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毁谁不是毁，灭谁不是灭？
“你这个坏老头，你笑什么？啊——”卓尔的话还没说完，只感到身下原本踩着的智空的肩头突然分筋拆骨坍塌一般缩短，卓尔的身子紧跟着猛地下坠，这是怎么回事？卓尔还未来得及反应，脚下已经腾空，，失去了平衡，刚刚将近七尺的身材颇为魁梧的智空，准瞬间居然萎顿成了身高只有一米的侏儒。头朝上看着卓尔惊诧的脸庞，目中凶光一露，只闻“咔”的一声，他的双掌幻作鹰爪，猛地伸手擒住卓尔的脚踝，“咯——”力道奇大，卓尔的脚骨肯定被他崴断了，不容卓尔有任何回寰的余地，肃着眉目毫不留情的将卓尔从他的肩头甩了出去。
卓尔始料未及，怎料得他会生出如此变故，刚刚低头的瞬间看清侏儒的面目，卓尔不由的一阵苦笑，居然是他！是她认识的，摘星阁的那个装神弄鬼的小老头，莫成。
深知这殿中处处是机关，任何东西不能抓，不能碰，更不能脚着地，否则会生出很多麻烦。该死！卓尔不禁咬牙，她的功力因为之前受了他一掌，此刻根本使不上任何内力，勉强撑起轻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现在如此与他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在他手下过不了两招，她不是被机关整死，就是被他打死，横竖怎么就没有让她感觉出一点生机呢？思量间，眼看着她的大势已去，就要以身试机关了……
哗啦一声，只听见珠翠撞击的声响，一条银白色的软鞭突然横空多了出来，勾住卓尔的向下滑动的腰身，将卓尔拉离了地面。回过头只见卓尔刚刚无意间脚沾地的地方已经空出了个大洞，溅出来淡黄色的液体，在一遇到旁边金黄色的金砖后，立马将金砖腐蚀变黑，金砖的表面还不断升起白色的泡沫不断稀释。
卓尔闷哼一声，紧接着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北辰陌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无奈的叹息道，“不是说好等我的吗？怎么自己先闯进来了……”
张了张唇，卓尔刚想说话，一瞬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北辰陌身上的？他受伤了？卓尔脸上一阵懊恼，都怪自己一时玩性正起，虽说北辰陌确实挺可恶的，可是念在他刚刚出手相救的份上，卓尔只好勉强表示一下关心，却未发觉她为自己找的这个牵强的借口，早就被脸上担忧的神色所出卖。
“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异口同声的问道，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被莫成狂肆的笑声打断，他从背后拿出一个沙漏，在手中晃了晃，笑着看向卓尔和北辰陌。“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一切都结束了。老朽早就在这里恭候二位多时了。”
不容多想，北辰陌和卓尔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坚决。“我去对付莫成，你去取要塞布防图。”北辰陌握住卓尔的肩头，直直的看向卓尔的眼底。
“要塞布防图？”听到北辰陌的声音，莫成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皇上精明睿智，居然也相信了那个传说。还是您一直在骗皇后娘娘，没有告诉她这西祠中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莫成看着被北辰陌搂在怀中细心呵护的卓尔，露出牙齿，“娘娘，我奉劝你，在帮别人的时候，首先得看清楚，这个人值不值得你豁出去性命来帮。”
卓尔仰头看着北辰陌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清冷，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温柔、焦躁、担心的神情，此刻脸上仿佛罩了一层面具，冷硬如铁的面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变脸的速度如此迅捷，还真是帝王将相冷颜色，终始心寒一片冰。
看到北辰陌发青的脸，莫成接着说道，“娘娘，看来皇上并没有告诉你，这西祠里面究竟是什么吧？那么老朽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帝王的野心，怎么会被你一个女子轻易参透。百年前的凤鸣珏主饮恨情毒，与沈石宣大功告成生生决裂，生死不见，世代为敌。建立了西乞国与之敌对，生生世世与晋瑞国相生相克，使得沈石宣命尽时含恨而终，他临死的时候传令下去，晋瑞国能者居皇位，‘凡居皇位者，必要取天下’的圣令。在这西祠里，埋有富可敌国的黄金，还有一份百年前开国皇帝沈石宣攻打三国与凤鸣珏主共同研绘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兵阵布防图——八阵图。有了这八阵图和用之不尽的黄金，凤鸣珏主已死，攻取天下必指日可待，这北辰王的天下恐怕就成了不日之事。只不过你这位凤鸣珏主才是所有事件里唯一的变数。啊哈哈哈……”
莫成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密室中回响，无孔不入，钻进了她的耳朵。随着他一字一句的阐述，卓尔的脸色一寸一寸的苍白。瘦削的身子几欲跌倒，却被身后的北辰陌抱得更紧了，“额——啊——”卓尔拼上最后的内力，挣脱了北辰陌的桎梏，皱着眉头看向他，浑身气愤的战栗着，怒不可遏，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拼命的撕咬着接近自己的人。天下人，江山？北辰陌，看来我还真是错看你了！
“卓尔你听我说……”北辰陌伸手扯住卓尔的手臂，焦急的想要跟她解释着，可是莫成说的都是事实，他对她有所隐瞒了，从来不屑于跟她解释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跟她解释的冲动……
“我不要听！”卓尔狠狠地甩开北辰陌的钳制，冷冷的望向他，一步一步的后退，“北辰陌，你记住，纵然是世上再善良再温顺的人，也经不住太多的委屈和伤痛。凡事要有个度，赶尽杀绝、利用之极，只会把原本能够改过温良的人也变得残忍疯狂。物极必反，玉石俱焚。绝望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卓尔话的尾音湮没在北辰陌突然袭来的热吻里，他激烈而疯狂的吮着卓尔嫩如花瓣的娇唇，灵活的舌头搅乱了卓尔的所有理智。过了一个世纪的长久，卓尔依旧强硬的将北辰陌推开，一滴清泪从她的眼睑中崩落，她拾起衣袖，狠狠的擦拭着嘴唇，满脸的厌恶嫌弃之色。
“为什么？你总是宁愿相信别人的话，却从来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我北辰陌难道就这么的不堪吗？卓尔我今天才算明白了，这一年来，我所有的付出，竟从未打动你！”北辰陌看着娇俏的面庞上梨花带雨，悲伤的难以抑制的卓尔，顿时满腔愤懑。更是被卓尔的动作刺激到了，砰地一声，北辰陌一掌击石，乱石纷飞，卓尔一下惊退了数十步，脸上却透着一股绝望。他们的身后，莫成的脸上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这样的场景，一直是他喜闻乐见的。
“到了今天我才算明白，当你发现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致命的，而我已经伤的体无完肤，千疮百孔了。”卓尔纠结的捂住发疼的心口，看着发疯的北辰陌，笑得凄凉，“北辰陌，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我要你记住，我是因为你的愚蠢至极的冷情而死的，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留下你的江山，陪你孤独终老去吧！”卓尔声嘶力竭的哭叫着，脚步不自觉朝后退去，眼看就要踏上金色铺就的死亡圣殿，莫成看了眼已经流到一半的沙漏，唇角挂着一抹释怀的笑意，看来这场他等了一个世纪的期待已久的闹剧就要这样草草的提前收尾了，真是可惜啊！
扎扎的机关声因为卓尔的踏入而纷纷启动，发出了喑哑的噪声，好像召唤亡灵的地狱使者，卓尔仿似充耳未闻，受了蛊惑般只顾着蹒跚得后退，她面如土色，心如死灰不复温。单脚已经悬空在机关开启的黑洞中，身子呈下跌之势。
北辰陌看着卓尔一步一步的离他远去，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凌厉的刀尖一刀一刀的生生剜去，只见他双目红赤，怒发冲冠，发出一声怒吼，“不！”
疾步上前，想要阻止卓尔下坠的身躯。灰尘随着机关的动荡，不断的震落在两人的肩头，莫成站在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贪婪的欣赏着这场绝望的生死离别。正在得意之时，“啪”的一声，突然只见一条银白色的软鞭灵敏的如同吞吐的蛇信从机关中伸舔了出来，精准的勾住了莫成脚踝，原本莫成脸上得意的神色突然凝固，卓尔猛地一使力，已经从掉落的机关里窜了出来。神色不见悲戚，只有一丝媚笑。几步腾空，卓尔稳稳的踩在了莫成刚刚落脚的安全地带，将手中收回了鞭子，笑盈盈的看着莫成。“毁谁不是毁，灭谁不是灭？我若真想死，只会拉上所有人当垫背，我卓尔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不过莫成，你太低估你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