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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4)教训

这些都是郑虎的卫队,其中一名士兵手里还攥握着自己的画像,对照着画像,仔细盘查过往的每一位男子。

奇怪,太傅不是说老爹已经撤销对太子的搜捕令了吗?

太子谋反,往大了说是国事,往小了说便是皇家的家事,有道是家丑不外扬,追月亭早就让人撤了贴在各大城门后的太子画像,并让城门守卫将画像集中销毁。

但现实却并非如此,郑虎的手下不仅没有销毁画像,还大张旗鼓地拿着画像对路人进行逐个排查,追风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假死被人给发现了?要真是那样,麻烦就大了。

李放并不知道车上坐的是太子,仗着自己是大学士的管家,底气十足地说道:“李太傅的马车你们也要拦吗?”

姓李的太傅,那不就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李东阳?

两名守卫不傻,虽然他们奉命盘查所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但也仅仅只是国师下的命令,又不是皇帝的圣旨,大学士和国师都是陛下最为信赖的两个大臣,若论品级,大学士的官阶比大国师还要高一级呢。

看到两人不知所措,李放懒得搭理他们,挥起鞭子抽在马背上,马车缓缓往前驶去。

车后的追风着实捏了把汗,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以为自己的假死会让对方松懈,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换个方式出城了。

花孤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手,却发现手心上全是汗。

“等等!”

郑虎领着一队士兵突然迎面走了过来,他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士兵立即拔刀将马车团团围住。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严肃,周遭百姓慌忙往两旁旁散开,李放也吓了一跳,却还是自我壮了壮胆,趾高气扬道:“郑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学士府的马车您当真也要扣下吗?”

郑虎自然识得学士府的马车还有管家李放,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接到的命令是严查过往的每个人和每辆车,大手一挥道:“车里的朋友是自己下来还是爷请你下来?”

追风微微一怔,花孤却已经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短匕首准备出手,追风急忙按住他的手腕阻止,花孤只好作罢。

这里不是天牢,一来满大街都是百姓,双方一旦交手势必会牵连到无辜的百姓,二来就算冲出了哨卡,未必就能逃出对方的追捕。

这样的结果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让钱大诚知道自己没死,整个白迹国又要翻天了。

所以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手。

追风皱着眉,手指轻轻地弹在坐垫上,他在努力地掐算着时间,按说这个时候,天牢出事差不多已经被发现了。

不管了,赌一把吧。

“哪个不长眼的,这打狗也要看主人吧,老子的车你都敢拦,是想要老子给你松松筋骨吗?”

突然其来的当头一喝着实令郑虎吓了一大跳,他气的咬牙切齿,当着众人的面被人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他觉得很没面子,刚要发作,李放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郑大人,车里坐的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我看您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什么意思?”

“实话跟您说了吧,里面这位是太傅的表侄,脾气……咳咳,我就不说了,您看看我这张脸就可以了。”

郑虎早就看到李放脸上的伤了,一直没机会问而已,“是他打的?”

李放委屈地点点头。

“李放,磨蹭什么呢?你还想不想跟我表叔干了?”

“表少爷,不是小人不走,而是郑大人他们……”

“什么狗屁郑大人,你让他上车来说话!”

“岂有此理!”郑虎头一回被人骂成“狗东西”,差一点气的吐血,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长了几颗脑袋,竟然如此张狂,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马车上,伸手去掀门帘时,只看到一只鞋底从眼前一闪而过。

“啪嗒——”

郑虎壮硕的身体像个皮球似的被追风一脚踹飞了出去,周围士兵以及围观百姓无不惊慌失色,郑虎被两名士兵扶起来,却发现大门牙掉了两颗,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举起手中的钢刀朝马车砍了过去,李放生怕自己被误杀,忙从车上跳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策马冲进了人群,翻身下马,第一时间拦住了郑虎,贴着后者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后者登时就像触了电一样浑身一抖,一边还刀入鞘,一边指着马车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给爷等着,爷等会儿过来收拾你,走。”

郑虎带着大部队离开时,也没给守城士兵一个具体的交代,李放便堂而皇之地登上马车,然后冲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

撂了一句狠话:“有谁想和你们家大人一样飞出去的只管放马过来。”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然马车上面的表少爷一直没有露面,但刚才那一幕可谓是触目惊心,敢情李太傅的表侄是个暴力狂啊。

这年头,还有什么比性命更珍贵的?

于是乎,守城士兵自觉让出通天大道让马车同行……

天牢门口此刻聚集了不少人,除了钱大诚父子、郑龙、郑虎,还有刑部和提刑司的一些主事官员,一名仵作正对地上的五具尸体进行检查,除张崇有中毒迹象外,其它以金德全为首的四名狱卒或被人拧断了脖子,或被捅穿了心窝。

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蛛丝马迹,天牢外围的守卫只说是半个时辰前曾有两名拿着提刑司腰牌的捕快来过,他们两个嫌疑最大。

一时之间,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提刑司,提刑司的官员自然是一个劲儿地叫屈,其实不管是批文还是腰牌,他们确实不知情,更没去沾手。

原来,李东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考虑到这件事涉及面太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他临时决定跑去皇宫找皇帝,追月亭虽然责怪追风事到如今还不肯回宫认错,却还是同意帮忙。

刑部这次也是躺着中枪,尽管那份批文没有哪个官员签名,却盖了刑部的大印,印章尺寸吻合,没有作假的可能。

两个部门一开始都在极力地为自己洗白,后来逐渐演化为互相推诿,相互猜忌,双方唇枪舌剑,吐沫横飞,俨然一场精彩绝伦的辩论会。

钱大诚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断了这场无聊的口水战,并让仵作继续对张崇的尸体做一次系统的检查。

仵作的结论没有变化,张崇确系中毒而死,毒液正是从他腿上以及其它伤口渗透到体内。

钱大诚就纳闷了,对方混进天牢若只是单纯地为了劫狱还讲得过去,可现实情况是,他们毒死了张崇,这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杀人灭口?

不太对呀,张崇的口供固然重要,可是太子已死,毒杀张崇就能替太子翻案?

“你的脸怎么回事?”

正犯愁之际,钱清忽然注意到郑虎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钱大诚的思绪也被打乱了,郑龙这才发现郑虎的狼狈模样,气愤道:“是谁这么大胆将你打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