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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刘惠起义

北京的张超拍了桌子,确实焦芳一事太过骇人听闻,就算很多大臣甚至包括张超都很讨厌这个前阁老,但是他的下场也太过惨烈了些吧,说到底都是统治阶级,自己内部怎么斗法是一回事,被下层的响马这么虐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整个京师的权贵都震动了,大家一直要求军机房立刻动员起来,加大对于响马贼的镇压。

张超的愤怒还有另外一层理由,在他的印象中,焦芳似乎不应该是这个结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蝴蝶效应吗?

随着张超的到来,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刘瑾提前死了,杨廷和被他给杀了,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张超对于出现蝴蝶效应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远在河南的焦芳父子这个下场就有点让他难以接受了。

焦芳之死让张超焦头烂额,因为焦芳都被响马骂成贼了,清流们认为你张子卓竟然还敢挡着不公布刘瑾的罪行,不清洗刘瑾的党羽?

所以这个时候,一些科道御史突然蹦了出来,猛烈弹劾张超和李东阳等人狼狈为奸,阻扰对于刘瑾同党的清洗。这些官员的脑回路之深,让张超忍无可忍,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还在弄这些?

要是清理刘瑾党羽,那王琼是不是得走人?换了一个新人,熟悉情况又是几个月,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竟然如此不识大局还敢内斗?所以奏折一上,内书房就统一了意见,凡是上书的全部滚蛋,这一次统统降级。

当然军机房也说服皇帝通过了另外一条,正式公布了刘瑾的罪名,诏书写的比较含糊,就说刘瑾虽然积劳成疾,病死皇宫,但是这两年发现了他当政时的众多问题甚至是罪名,功归功,过归过,撤销了对于刘瑾和家族的众多封赏,家人被流放。那些在正德二三年的遇害者们也被彻底平反,毕竟刘瑾就可以承担这个罪名。

对于正德元年请诛九虎事件中的领头者,前阁臣刘健,谢迁,前尚书韩文等人也被有条件的平反,他们当年的用心是好的,但是手段是错误的,逼迫皇帝,甚至勾结司礼监意图诛杀天子近侍太过胆大,所以诏书也同时批评了他们的行为。

这么一封诏书综合了各派的利益,在现在焦芳事件意味着大规模民乱极有可能爆发的前夜,大赦天下是有必要的,尽管刘健等人可能不太服气,但是毕竟现在的当政者都是他们下台的受益者,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因为焦芳事件,张超下令此时已经完成镇压汉中四川民乱的三边精锐东出潼关,屯驻在洛阳,随时加入对于响马贼的镇压。

随着大明中枢迅速积极的应对,给了王琼巨大的支持和信心,他开始行使直隶总督的职权,在三省展开剿匪。

此时,河南南部,那个在大树上留名的刘惠正在咬牙切齿中,说起来挺好笑的,焦芳之死跟他毫无关系,他算是被逼上梁山了。刘惠眼望着北方京师的方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跪成一排的兄弟,真是他们这些人坐下了弥天大案,却打着他的名义。

刘惠无奈的说道,“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大哥,自弘治十二年以来,大哥回乡带着我们兄弟闯荡,虽然立下了不小的家业,可是几个狗官上下嘴唇一碰,大哥就家破人亡,兄弟们都知道背后的黑手就是焦芳这个狗贼。

焦芳这个狗贼在朝廷党附阉贼刘瑾祸害天下,在地方听任兄弟子侄掠夺民脂民膏,不仅大哥的家业没了,大哥也被抓了起来,这是官逼民反。我等兄弟救出大哥,鞭杀了他又何错之有?”

刘惠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知道跟这群混人说不清楚,待在恩主身边多年的刘惠知道焦芳之死意味着什么?心有戚戚的大明官府岂能放过他?

而因为得罪了焦芳家族,已经破家的他除了一条道走到黑,还能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场了。

刘惠猛的睁开了眼睛,他十分严肃的说道,“你们用我的名犯下如此大案,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回头路了,只是你们要认我这个大哥,须得听我几件事。”

这群跪着的大汉们听完,兴高采烈,一个莽汉粗鲁的喊道,“大哥,莫要说是几件事,就是几十件,几百件,小弟们也当听从。”

莽汉说完,其他的大汉都点起头来,刘惠听完,很是满意,他扳着手指说道,“既然如此,尔等听好了,尔等必须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劫掠贫苦百姓,一切缴获要归公。跟着大哥我唱起来,”

说完刘惠开始动情的唱起了一首歌,“蓝衣兄弟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随着刘惠的歌声,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那个因为家乡水灾流落到庐州的年轻人,已经病死了父母兄弟姐妹,孑然一身,然后被招入淮盐总会;

然后随着瘦巴巴的小秀才一起训练,然后把守医院,杀死了冲击医院的贼人,然后随着小秀才来到南京。

然后进入了荡倭营,东番岛,琉球岛,倭寇的老家,安南国的沿海,大同的周边,千里河套地区,刘惠无役不与,却因为对家乡念念不忘,只是将所得的缴获换成了金银,而没有想着升官。

到了弘治十二年,随着家主的病退,已经通过拼杀赚够了钱的刘惠终于带着几个兄弟来到了家乡汝宁府,刘惠利用汝宁一带有利的交通条件和自己过往的人脉,建立了一只马队。南货北运,北货南运,慢慢积累了好大一份家私,有了娇妻幼儿。

谁也没有想到,泌阳的焦芳家族看上了刘家的家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被污为强盗的刘惠顷刻间身陷囹圄,家破人亡,妻子上吊,幼儿夭亡。

再然后就是焦芳父子赤裸裸挂着的身体,还有那一张巨大的挂布,这个世道想老老实实赚点钱怎么就那么难呢?

刘惠一边唱着歌,一边热泪盈眶,等唱完了,这群手下的好汉一个个面面相觑,哪有这么做响马的,都做贼了还不能自由自在,那还有什么盼头?

只是这些人都是跟着刘惠一起打拼的,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拥护刘惠,刘惠见他们疑惑,笑着说道,“兄弟们,你们这些年不是一直问大哥都做过什么吗?每一次我都是避而不谈,到了今日,你们就好好听一听大哥当年做了些什么。”

刘惠将往事一一说完之后,叹息了一声,“我的恩主现在官居大明的兵部尚书,重权在握,我等与他相比,如蚍蜉一般,难以撼动大树。但是事已至此,为了活下去,我等只有一条路,按照恩主当年说过的路线,除此没有他途。”

“大哥,原来你竟然是种痘秀才的旧部,何其了得,只是那个种痘秀才说的靠谱吗?”

“靠谱,再没有比他更靠谱的了!”

随着刘惠的坚持,一只喜欢身穿蓝衣,军纪森严的新式农民武装诞生于河南南部地区,他们靠着土制的枪炮火药,轰开了一座又一座地主的庄园,然后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起来,到了正德五年刘惠统领下的农民武装竟然已经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刘惠所到之处,毫不留情的消灭了地主和举人等统治阶级,消除内患,同时掠夺秀才师爷这些知识分子,,维持地方秩序,这样特殊的造反模式当然引起了张超的注意。

等张超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刘惠的底细之后,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谁也没有想到他当年随口一说,推演出来在大明如何正确的进行农民起义竟然真的被旧部给实践了,这一下麻烦可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