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月皱眉，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
“抬起头来，你哭什么？”她疾言厉色的问道。
“夫，夫人，奴婢，奴婢只是疼……”那丫鬟又瑟缩了几下，这才按照顾惜月的吩咐，怯生生的抬头，一双像是小鹿斑比一样纯洁无暇的眼睛彻底暴露在顾惜月的视线之下。
连顾惜月也有些震惊于这双琉璃一样眼睛的美丽，接着才像是回神一样，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还不足十岁的丫鬟。
“多大了？叫什么？”顾惜月的声音放柔了不少，生怕吓到这个孩子一样。
“回，回夫人的话，奴婢叫红儿，今年已经十二了！”那个丫鬟偷瞄了一眼顾惜月，马上又低头下去。
空荡荡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接着才服帖地被她攥在手中。
“你胳膊怎么了？”顾惜月早就发现，她的胳膊有些不对劲，像是抬不起来一样。
“夫人，那个，奴婢的胳膊……”红儿后退几步，将不对劲的那只胳膊放在了身后。
“好好答话！”顾惜月冷斥道。
“是，奴婢的胳膊之前被瑜姨娘拿烛台狠狠砸了一下！”红儿想到之前的那一幕，还颇为委屈，那东西，真不是她故意的。
顾惜月紧走两步，抬起她的胳膊，撸起了对方的袖子，入目更是一片紫红色，让她眼中刺痛。
“这些，都是他们弄的么？”顾惜月没有指名，可红儿还是红着眼眶点点头。
那两个姨娘只要心情不好了，就折腾她，她之前也求饶过，甚至企图逃跑过，都被对方给抓了回去。
这次，是管家好不容易走到那里了，刚好撞见，有些看不下去，才将她调了出来。
“跟我走！”顾惜月冷着脸，向红儿交代道。
“是！”红儿低头，目光在整个书房内快速瞄了一眼，眼神在书桌前的那薄薄的信纸上聚焦，诡谲的光芒一闪而逝，之后才快速跟着顾惜月出门。
“哟，今日不晓得吹得什么风，竟然将王妃娘娘给吹过来了！”方芬看着一脸怒气带着人往这边而来的顾惜月，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娇笑着说道。
“妹妹，不可对王妃出言无状！”方瑜将眼神放到顾惜月身后的红儿身上扫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这才低头朝身后训斥道。
“是，姐姐！”方芬撅起嘴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不知姐姐大驾光临这里，是有何要事？”方瑜拉着方芬走到顾惜月的身边，蹲身行了一礼。
顾惜月冷冷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开口，倒是在上面的位子上坐下，冷冷的看着这面前的这两个人。
“姐姐……”方瑜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这种姿势，笑着对顾惜月说道。
“怎么？我让你跪下来一会，就不行了么？”顾惜月冷冷的笑道，这样子，果然还是如此的姿态万千啊，不愧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人。
“不，卑妾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以为姐姐忘记了……”方瑜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顾惜月冷声喝道，“住口！”
方瑜低头，不在言语，倒是旁边一直蹲着的方芬有些不服气，想要站起来跟顾惜月争辩，倒是让一边察觉到她主意的方瑜给拉住了。
她狠狠地瞪了顾惜月一眼，这才重新不甘不愿地蹲了下去。
“你在看什么？去，给我掌嘴！”顾惜月这次带的，倒是没有身边的丫头，只有刚刚才认识的据说是叫红儿的小丫头。
只可惜，她此时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在说什么，你听不懂么？”顾惜月转头，看着红儿，眉宇间不自然带出点怒气。
这还真的算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啊，夫人，奴婢，奴婢，奴婢不敢！”红儿走了两步，却又被方芬瞪了一眼，害怕的又缩回了手，连脚步也有些迟疑的转了过来。
“你，过去，给我打！”顾惜月将头转向了身边另外一个人，不过，是个小厮罢了。
“夫人，真的要么？”那人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的话，你还用怀疑么？”顾惜月抬头，狠狠地看着这个男人，更是有些不虞了。
难道，这两个人竟然还要比自己更厉害么？或许，她可以再次杀鸡儆猴一下？
主意打定，顾惜月决定，今天一定要将这个事情闹得大大的，反正她这也算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了！
“是！”男人躬身应诺，接着就朝姐妹两个走了过去。
“顾惜月，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可是皇后娘娘派下来的！”方芬此时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直接抬头朝着顾惜月吼叫到。
而若不是身后有方瑜一直在她身后拉着她，说不定，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跳起来朝着顾惜月扑了过去。
“哦？皇后娘娘可是派下来为皇子和本皇妃服务的！你们呢？现在这就是做丫鬟的态度么？”顾惜月脸如冰霜地说道，接着转过头，疾言厉色地说道，“愣什么，还不给我掌嘴？”
男人更是瑟缩了一下，马上朝着方芬走了过去，顾惜月旁边站着保护她的两个男人也走了过去，压住了方芬的胳膊，拿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巴，任由那个男人一巴掌一巴掌的在她脸上打着。
方瑜低下头，动都不动一下，好像现在被打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妹妹，脸上更是平淡无波。
顾惜月转头看着她，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做出这样的神态，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够了！”顾惜月淡淡的说道。
几个人放开了方芬，之后恢复原位，这整个屋子又亮堂了起来。
安静了不少。
红儿站在原地，看着那在地上跪着的方芬，眼神闪了闪，之后又重归平静。
“知道自己的身份么？知道自己是谁么？”顾惜月继续问道，目标正是跪在地上的方芬。
她鼓了鼓嘴，将嘴巴里的东西取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惜月。
“哼，我看你还不懂得！方瑜，既然你是她的姐姐，你应该知道把？”顾惜月将眼神转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俗话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个女人，也算是在暗地里藏着的毒蛇了。
“姐姐，卑妾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自然有权利教训我们！可是，您现在做这些，是不是有点过了？”不管怎么说，那终是她的妹妹，看到她脸上红肿的模样，方瑜明知不可为，还是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不过经过了艺术加工，倒是没有多刺耳。
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也让她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们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身份比较高的侍妾，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若是没有了皇后娘娘的撑腰，你们以为，谁还会对你们另眼相待？”顾惜月冷笑，眼睛余光看着一边红儿低垂的脸色，一边更加变本加厉。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从上次宫中回来之后，皇后娘娘对你们的关注，已经大不如前了么？”说着，她从上面走了下来，抬起胳膊，红儿这次倒是很机灵的走过去扶住。
顾惜月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了两人面前。
方瑜和方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色。
若真的是如此的话，她们要怎么办？他们能在这里生活的如此惬意，也不过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眷顾，若是没有她……
方瑜立刻跪倒，伏在地上，给顾惜月行了一个大礼。
不管将来如何，现在只要是能在这里站得住脚，那就是本事，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谈也来得及！
“请夫人不吝赐教！”
方芬看到姐姐如此摸样，自然也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马上也跪下磕了个头，将严重的戾气隐下去，
“卑妾知错，请夫人责罚！”
顾惜月暗笑，果然是两个聪明人！怪不得当初皇后娘娘非要他们将这两个人带回皇子府呢！想必，在另外那个府邸中，那两个人也不遑多让吧？
想到了上次在胭脂铺中见到的那一对双胞胎，顾惜月眸色渐冷。
“你们既然是皇后娘派过来服侍皇子的，本夫人此时就给你们一个服侍的机会，只要你们服侍的不错，我重重有赏！但若是，让我察觉到一点不如意的地方，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顾惜月猛然转身，将之前自己桌上的茶盏给拂到地方，发出清脆的瓷器破碎声，让整个屋子的人为之一动。
“是，姐姐，卑妾明白！”方瑜和方芬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喜色，纷纷拜倒。
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笼络住男人的心，而如今，这个男人，就只能是六皇子凤楚了。
而如今，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若是他们能够把握住的话，那之后，这里，岂不就是他们的天下，怎么还能忍得这个女人在这里呼风唤雨？
顾惜月更是一个皱眉，“以后莫要再姐姐长，姐姐短的，我姓顾，而你们姓方！”
“是！”
“是！”
方芬和方瑜低头应了下来，不管如今有如何的不满，她们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顾惜月起身想要走人，却发现，衣袖被人轻轻地拉住了，她转身，目光浅淡而无丝毫温度，“怎么？”
“夫人，夫人，奴婢，奴婢能不能跟着您？”红儿垂眸，怯怯地说道，那脸上的表情，更是怯懦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