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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芯片制造(二)

据说有洪水的消息也很快散布出去了,人们一时间将信将疑,但看到华美公司都在大张旗鼓的做防洪的准备,很多人都相信了,纷纷作准备工作。于是要涨洪水一事在Y市闹得沸沸扬扬,弄得人心惶惶。

市委市府得知此事后,立即出来公开辟谣,稳定群众,同时开始调查谣言来源。周思行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让一部分人相信的成果一下就没了,很不甘心,还要另外想办法。周洪建见他这样下去恐会惹大事,好说歹说将他拉往长虹厂去考察。临行前,周思行记起梅小雪很快就要回Y市了,急忙把才到Y市时候花了半天时间专门买给她的两条连衣裙送到梅家去,让梅冰雪转交她。

长虹之行,周洪建叔侄俩受到热情的接待。一年时间不到,华美电器公司已经成为长虹厂的大客户,所以倪润丰见到周洪建更是亲热,那见面的场景有点像兄弟重逢,两人把臂言欢,互相问候。一旁观察的周思行不由得佩服起小叔的交际能力提升之快。

处理完一些业务方面的事后,周洪建提出要在厂里四处参观一下,特别是想了解技术研发方面的事。于是倪润丰安排了一个叫谢天明的工程师陪同他们四处参观。

谢天明工程师30多岁,穿着一身整洁的工作服,带有这个时代科研技术人员特有的气质。周思行一直对中国搞科研的人有种敬佩之情,从六七十年代的“两弹一星”,到后来的世界一流的航天科技,就是靠中国的科研人员不计报酬、不计个人得失,默默地奉献牺牲得来的,这些是才是支撑起中华民族的脊梁。

因此他对谢天明态度十分尊敬。周洪建本身也对搞技术的人很敬佩。叔侄两人友好的态度很快赢得了谢天明的好感,一路跟他们谈笑风生。一边带他们参观一边作详细讲解,展示出了他在电子领域广博精深的知识。让周洪建和周思行两个门外汉也听得津津有味。两人也不断地向谢天明问些他们想了解和关心的问题。

半天参观下来,周洪建叔侄对彩电的生产流程和国内彩电业的现状有了一定的认识。

中国自1979年上海金星电视机厂从日本日立公司引进彩色电视机生产线后,在全国范围内也开始争相引进国外彩色电视机生产线,目前国内彩电生产厂达到147家。同时,彩电生产的配套厂家也很完备。生产彩色显像管的厂有陕西彩虹、北京松下、南京华菲、上海永新、东莞福地、等;生产集成电路的厂有无锡华晶、上海飞利浦、上海贝岭、深圳赛意法等;但是被喻为模拟彩电所有整机设备的心脏芯片,中国却无法设计制造,全部依赖于进口。

回到倪润丰的办公室里,周洪建同他闲谈一会,就问起长虹为什么停止了彩电芯片的研发工作。

倪润丰苦笑道:“老弟啊,咱们兄弟我给你讲实话,你以为我不想自己搞研发啊?问题是自己搞研发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方面投入的经费大,另一方面是能否取得成果也不确定。而且很可能等我们研发成功的时候,别人的技术又换新了,到时候我们相当于白搞,谁敢去冒这个险啊?”

周思行忍不住问道:“倪厂长,搞研发虽然有风险,但你不觉得现在放弃自主研发很可惜吗?这样发展下去,今后彩电的关键技术全部掌握在外国人手中,中国的彩电企业会很吃亏的。”

倪润丰惊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思行,然后朝他竖起大拇指,赞赏地对周洪建说:“没想到你的侄子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见识。真不简单啊!”

周洪建笑着客套了几句。

倪润丰无奈地叹气道:“我不是没有想过把研发搞下去。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工厂现在规模还小,家底子薄,如果搞研发中,投入少了,短时间又难见不到成效,如果投入大了,工厂成百上千的工人吃什么?……我是政府任命的厂长,如果工厂没有效益,工人们不满意我,我就得下台。到那时还谈什么研发……”

一番坦诚布公的言谈之后,周洪建表达了自己想搞芯片研制的想法。倪润丰被他这个异想天开的大胆想法惊呆了,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精明能干的商人是不是突然头脑发昏了,居然提出来要搞技术研发,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但他毕竟是一厂之长,惊奇怀疑之色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不好打击周洪建这个大客户,于是礼貌地表示了赞同。但当周洪建把聚积中国电子方面人才和现有技术在一起进行研发的思路讲了后,倪润丰被这个有魄力的方案打动了,他这才真正的对周洪建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他当即表示如果周洪建要搞开发,他一定会全力支持。

见倪润丰表示要支持自已,周洪建大喜过望。他本身之前对搞研制芯片的事既不懂,也不感兴趣,纯粹是出于对周思行的信任才尽力来了解这事,但随着对这项目的了解越多,作为一个商人敏锐的感觉,他发现了这里面的确是个大有可为的广阔天地,因此有了想作一番的念头,如果这事能得到长虹厂的支持,无疑就有眉目得多了。

长虹以前负责芯片研发的组长就是谢天明工程师,在听了周洪建想搞芯片研制的设想后,他本来沉着冷静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对于一个搞研发的技术人员来说,没有什么比向有难度的研发科题挑战更激动的事了。

他当即表示,如果联合国内一些搞过芯片研发的专长技术人员,在现有的技术基础上研发出跟进口芯片技术相当的产品是完全可能的。他提出可以先到国内几家搞过芯片研发的工厂、科研所去了解一下。

周思行这些天虽然在长虹忙着分析搞芯片开发的可行性,但心里还是始终挂记着Y市 即将发生的洪水,每天都要周洪建打电话回去了解情况。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将有洪水的迹象。周思行放心不下,急着想回Y市去,周洪建了解到政府正在调查洪水谣言的事。极力劝他不要回,当谢天明提出到其它工厂考查后,他立即答应下来,向倪润丰借了谢天明,让他带着一起去考察。

周思行在周洪建和周行的极力劝阻和反对下,又仔细权衡了搞芯片和救洪水的得失,感觉到即使自己回Y市也不能力挽狂澜,只好情绪十分低沉郁闷地和周洪建一起去考察。

近两个月时间,在谢天明的带领下,周洪培叔侄俩走了五、六个城市,到北京878厂、无锡742厂、熊猫电子、电子工业部702研究所等地去考察情况,联系一些关键的技术人员。

回到长虹,此行的考察之后,周洪建、周思行、谢天明共同得出结论:芯片研制大有前途。

当即,周洪培向倪润丰提出华美和长虹合作搞一个科研公司,以长虹原班研发人员为根基,华美投入资金,然后到其它搞过芯片研发的机构去挖人才、买技术,把芯片研发搞起来。

倪润丰说这事他肯定支持,但是要向上级部门请示。

叔侄两回到Y市,周思行十分担心的洪水并没有发生,反到是发生了旱灾。这让周思行既高兴却又疑惑,历史就这么改变了吗?

政府调查谣言的事,只查到华美公司在作防洪的准备,让群众发生了误会,由于华美公司已经是Y市代表性的民营企业,所以政府就没有再追究下去。想到自己的好心加上冒失差点酿成大祸,周思行现在才出了一身冷汗,为此他沉闷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