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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已不见了去年人

隋大业十一年,又是新一年的元宵节,元宵之夜的洛阳街头还是那么的热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sè灯笼,灯火通明,鼓声阵阵,乐声悠扬,烟火不时升起。街两旁戏台上,又在唱各类大戏,耍龙灯的,玩杂耍奇伎的,依然热闹非凡。观看元宵灯笼的大臣、百姓,照旧身穿盛装,熙熙攘攘……

像去年一样,这天李秋寒来到了洛阳,他是和李建成、李世民一同前来的。因为李渊这时还不适合来洛阳,但给隋炀帝杨广的贡品,以及许多大臣们的打点,依然是少不了的,所以李渊便派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前来负责。而李秋寒也随之前来,他想见一个人,而那个人自然就是月容公主。

因为李渊没有来,所以李秋寒自然没有那个身份,参加隋炀帝和群臣在通衢街高楼,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元宵宴会了。不过对于这点,李秋寒倒是没有遗憾,反而是很高兴。去年的元宵宴会可是让他伤了不少脑筋,他可不再想在这个喜庆之夜再被杨广“考验”一番了。

因为李建成和李世民,要去把上贡给杨广的一双美玉和几匹宝马、几条良犬,交给专门负责收取贡品的内侍,又要给受杨广宠信的、手中握有权利的各重要大臣家送礼,忙的是不可开交。所以偷得空闲的李秋寒,便独自去了洛阳街头,早早的在灯市上闲逛徘徊。

“一年未见了,不知道她过的还好不好?”尽管知道在隋大业十三年之前,月容公主杨絮都会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在这元宵之夜来到去年第一次见到杨絮的地方,李秋寒还是忍不住想到。

这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由于交通和通讯的不发达,如果分隔两地的话,往往是很长时间见不到面,甚至是一两年。碰到李秋寒这样要在弘化郡任职,并且还想趁着这几年在李渊集团牢牢打下良好的坚实基础,加上杨絮身为公主的身份,长期要待在皇宫里,那自然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今年的元宵之夜,她又会不会还来这里呢?”找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身影,李秋寒不由得想到,“她是不会来了?还是正在她父皇身边,身处通衢街高楼之上的宴会中,还要等段时间才能来?”

李秋寒无从得知,只好在附近逛逛看些热闹,消磨一些时间来等待。另外他在街头又找了一个字画摊,向摊主要了笔纸,取出他来洛阳之前就画好的一幅画,在画旁题上了一首诗,一首他现在心中最为感触的诗。本来他只是光想送给杨絮画当礼物的,可是现在忽然有了些感触,不吐不快。

题上那首诗,待墨迹干了之后,重新卷上画卷,放下笔墨离开字画摊的李秋寒,小声感叹道:“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送去呢。”

“送什么?要送给谁?”

李秋寒随口答道:“送一副字画,送给……”他忽然微微一怔,停住了话语,转头一看顿时欣喜的叫出声来,“彩云姑娘!”

原来在李秋寒身后听到他的感叹,接上话询问着的,正是月容公主的女倌彩云。他刚才还奇怪怎么有人不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听到了他的话还搭口询问,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呢,怪不得如此。而让李秋寒欣喜的是,既然彩云都来了,岂不是说明月容公主杨絮也来了?

彩云依然是那一贯的略带调皮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一年了都没见,李公子又来洛阳参加元宵灯会了?一个人在这里独自转悠,嘀咕些什么呢?怎么和你订婚的那个未来妻子,李家的三小姐没来洛阳,和你在这元宵之夜的街头一起赏灯呢?”

还是那么的伶牙俐齿啊,李秋寒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了,也很是尴尬。不好回答的他,只好摆出一副东张西望的神态来。

“唉,李公子看什么呢?”彩云问道。

李秋寒耸耸肩:“自然找公主啊!怎么就你一人?公主呢?”

“找我家公主干什么?”彩云又问。

李秋寒显了显手中拿着的字画:“唐国公病依旧还没好,不能前来洛阳,派大公子和二公子,给皇上送来贡品。而我呢,随之前来,也是想送公主这件礼物。”说着把字画递给了彩云。

彩云接过字画后并没有打开,而是带着狡黠的微笑问道:“这件礼物,是以臣子的身份送给公主的,还是……不对哦,臣子可是没有送还没dú lì建府的公主礼物的道理,那么李公子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呢?”

李秋寒愣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自然是以知心好友身份送的。”

“知心好友?”彩云不住莞尔,“好吧,那这件礼物就由我转交给公主吧。”

“那公主她……”彩云还是没说公主在哪,怎么没来,李秋寒自然要问。

却见彩云露出一丝黯然:“公主她病了,前rì偶感风寒,正在宫里修养呢。”

李秋寒吃了一惊,顿时关切起来:“病了?严重不严重?”

彩云看到李秋寒那关切的样子,又重新露出笑容,掩口而笑道:“只是小疾,吃了御医开的两副药后好多了,不过御医说最好还是多休息休息,所以今天的元宵灯会不能出宫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李秋寒放下了心,尽管他知道历史中的月容公主,这时根本不会出什么事的。

“行了,李公子,我可要回去复命了,公主还等着我呢。”和李秋寒说了这些,又拿到他的礼物之后,便要告辞离去。

李秋寒自然不好多留,况且正主不是没来么。于是双方就此告辞,李秋寒自然会唐国公在洛阳的别馆,而彩云也远去了。

李秋寒所不知道的是,彩云和他离别之后,却没有立即回宫,而是七转八拐的来到一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户院落。

推开门一进院子,彩云便喊道:“公主,我回来了。”

只见院落里,除了有四名侍卫之外,坐在正中椅子上举头看着明月的,分明就是月容公主杨絮。杨絮竟没有像彩云刚才跟李秋寒说的那样,在皇宫里养病,而且看杨絮那白里透红的脸sè,气sè也十分的健康,不像有一丝病的样子。

“回来了?见到他没有?”杨絮的目光从天上的明月,投到了彩云的身上。

“见到了!那家伙果然来了。”彩云有些兴奋的说道。

杨絮微笑的驳斥道:“什么那家伙那家伙的,私下里要叫李公子,公面上则应该叫李大夫。”

“是,李公子,行了吧?”彩云笑嘻嘻的改了口,却拿出了李秋寒的那幅字画,“喽,这可是李公子李大夫,送给公主您的元宵礼物呢。”

“礼物?”杨絮略感意外,但又十分欣喜的接过那幅字画,连忙打开来一看,只见画上是一个站在湖边杨柳下的女子,虽然那女子只是背影,但给人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就分明是她杨絮。画自然是画的十分好看,也十分的传神。而除了画之外,右边还题有一首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衫袖。”杨絮喃喃的念完那首诗,不由得痴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也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沉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听到彩云娇哼一声:“哼!李秋寒这家伙,分明是个花花大少,和李家三小姐订婚了,还送这样的画和诗来给公主,到底怎样的心思,怀有什么样的目的嘛?这不是对公主你的大不敬么?都把公主你当成什么人了?”

却见杨絮摆了摆手:“别那么说他,我们之间本来也就没什么,他也没什么对不起我可言的。再说我们之间也根本不可能,我可是一个公主,公主向来就是政治婚姻的礼品。”

“可是他……”彩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杨絮制止了继续说下去。

杨絮忽然感到意兴阑珊情绪低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回宫吧!”向彩云和四名侍卫说了一声,然后杨絮起身便向门外走去,不过她的手中还是紧握着那卷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