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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步步掌控

第八十九章步步掌控

王禅送走吴王阖闾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依然坐在堂屋之内,他该还有访客。

纵然此时夜色已深,月儿偏西,寒夜中雨露渐起,但还有人无法入睡。

果不其然,小院再次走出两个黑影,并没有敲门,而是径自走入堂屋。

“坐吧,你们不来,我怕也要睡着了。”

王禅看着公子夫差还有孙武将军,只见他们身上沾着雨露,显然已经在外等了二个时辰。

王禅已经拔弄好火炉,就此放在刚才吴王所坐的桌边,再把茶杯收走,为两人新添了两个茶杯。

“禅先生,刚才的客人走了?”

孙武还是明知故问,而夫差一坐下却只是看着王禅。

“走了,孙将军若有疑问就请问吧,小子也会知无不答。”

孙武看了看夫差,却并不搭话。

“有劳禅先生久等,不知刚才那位客人是谁,孤身来访。

若与身材来论,却不像伯太宰,到有些像伍相国。”

王禅一听,看了看夫差,脸上微微一笑道:“为何夫差公子会想到是伍相国,难道来我小院之人,就不会是其它人吗?”

夫差一愣,也不知道王禅所问何故,更听不说王禅话中所说刚才来者何人。

“难道是当今王上?”

孙武见夫差脸色有异,知道夫差毕竟年轻,若与更年轻的王禅相比,更是显得稚嫩。

所以才猜测着问着王禅。

“夫差公子,现在整个吴都最忧心的怕还只是王上与王后。

至于伍相国,于他而言若不能扶公子山一登吴王之位,至于你与大公子波谁成为新王,于他而言并无损失。

他何故会来我的小院,倒是夫差公子你,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王禅的话既肯定了孙武将军所问,同时也在指责夫差,不仅胡乱猜测,而且间接怀疑王禅的诚意。

“禅先生还请见谅,夫差公子也是急于一时,知道禅先生明日就要随胜玉公主出使越国,来回之间至少一月有余,在这一月之中怕徒生变故,所以才口不择言。”

王禅一笑,并不理会,只是看着夫差道:“夫差公子,刚才吴王已与小子深谈半夜,你此时该是有所顾忌,难道一个多月前我与你及孙将军所讲,你不相信于我吗?”

王禅反问夫差,自己明明知道夫差与孙将军会来,而且对于两人来意也十分了解,却还是要让夫差自己来表述。

“禅先生,这一月来大哥与二哥都有建树,父王自然也会铭记于心。

听说此次出使越国还是禅先生的主意,不知先生为何会为大哥出此奇谋。

所以在下只得亲自前来,向先生求证。”

夫差说完,脸上也带着诚意。

他虽然行武出身,却要比公子波与公子山懂得放低身段,而不是一谓傲慢。

而且依王禅刚才之势,也算准他与孙武会来,如此谋事在先,也不得不让夫差真心佩服。

若刚才所来之人是他的父王,说明禅先生的身份更不一般,那自己更要小心为之。

“夫差公子难道觉得小子此次安排不妥吗?

出使越国有利有弊,公子波心里欲谋而有惧,而公子山亦然,想来夫差公子也不会差了。

若能与越国暂时交好,对于吴国来说该是大功一件。

前有越国范蠡示好,现在又主动邀吴国参加莲花公主的生辰之宴,想来吴越交好该是水到渠成之事。

虽然吴国强势,并不惧越国,但于此内忧之时,若无强敌,始终是一件好事。

可夫差公子可否想过,越国难道真的想与吴国交好吗?

越国勾践其志远大,想来孙将军与夫差公子该有所耳闻。

而欲图霸业,只偏居南越并非越王所谋,若想称霸列国,吴国是越国绕不开的坎。

越国范蠡看中吴国太子之争,于伍子寿宴时献上传国铸剑之术,意在惑敌,这一点孙将军应该十分清楚。

若此时有强敌来犯,反而会让吴国团结一致,内忧想来会同心对抗外患。

若越国示好,那么吴国才有机会为太了之争而乱,这也才是越国之谋。

所以靠此次出使交好于吴国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为吴国立功,凭添争位之资更是无中生有之事。

所以还请夫差公子不必拘于此中得失。”

王禅把此次出使的得失简单一说,夫差这才惊出一身汗。

若不是王禅出谋,若公子波舍弃此机会,而让夫差远离朝堂之争,说不定等夫差回到吴国。

吴国已成为公子波与公子山的囊中之物,到那时再反悔,就已来不及了。

夫差想至此,脸上也是有些惭愧,站起身来向着王禅一揖道:“刚才在下语言有失,冒犯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王禅挥了挥手,示意夫差坐下。

“禅先生,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公子波与公子山出使越国?

以他们贪功之心,怕也会一事无成,这反而有利于夫差公子争位,不知禅先生又是何意?”

孙武顺着王禅的话来想,也是常情,既然出使无益,为何王禅不顺水推舟,建议公子波与公子山出访呢?

想来就算任何一个人出访,王禅都能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

“孙将军,你觉得他们出访于夫差公子又有何好处?

王位之争不可避免,夫差公子当正视,就连王上、王后都无可回避。

强者成,而弱者失,若想渔人得利,得了王位又能如何?

夫差公子只有主动争取,才能顺理成章。

不过只是还需要一些势而已!”

王禅不说为何不推两位公子出使,反而反问于孙武,让人难与捉摸。

“还请禅先生明示,夫差难解其中之意。”

夫差虽然知道王禅是要让他主动争取,而不是靠阴谋诡计,但也不明白王禅所说何理。

“公子波与公子山两人皆是王后抚育长大,他们两人的母亲十五年前被孙将军在演武的时候斩杀。

王后自然不会看好于你夫差公子,这一点勿须我来提醒。

可公子波与公子山的为人,却也让王后难舍。

无论谁当将来的吴王,他们二人都只有一死,甚至于你夫差公子,你明白吗?

若我让其中一人出使越国,就会缓解此二位公子争斗,不论他们二人谁由此强势,于你夫差公子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是我没有推其它任何一个公子出使的原因。

更何况若胜玉公主与我出使,反而会把隐藏的幽冥与梦魇引出吴都。

于夫差公子而言才真正安全。

若我鬼谷王禅一出吴国,夫差公子,你对阵幽冥与梦魇刺客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与他们交过手,知道他们的本事,就算我习得史角大师绝技,也未能稳操胜劵,于你而言就不必说了。

那夜我刺杀公子波与公子山,只留下一个剑伤,其实已经是在保护着夫差公子了。

因为若幽冥与梦魇之人敢于刺杀于你,那么公子波与公子山在我的剑下,也不堪一击,我随时可以要他们俩的性命。

这才是他们顾忌于我的地方,也才是你现在还能坐在此地与我说话的原因。

而不是公子波与公子山与你讲兄弟之情意。

此事,你的父王,十分明白此事,刚才在此屋之内,曾两次向我行礼,以谢我对你庇护之恩。

夫差公子,你可知其中之意?”

王禅此话一出,确实让孙武与夫差又惊又喜,而且还十分愧疚。

其一,表明吴王已意属夫差,这才会感激王禅。

其二,王禅不经意的一次刺杀,不仅让吴王警醒,而且置公子波与公子山于不义之中,让吴王更加生嫌。

其三,王禅虽然未直接参与争斗,却无形中给藏在暗处的幽冥与梦魇两大杀手组织牵制,形成威胁。

其四,王禅所说情理透切,并非无理恐吓,实际王禅已成夫差得以保命夺位的最大保障。

夫差公子此时再次起身,并不下揖,而是对着王禅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而王禅却也适时扶起夫差。

王禅来吴国一段时日,基本上也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就是无形中操控时势,达到成为影响吴国未来走向的关键因素。

而夫差此时这一跪拜也从内心里对王禅十分佩服,而且在内心里更加对王禅的恐惧。

将来就算夫差当上吴王,也不敢轻易对楚国发难。

因为王禅是楚国灵童,只要有王禅在,夫差野心再大,也不敢与王禅为敌。

这就是王禅谋算要达到的目的,只有这样,后面的谋算才有基础。

每一件事看似毫无意义,于王禅而言都是谋算在先,步步掌控,再适时抛出,把一众人等掌握在神谋之中。

(若是读者们读到此处,是否会感叹于鬼谷王禅的精心布局,感叹其超人的聪慧,还会不会觉得小说枯燥无比了。)

“夫差公子实折杀小子了,刚才吴王在此,我也直言,我本楚人,于此时来吴都,其实也是为楚国百姓无战而来。

虽然间接参与吴国新王之争,却实也为楚国,公子不必感激。

想来今夜公子来此并非想知道往事,而是想知道将来如何,是与不是?”

王禅说完,看了看孙武将军,还有夫差,气定神闲,不急不燥。

“不错,禅先生,你若在吴都,我与公子都十分放心,想来公子出使越国,自然对吴都局势已谋算在胸,所以才来叨扰先生,还请先生明示。”

孙武也不便再兜圈子,直接把意图说出,反而让王禅十分喜欢。

“首先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吴王意属夫差公子,这已不是秘密,想来伍子胥与伯否最终也会明白。

而王后却还在公子波与公子山之间纠结。

我出使之后,两人必然会发生至命矛盾,而夫差公子只需陈兵吴越边界即可。

无论公子波与公子山谁在这场争斗之中先行倒下,越国必然会兴兵伐吴。

所以吴王近日必会任用夫差公子,领兵严守边界,夫差公子可以趁此机会掌控吴国之兵。

若越来犯,吴越之战自然可以就是助夫差公子成为太子的最大权柄,朝中也无人会有争议。

这才是夫差公子强于其它二位公子的优势所在。

若无兵事,朝中权贵有心争权夺势,自然喜欢一个可以影响的新王了。

而兵事一起,这些人才会明哲保身。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吴国若被越国破灭,于他们无半分好处,相反只有吴国强盛,才能保他们的荣华富贵。

其次,若越国发兵,吴王自然会亲领吴国兵甲出战,这一点不必置疑。

此战结果走向十分玄乎,借此我希望孙将军能借病脱身,不必参与。

我知孙将军兵法了得,而且也早就对越国详细谋计,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此战与吴王命数有关,孙将军不可参与。”

王禅说完,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王禅所说还不十分确信,但却不敢有疑。

他们也知道刚才吴王定然也让王禅观相卜算,所以孙武不敢发问,也大概知道王禅的意思。

若此战得胜,夫差定然还是没有机会。

若吴王亲自领兵却败军而回,这才会让朝中权贵感受越国威胁,需要有一个善武之人来领导吴国,也才会真心支持善武的夫差,而不是善长阴谋诡计的公子波与公子山。

这就是在为夫差造势,若无势事不可成也。

“孙将军,伍子府中化蝶之父,当年曾是吴王僚贴身护卫,将军可以请示吴王,征为武卒。

想来伍相国也不会为难,吴王自然会应允。

此人武技了得,若有他护卫夫差公子,想来也不惧其它不轨之人。”

王禅不仅把大势安排妥当,还不忘为夫差人性命安全考虑,也是思虑之细,让人感叹。

其实王禅此举,也是怕有人对化武不利,让化蝶伤心。

若化武能成为夫差公子的亲卫,一是可以自保,身在军宫,纵然武技高强者,也不敢轻易入军营刺杀。

其次也为化武及化蝶将来谋得新王信任。

若王禅离开吴都,也放心化蝶,夫差自然会领王禅之意,而对化武父女二人另眼相待。

“此等小事还请禅公子放心,吴国军政,若要征用兵甲,纵然是王室甲胄也不得不从。

能有此人护卫夫差公子,我自然也放心了。

只是若让在下装病,我怕王上会有疑,不知该如何解释。”

孙武兵法了得,用兵虚实有度,百战百胜,却于这种阴谋之计,反而不知所措。

“孙将军放心,只要将军把小子的意思带给王上,他自然能解其中之意,不必解释。”

王禅说完,喝了口茶,此时夜已黎明,天色更暗。

“祥先生,孙武在此谢禅先生大义,天将大明,我们就不叨扰禅先生休息了,愿禅先生一路顺风。”

孙武说完,夫差也是一揖。

王禅站起身来,也回了一揖,却并不相送。

“两位慢走,小子就不相送了,免得徒让人生疑。”

王禅说完,两人十分小心的从后门走出,也不便出正门。

王禅此时也是困意十足,只待天明,就着堂屋的椅上,进入禅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