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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你可还信任将军?

"你连他陷害太子的证据都没有,骂他一顿又能如何?"

"那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就这样看着太子被人陷害却什么也不能做吗?"

陆蘅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像是发泄一样冲陆涵睿怒吼,眼泪突然就掉落了下来,看的萧阮也忍不住眼睛发涨。

陆涵睿平日里对陆蘅百般严厉都不曾觉得心疼,可这一刻,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哄。

"蘅儿你不要太过担心,太子一定不会有事,你们的婚事一定会如期举行。"

闻言,心里的担忧立刻像是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陆蘅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喉咙里也发出呜呜的哽咽,宛若某种可怜的小兽。

而此刻沉浸于一片感伤里面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萧阮眼睛里面的凝色。

整整一个下午,萧阮的思绪都是一片杂乱,几次站在院门口处对着苍茫的天空沉默不语。

晚间她正欲歇息,忽然看见厉云从外面进来,立刻又披上衣服坐了起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可有调查清楚?"

烛光摇曳,萧阮对着阴影里面的厉云急声询问,而厉云稍稍迟疑了片刻,终是轻轻点头。

"回夫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半个月前将军有在朝堂上当众揭发礼部官员孟大人,此人是太子一手提拔,被查出来行贿受贿之后,皇上对太子极是不满。"

厉云的声音十分平静,但萧阮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这一次的赌场之事,将军可有插足?"

白日里,陆涵睿说太子的赌场被人爆出开设赌场是因为一件人命官司,但她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巧合。

不太方便向陆涵睿询问太多,她只能让厉云在外面细细打听朝中的动态。

"从奴婢得来的消息看,将军并没有参与此事,不过...这段时间将军确实有频繁出入淮王府。"

闻言,萧阮的心口犹如被人丢了一击重锤,一片钝疼。

那人先是在朝堂上与太子反目,之后频繁出入于淮王府,紧接着太子因为一件命案被爆出开设赌场。

赌博之风从前朝便屡禁不止,到了本朝,先皇立下律法,严禁任何人开设经营场,但地下赌场却是越禁越多。

通常情况下,只要这些赌场不做什么出格之事,各处勤于打点,并不会被官府举报。

萧阮对太子的了解不多,但他既然能够得到陆太傅与自家哥哥的忠诚,足以说明他并非是残忍凶恶之人。

再加上太子极为特殊的身份,他绝不会轻易叫人知道自己开了赌场,也绝不会让赌场沾染上任何命案。

可即便这样,太子的赌场依旧被暴露出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一定是太子内部的人泄露赌场消息。

而这个人,定然就是霍恂。

至于那件因为玩不起赌资而误杀全家的故事,极有可能与她派***寻衅货船的管事一样,不过是个由头,完全可以作假。

深吸了一口气,萧然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城内关于废除太子的传言,你可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放出来?"

萧阮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里明显带着颤音,厉云面上划过一抹挣扎,终是垂下眼睛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轻轻的应了一声。

"那些流言一开始确实是淮王的人放出来,奴婢判断...奴婢判断,将军恐怕..."

之后的话厉云再没有往下说,但她却相信萧阮一定心知肚明。

这短时间她被萧然频频派出去做调查,对赵衍、太子、以及霍恂几人之间的事情看的十分清楚,她亦不希望霍恂投靠赵衍与太子为敌。

只是从如今的情形来看,她们最为担心的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

夜色越来越浓,房间里的两个人却是再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厚重的呼吸声似乎全都响彻在彼此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萧阮忽然深吸一口气,扶着椅子起身走向床榻,厉云嘴唇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开口。

"夫人,您还相信将军吗?"

身后的女子一派小心翼翼,萧阮身形微顿,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厉云见此,眼睛里顿时划过一抹失望,悄悄地退了下去。

安静的躺在床上,萧阮脑袋里面一片混乱,她将近来发生在脑海里的所有事情全都细细的回忆了一遍,胸口处也是一片沉闷,不觉起身走到窗前透口气。

清凉的空气从窗外灌进来,叫人昏沉的脑袋陡然一震,莫名的萧阮便想起某个漆黑的夜里,霍恂从这扇窗户里翻跃进来时的情形。

"阮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事情处理好,绝不会让再为我这般担惊受怕。"

恍惚间,萧阮的耳朵旁似乎又想起霍恂的声音,一道白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萧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霍恂既然向她保证绝不会让自己担心,那他岂不是十分清楚自己最害怕他做什么?

既如此,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

似是发现了什么隐秘,原本沉重的心于此刻陡然一轻。

"夫人,您还相信将军吗?"

想起厉云离开房间时的一句话,萧阮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明而坚定。

"相公,你一定不定让我失望啊!"

翌日清晨,萧阮刚刚起床,陆老夫人身边的侍女便寻了过来。

"表小姐,老夫人让您去蘅小姐房里看看,她从昨日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进食,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既不说话也不动,问她什么,她也什么都不说,真真是把人给急死了。"

"怎么会这样?"

对着侍女焦急的神情,萧阮顿觉十分意外,慌忙洗漱一番便随着她赶紧去见陆蘅。

"阮儿啊,你可算是来了,昨日你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这蘅儿从一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陆老夫人与大夫人守在陆蘅的床前,一看见她过来便赶紧把她叫到身边询问。

而萧阮走上前,立刻便看见了脸色苍白的陆蘅果真如同中了邪一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静默不语,好似那里有一盆漂亮的鲜花吸引着她。

陆老夫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对方却又像是看不见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与昨日相比,今日的陆蘅格外憔悴,眼周厚厚的黑眼圈,显然是在告诉所有人昨夜没有休息好。

在众人期盼的视线里,萧阮上前拉住陆蘅的手轻轻的唤了一声,对方却只是眼珠子动了动,没有半句言语。

"外祖母,舅母,表姐此番恐怕是在为太子忧心,若是你们能够让她与太子通个信件,我想她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到了此时,萧阮已经不敢再向他们隐瞒昨日的见闻,立刻一字不漏的讲述出来,末了还又不忘出言提醒。

闻言,陆老夫人顿时长舒一口气。

"太医说你蘅表姐是得了癔症,我还道蘅丫头这是撞了邪,谁料竟是这个原因。罢了,我便时舍了这脸面,为她求个恩典便是!"

陆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围在周围的众人,立刻叫人准备进宫。

萧阮心细,见周围无论是陆大夫人,还是陆老夫人,都似乎对太子被关禁闭一事并无惊讶,心间突然多了一丝明悟。

但见房内所有人全都忙着侍候陆老夫人进宫,眼睛里不觉升起一抹暗色。

回头看了看床上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陆蘅,萧阮压下心底的愧疚,转身朝陆涵睿的院子走去。

陆涵睿今日沐休,萧阮到他院子的时候,他正满头大汗的从练功房处出来。

一看见萧阮,陆涵睿便立刻迎了上来:"阮儿,你今日怎么早便来寻我,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萧阮的视线在陆涵睿面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竟然神色如常,不觉抿着嘴唇道:"表哥莫不是还不知蘅表姐..."

"你可是想说那丫头得了癔症之事?"

陆涵睿似有所料,带着笑容安慰道:"太医说了这不是什么大病,只要给她一些刺激就好,待我稍后去吼她一嗓子便是。"

陆涵睿语气轻松,竟叫人听不出半点对陆蘅的担忧,一时间萧阮不觉咬紧了唇瓣,眼眶也游戏微微发热。

到了此时,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整个陆家其实都已经知道太子被霍恂所害关了禁闭,但却碍于自己与霍恂的关系,不准下人议论。

便是陆老夫人也担心陆大夫人会对自己不满,决定去宫里为他们两个求情。

只有她,心安理得享受着众人对她的关照却没有半点表示。

就好像当初霍恂被太子怀疑,心知陆蘅无辜,但还是忍不住怀疑揣测对方的行为是不是试探。

想到这里,萧阮深吸了一口气,叫住走在前面的陆涵睿:"表哥,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哥哥那里一直催我回萧家,我想我今日便回萧家小住一段..."

"怎这般突然?"

陆涵睿显然没有想到萧阮竟是要辞行,当即停下脚步,诧异的在萧阮面上看了许久才忍不住道:"陆蘅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又何必因为此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