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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是我老表?

“娘娘,您的腿……可以……站起来了……?”

杨昭这才反应过来,他进宫时间虽然不长,可自打他进宫以来,皇后从来都是坐着与他说话,难怪方才看着有些别扭。

慕容皇后缓过神来后,感觉就跟做梦一般,非得让小香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一下不可,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激动地热泪盈眶,连走带跑地过去拉着阿狸的手道:“阿狸姑娘,谢谢你,本宫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整天坐在那里了。”

阿狸抿嘴轻笑:“娘娘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我也没出什么力,这一切都是相……紫沙大叔的功劳,您要谢就谢他吧。”她之所以这么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母子二人多说会儿话。

一时间,不单是慕容,在场所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追风,杨昭赶忙收起兵器,单膝跪在追风的跟前,士兵们也纷纷收刀入鞘跪了下来。

“杨某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特使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杨大人忠心护主,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就冲杨昭刚刚的表现,追风心里还是挺敬佩的,只是他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并未见过此人,难道也是钱大诚的党羽?

慕容皇后为追风引荐道:“紫沙先生有所不知,杨昭是本宫的外甥,这孩子性情耿直,方才实在是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

追风摇摇头,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这个杨昭既是母后的外甥,又姓杨,难道是小姨娘的公子?传闻小姨娘当年与一位姓杨的将军私奔,被外公逐出了家门,后来听说杨姨夫在沙场征战而死,姨娘带着表弟相依为命,母亲同情她们,便让父皇下了一道圣旨,准许姨娘回慕容家,不过外公生性固执,虽然他看在圣旨的份上,重新接纳了她们母子二人,但平日里待她们也是非常的冷淡。

没想到表弟都长这么大了,这个头怕是都超过我了吧?还有这小子长得一表人才,莫不是继承了小姨夫的基因,难怪姨娘会心甘情愿放弃家中的荣华富贵,跟随姨夫南征北战。

“先生,先生。”

慕容能再次重新直立行走,心情特别好,她要第一时间跑去告诉皇帝,让丈夫也跟着高兴高兴,小香看她走的快,怕她摔跤,赶紧拿了件披风披在慕容的身上,并小心翼翼地扶着。

追风静静地看着母亲的背影发呆,杨昭轻轻唤了两声,前者方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表……少爷有何指教?”

杨昭挠挠头,嘿嘿傻笑道:“不敢当先生如此称呼,其实也没什么,杨某只是听手下人说,先生在朝会的时候打败了钱清,不知可有此事?”

田甲昂着头,自豪地说:“确有此事,表少爷,您是不知道,我们紫沙大人可厉害着哩,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你带来的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宋乙也跟着随声附和:“老田说的不错,表少爷,莫不是也想和紫沙大人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杨昭摆摆手,一脸艳羡地看着追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也不知为什么,杨某看着先生,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先生,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追风心里乐了起来,你我是表兄弟,你说呢?

说起这对兄弟的初次邂逅,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追风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小姨娘曾哭哭啼啼地带着杨昭来找过母亲,大抵是让母亲帮忙劝劝外公,让他接纳在外征战的女婿和杨昭这个外甥,不过追风记得杨昭那时候不叫杨昭,有个非常可爱的小名,朱雀儿。

兄弟二人只相差了一岁,所以那时候朱雀儿也不管他叫哥,反倒没大没小的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大鹏,因为此前追风曾取笑他,喊他鸟人,他当然也要绞尽脑汁地将面子争回头。

这时,一直没有机会说上话的阿狸笑吟吟被背着双手,走过来问杨昭:“杨大人家中可有兄弟?”

杨昭诧异地看着她,她笑着说:“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紫沙先生这般一见如故,也许上辈子就是兄弟呢。”

杨昭挥挥手,让那些士兵先撤出去,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母亲就生了我一个,直到父亲战死,母亲也还是一个人,不过要说到兄弟

,当今太子殿下是杨某的表哥,我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很好,用母亲和姨娘的话说,我们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或许是因为多年未见了吧,表兄他变了许多,记得我刚进宫那会儿去找表哥,他不仅将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脾气也完全变了一个人,时间啊,总是可以冲淡一切。”

追风感同身受地点点头,你向一个冒牌货去倾诉衷肠,可不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嘛。

阿狸眼神带有几分怜悯地看了看追风和杨昭,内心感慨道,你们才是兄弟。

……

钱清正在宫门口和侍卫们交代着一些注意事项,负责暗中监视犬绒特使的一名小兵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钱清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将他带到一处僻静的死角。

那名士兵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他听后大吃一惊:“你确定皇后的腿好了?”

“标下不敢欺瞒大人,就是因为那个犬绒老头治好了皇后娘娘,杨统领才没有当场将那几个犬绒人拿下,而且……”

“而且什么?”

“杨统领还和他们有说有笑,好像还称兄道弟了。”

“称兄道弟?”钱清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这个杨昭可是慕容家的人,不行,绝不能让慕容家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于是道:“你继续跟着他们,我这就去找太子。”

“是,大人。”

……

东宫这边的刘宏此刻忙的不可开交,他散了朝会后,心里对那位犬绒特使一直念念不忘,于是让人找来了三个宫里有名的画师,然后由他告诉他们那位犬绒姑娘的长相,可是三个画师都没有见过阿狸本人,画出来的人物都不一样,刘宏看后直摇头,因为三幅画像没有一个符合他们心目中的阿狸特使。

他非常恼火地撕掉了三幅画像,并让太监将三个画师按到地上狠揍了一顿,可怜那三位曾经给皇帝皇后做过画像的老画师,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打了。

刘宏还威胁他们说,不得将这件事告诉皇帝皇后,要不然他们的家人都跟着遭殃。

三个画师相互搀扶着出了东宫的大门,其中最年长的那个画师忍不住抱怨道:“刚才东宫的那位还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吗?他以前可从来不拿下人出气的。”

“谁说不是呢,自从太子殿下回宫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可怜老夫的屁股啊。”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殿下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咱们挨几下板子不算什么,可别因为此事牵连到自己家里人。”

“说的是,罢了,就当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走吧。”

三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刚好碰到钱清迎面走了过来,双方彼此问候了一声,然后互相道别。

“那三个人又怎么惹恼了殿下?”

钱清进了东宫后找到刘宏,随口问起了那三位画师父的事。

刘宏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提那三个老鬼,什么狗屁国手,根本就是吹出来的。”说罢,他弯腰捡起地上撕成两半的画像递给钱清。

钱清一边打开画像一边说道:“太子慎言,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画师,白迹的国手可不是吹出来的,他……”

说到这里时,他已经打开了画像,一眼便认出了画上之人,诧异道:“这不是犬绒的那个野丫头吗?太子你……”

刘宏一愣:“嘿,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像吗?”

“挺像的。”钱清已然猜到了刘宏的那点小心思,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将来整个白迹都是殿下您的,还怕找不到漂亮女人。”

刘宏眉头一皱,犯愁道:“可她不是白迹的。”

“犬绒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只要陛下一道圣旨,她还不是得乖乖地投怀送抱?”

刘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立即转头就走,钱清一把拉着他的胳膊,问:“太子做什么去?”

“本宫去找父皇赐婚。”刘宏兴奋地说。

“先别急,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也要等我回来再说。”

“娘娘的腿已经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

刘宏赶紧将迈出去的步子撤了回来,并遣退了左右

,虽然他知道他们都是可靠的,但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

钱清给自己倒了一碗热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将今天仁寿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由衷感叹道:“我本想借杨昭之手去捣乱,没想到慕容皇后居然能站起来了,那个犬绒老头真是深不可测啊。”

刘宏着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太婆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了,如今她的腿好了,以后还不得天天往我这里跑。”

“那也是你自己活该,谁让你不好好学学以前的太子。”

“本宫是太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得了吧,你这个太子,我们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你……”刘宏无言以对,只好放下自己的身份,低声下气地说:“钱大人,您和国师一定给我想想办法,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栓着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难得啊,这八个字倒是给你学会了。”钱清冷冷一笑,若有所思地说:“据我的手下来报,慕容皇后应该去找陛下了,陛下一会儿肯定会宣诏犬绒的那几个人,而且慕容皇后极有可能会让那个紫沙的老头给皇帝看病,这个人有几分本事,你绝对不能让他治了皇帝。”

“明白,我这就过去。”刘宏暗暗给自己打气道,犬绒人算老几,老子可是当朝太子,岂能让你一个糟老头坏了我的好事。

……

追月亭的病情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思维意识还是挺清晰的,王恩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两个人闲来无事叙叙家常,谈谈国事。

追月亭较为关心近段时间白迹国内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李东阳突发眼疾这件事让他很是痛心,他好几次想去登门看望,奈何身体抱恙,不得不将这件事给耽搁了下来。

在谈及到太子时,王恩也听说了宫里宫外一些有关于太子的沸沸扬扬的传闻,但他没有在皇帝面前嚼舌根,这也是追月亭非常器重他的原因。

两人一个靠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边,一问一答,畅所欲言,语气很平稳,看不出是主仆,倒更像是一对老兄弟。

当看到慕容皇后步伐刚劲有力地走进来时,追月亭险些从床上滚下来,王恩的一对眼珠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其实有如此反应的不单是他们两个,但凡这一路上见到慕容皇后的所有宫女太监们,摔倒的摔倒,撞墙的撞墙,煮饭的忘记放水,炖汤的忘记关火……

得知这一切都是犬绒使者的功劳,追月亭和王恩万分欣喜,短暂的惊喜过后,追月亭面色微微生出几分疑问:“犬绒怎会突然派来特使?不是应该要提前通知我们吗?”

慕容没有想那么多,她微笑地说道:“或许是他们的国君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说实话,那个阿狸姑娘特别懂事,长得也好看,我挺喜欢她的,还有她身边的紫沙先生,谈吐斯文,人也聪明,不知道为什么,臣妾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位先生似的。”

“这么说来,皇后和这位紫沙先生称得上是一见如故了?”追月亭的话中带着一丝丝的醋意,王恩抿嘴偷笑,他不认为陛下在生气,陛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恰恰是因为心里特别在乎娘娘。

慕容听出来丈夫话中有话,掩唇轻笑道:“莫说是臣妾了,陛下见了他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王恩一时好奇,忍不住道:“能得娘娘如此盛赞之人,绝非一般人。”

“其实,此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只是……”

“只是什么?”追月亭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叫紫沙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慕容看了看外面敞开的大门,小香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前去把门关好,并一直守在那儿,谨防有人在外面偷听。

慕容走到床边,小声说道:“臣妾从他身上看到了风儿的影子。”

“哈哈哈……”追月亭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大的笑话,他摇摇头,极力克制自己的笑意,道:“风儿就在东宫,你每天都能看见,他……”

“臣妾说的是以前的风儿。”

“朕不太明白皇后的意思。”追月亭看了看王恩,后者也是一脸的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