲁台早已逃之夭夭。就算他能来,他能战胜五十万明军吗?”金忠规劝,“识时务者为俊杰,一旦发起攻击,那时玉石倶焚,你便悔之晚矣。”虎保沉默少许,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