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从一个从未接触过修炼的“凡人”，变成寿元三百年起步的金丹修士……即使是传说级千年一见的先天灵体，也不太现实吧？
假如吕暄真能成功，那老天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然而，顾无忧就不这样想。
老天爷何曾公平过？
天生万物，自然演化出高低贵贱，夏虫不可以语冰，难道对虫蟊蝼蚁就公平？别提什么进化论，道士可不信这个，中土也绝不会有人承认他的祖先是猴子。
那么先天灵体的吕暄，为何就不能创造奇迹？
“那就等半个月，但愿她能成功。”顾无忧充满期待。
赢樱撇撇嘴：“我觉得纯属痴人说梦。退一步讲，就算她真结丹了，师尊更不舍得放人。”
顾无忧：“无所谓呀，只要吕暄能突破就好。”
赢樱瞟了一眼顾无忧：“假如她突破到金丹期，你可就越发显得泯然众人喽。”
“贫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天才。”顾无忧毫不在意，“况且哪怕我再停滞三年，也不能说泯然众人吧？请问亲爱的赢师姐，您从练气聚元中期花了几年呢？”
“呸，骄傲自满。”赢樱拒绝正面回答。
顾无忧前期进步太快，只比吕暄晚一天，可以说创造了一个“普通修士的奇迹”，至少数年之内，他依然是妙音宗晚辈修士中，修炼速度仅次于吕暄的存在。
“对了，你还得帮我炼纸鹤。”赢樱心中不爽，于是决定找茬，“上次你充大方，我的纸鹤都毁了。”
顾无忧爽快点头：“炼就炼呗，多大点事儿呀。”
反正聚元初期菜鸟炼纸鹤不丢人。
炼纸鹤其实挺锻炼人的，在提高运用法力的熟练度上，效果相当不错，赢樱的要求根本为难不到顾无忧。
当然，如果顾无忧想，他也有充分理由拒绝。
赢樱可没吃亏，历练前就得了不少丹药，回山后宗门又补偿过一次，固然纸鹤不算在损失之内，她得到的依然远远超过损失，更别说提前免掉处罚，重回排位第一了。
和赢樱聊了很久，吕暄一直没露面。
于是顾无忧也“违规”用神识扫了一下，发现吕暄居然还在安安静静打坐。
神识乱扫确实算违规，虽然门规中并没有明确规定。想想看，如果吕暄此刻不是在修炼，而是换衣服呢？所以玉清那种随意窥视门人的行为，真不值得提倡。
连吕暄都开始上进了，道爷岂能虚耗光阴！
没指望跟先天灵体比是一回事，又怎么可能真愿意落后吕暄太多？成不成另说，直接认怂可不像话。顾无忧被刺激到了，告辞赢樱，回去打坐。
接下来的日子，吕暄一反常态，一直在刻苦修炼。
顾无忧当然也不肯懈怠。
期间和玉清交代了延后半月的决定。
说实话这挺过分，因为必然会让玉清为难，他已经和无量山约定好了嘛。但听顾无忧讲明原因后，玉清顿时心情舒畅：“半个月够吗？要不干脆半年吧，不缺那点时间。”
失约算个毛，没啥比吕暄上进更重要。
先天灵体承载着玉清的巨大期望，夸张点讲，妙音宗能否崛起就指望吕暄呢。关键是吕暄也没让他失望，先天灵体确实非同凡响，修炼速度令人咋舌。
倘若再足够勇猛精进，那还了得？！
当然和赢樱差不多，玉清也不太相信吕暄能在半个月结丹，因此才主动提议延后半年。
至于吕暄刻苦的原因，是想和顾无忧一起出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延后半年是不行的，顾无忧不肯答应。
本来就是憋了半年的担心，实在忍不住了才要去无量山，怎么可能再等半年？
十天后。
吕暄没突破的迹象，这倒是很正常。
顾无忧的成果也比较有限。
进步肯定有，毕竟聚元是最典型的水磨工夫时期，不到最后的突破关头，悟性反而是其次。然而依然看不到突破小境界，进入聚元中期的希望。
顾无忧也没急，一份努力一份收获，没白费工夫就好。
这天照例盘腿坐在床上准备修炼，小机灵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看你修炼好累啊！”
顾无忧愣了愣，睁开眼左右看看。
宿舍里没人，尘禺去打水，周机和一杯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当然即使有人也没事，小机灵用的是传音。
“你什么意思？”顾无忧也传音。
小机灵：“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练的啥狗屁法诀啊，太垃圾了！”
顾无忧乐了：“你一电脑，还懂修炼？”
能吸收使用灵气是因为变异，天道法则的影响，就像野兽修炼成妖兽，他们本身其实什么都不懂，全靠本能而已。
说到吸收灵气……小机灵没吓唬人，确实把顾无忧储物戒中的灵石、丹药都给“吃”光了，包括历练前得到的，以及历练后的补偿，一点都没给他留。
“我不懂，但我有资料呀。九转金身诀听说过没，剑皇真意呢，六道神经，九天十地极霸术，无情至尊体……”
小机灵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唬得顾无忧一愣一愣的。
听名儿都很牛13啊！
顾无忧：“这些……你都有？”
小机灵：“当然，就拿升灵秘术举例，乃当初药老所创，后来传给萧炎……对了，想想其实药老和我差不多啦，只不过他是老爷爷，我是小萝莉。”
药老？萧炎？
顾无忧：“他们是地球上的道门前辈？”
“呃，萧炎确实是地球的穿越者，不过和吕暄不一样，人家是更高级的魂穿，除非自己坦白，任何大能都发现不了的那种。药老应该不是，至少小说里没讲。”
“小说？”
“对呀，斗破苍穹看过没？”
顾无忧沉默片刻：“你拿小说中的东西糊弄道爷？”
他知道什么是小说，吕暄说过。中土也有类似的东西，一般称之为话本——说书先生讲故事用的底稿。
甚至“小说”这个词中土也有，它指的是那种篇幅短小的街谈巷语，小故事。
小机灵：“我说过这些功法真实存在吗？你问我懂不懂修炼，我拿出小说中的功法证明一下喽。我不仅懂修炼，还懂穿越呢。比如说你们道士渡劫挨雷劈，成功会所嫩……啊呸，我是说飞升成仙，何尝不等于穿越？”
“飞升和穿越是两码事。”
吕暄的所谓“穿越”，当时有多惨顾无忧记得很清楚。飞升成仙不可能那么惨，否则谁还苦哈哈修炼？
“你飞升过？”小机灵不以为然，“说不定道士飞升仙界，会变成仙界的凡人，从头再来呢。”
顾无忧摆手：“得了，我没时间和你扯淡。”
说完闭上眼准备开始修炼。
然而小机灵不是法宝的器灵，也不受顾无忧约束，他想说话顾无忧可拦不住：“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你是无为不争的道士，别成天苦大仇深，没劲。”
顾无忧：“我不仅是道士，也是修士，况且道士就不修炼了？吕暄马上要结丹，差距越来越大，不努力怎么行？”
小机灵：“我能帮你呀。”
顾无忧冷笑：“帮我练啥九天十地鸡巴术？”
“嘿！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小机灵纠正道，“再说了，那是极霸，超级霸道的意思。”
“总之小说里瞎编的东西，根本没法练。”
“小说里的角色们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
“你看小说知道它是虚构的，小说里的人物不知道呀。穿越的形势太多了，有人就穿越到小说世界混得风生水起我会乱说？正所谓，佛祖一念，三千世界诞生湮灭……”
顾无忧：“和道士谈啥佛祖，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的世界，或许也只是一本小说。”
顾无忧瞠目结舌。
“你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可能连主角都不是，穿越者吕暄才是——嗯，这显然是本女频文。”
顾无忧吐出一口气：“行，我是小说角色，你满意了吧？现在给道爷闭嘴，本配角要修炼！”
什么小说世界，纯属扯淡。
顾无忧才不相信，他的人生是一本小说呢。
把他的身世编得这么苦B也就罢了，先抑后扬嘛，做了修士依然不能随心所欲……光抑了，扬呢？
假如他是小说主角，那么这本书一定没几个人喜欢看，作者是个不懂行的傻帽，写作水平很不靠谱。用妙音宗的专业术语讲，就是弹曲儿唱咒词跑调，荒腔走板！
浪费时间和一电脑瞎扯，不值得呐。
“别急，还没说完呢。”小机灵叫道，“我真能帮你，这里有一份高明的法诀，比你现在练的要好无数倍，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十颗灵石卖给你了！”
“滚！”
“嫌贵？那打个八折，八颗就行。”
顾无忧霍然站起身，大踏步往门外走。
“诶，你要干嘛？”小机灵问。
顾无忧边走边传音：“去茅厕。”
小机灵：“啧啧，小伙子肾不行啊……”
顾无忧冷笑：“我决定听吕暄的，把你扔进茅坑，你不是喜欢扯淡吗？以后和屎壳郎做朋友去吧。”
小机灵：“屎壳郎滚粪球，不扯淡……”
电脑的老毛病，爱纠正错误。
顾无忧呵呵一声：“它滚你扯，简直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