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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无可救药

刘岩在病房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却没见李福安回来。

这货,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刘岩就立刻把它否定了。怎么可能呢?李福安现在躺在医院里,都是拜他所赐。客观上讲,刘岩是肇事者,李福安则是受害者,要说躲,也应该是自己躲着人家才对。

不管刘岩怎么拼命地往下压制这个念头,它还是非常顽强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回想着自己刚才进入病房时李福安那不自然的表情,还有慌里慌张往外跑的狼狈,怎么看都是要躲自己的迹象。刘岩继而又联想到李福安被撞伤时的情景,如果不是李福安拼命地逃跑,也不会酿成现在的悲剧。

从种种迹象上看,李福安试图躲着自己,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刘岩现在还没有功夫仔细地想这些,他得赶紧找到李福安。李福安的病情虽然有了些好转,但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一个人在外面瞎溜达。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岩满医院找寻着,没见着李福安,反倒让高雅给撞上了。

看见高雅,刘岩本能地想躲避,这几天高雅一直给他打电话,要他赶快到医院来。刘岩要么嘻嘻哈哈地应付,要么就支支吾吾地找借口,就是不提治疗的事。这时候看见高雅,刘岩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突然撞上了老师。

“刘岩。”高雅喊了一声。

刘岩不能再躲了,硬着头皮朝高雅走了过去。

“跟我进来。”高雅将下巴摆动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刘岩乖乖的按照她的下巴划出的弧线走进了一个诊室。

刘岩准备着接受严刑拷问,然后屈打成招。

高雅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摆动了一下下巴,意思是让刘岩把衣服脱了。

刘岩很是难为情,他虽然当着高雅的面脱过两次衣服,可那两次都有关主任在场。这一回,却是孤男寡女面对面。刘岩的小心脏突突突蹦到了二百二十迈,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抹鼻梁,又抹了抹脑门——日怪!怎么没有汗?别说汗了,连汗毛毛都没有。

刘岩觉得有些蹊跷,他知道自己那点出息,只要一紧张,身体的有些部位必定会出汗,先是鼻尖,然后是脑门,还有???手心。

刘岩摊开手心看了看,也没有汗!

怪哉了!这二百二十迈的小心脏白突突了,光踩油门怎么不给油啊!

高雅冷冷地看着刘岩的这些小动作,冷冷地说道:“知道厉害了吧!”

刘岩猛地抬头,愕然看向高雅。高雅又摆动了一下下巴,刘岩乖乖的把衣服脱了。

高雅一边看着,一边用手指触摸着刘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从前胸到后背,从上身到下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叹着气埋怨刘岩:“都这样了,还不来治疗,真是没法说你。”

刘岩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好多了呀!虽然没有来医院,可关主任给的那些药,我抹的可勤了,这几天感觉着轻松了不少呢!”

高雅转到刘岩的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阴沉着脸说:“你跟我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内间断性的燥热?”

“有。”刘岩不得不承认。“高雅,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烫伤,毛病应该在身体的表皮,为什么身体里面会突然燥热的受不住?”

高雅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这种情况,属于非接触性烫伤,表面上看,并没有接触性烫伤留下的疤痕或者疙瘩,但同样会造成表皮和皮脂毛孔的收缩,同时还有可能导致真皮组织汗腺导管的硬化和完全堵塞。如果人体内部算是一个火炉,那汗腺导管和皮脂毛孔就是大烟囱和小烟囱,烟囱都堵死了,体内的热气怎么会排的出来?”

刘岩有些惶惑,急忙问道:“那怎么才能把体内的热气排出来?”

高雅说:“泡水,就是把身体一直泡在冷水里,靠水的温度和渗透性慢慢抵消体内的温度,但这种办法,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高雅见刘岩低着头久久没有吭声,知道他害怕了,又进一步吓唬道:“你现在还在初期,身体内的汗腺导管和皮脂毛孔还没有完全堵塞,用不了几天,就会完全被堵死,那时候就更受不了。有的患者实在受不了煎熬,兹要是能缓解身体内的燥热,不管泥里水里尽管往里面滚,跟畜生没什么区别。”

刘岩的脑海里闪现出小时候在乡下经常见到的猪打泥的景象,身子不由得猛一哆嗦:“那怎么才能治本?”

高雅说:“无药可救。”

“那怎么办?”刘岩沮丧地看着高雅,“总不能整天把自己泡在水里吧,那还怎么工作怎么生活嗄!”

高雅十分严肃地说:“只要你听话,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刘岩不解:“你不是说无药可救吗?”

“我说的是无药可救,没有说无可救药。”高雅狡辩着,突然间脸色一沉,“你现在的状况,如果能马上治疗的话,可能还有点希望。你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永远泡在水里了。”

刘岩忙不迭地说:“配合,我一定配合。”

“那行,你现在就去办入院手续。”

刘岩面有难色:“不是,高雅,我现在有这么个特殊情况。”

“刘岩,你总是有特殊情况,什么时候都有特殊情况。”高雅怒急而泣,“非要等到无可救药的时候,你才没有特殊情况?”

高雅的泪水浸湿了睫毛,像雨帘子似的往下淌着,刘岩抓耳挠腮的,围着高雅直转圈,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好意思去帮她擦拭。

“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特殊情况。”过了好大一会,高雅才问了一句,声音里仍然充满着幽怨,但情绪已经比刚才稳定多了。

刘岩把自己的情况跟高雅讲了,然后又说:“现在这个时候,我要是不声不响的离开水泥厂,别人还以为我偷偷躲在黑暗角落里哭呢,这个时候,我必须得挺住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有任何颓废的样子。”

诊室里突然间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高雅的脸色阴郁着,刘岩的表情沉闷着,好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还是高雅打破了沉默:“刘岩,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也要理解理解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医生,眼看着自己的朋友病入膏肓,再不治疗真的就无可救药了,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说完这句话,高雅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刘岩的眼神有些恍惚,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坚持:“高雅,能不能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

“比如我闲下来的时候就到医院里来,我保证,只要有闲余时间,我一定来。”

高雅追问:“你什么时候有闲余时间?每天晚上行不行?”

“晚上啊,一般情况下应该没什么事。”

“不是一般情况下,是必须每天晚上到医院来。”高雅坚持着,又默默看了刘岩的反应,好像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索性来了一个盖棺定论,免得刘岩再反悔,“就这么说定了,你必须每天晚上到医院来,男子汉说话要算话。”

“行。”刘岩有点勉强地点了点头。

高雅高兴了:“正好,对你的治疗是晚上和早上各一次,你晚上来,第二天早上做完了再走,正好是工作和治疗两不耽误。”

晚上治疗?刘岩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一定是晚上治疗?

高雅看出了刘岩眼中的疑问,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比划着自己的身体问:“刘岩,咱们在一起上中学的时候,我是不是只有这么高?”

高雅的右手在腰部来回移动着,一脸得意的样子。

刘岩从下往上移动着目光到高雅的腰部,然后又从上到下目测着她的整个身体,点点头说:“差不多吧,要不然怎么会叫小能豆呢!”

“那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会长这么高吗?”

“不会是揠苗助长吧?”刘岩开玩笑似的。

高雅却很认真:“你还别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我爷爷给我使了阴阳炙,两年不到,我的身体像闹着玩似的忽地一下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高雅兴致勃勃地跟刘岩介绍着自己的那段成长史——高雅的爷爷,是一位老中医,还是个练家子。小时候高雅的个子小,老爷爷没有当回事,反倒觉得个子小的女孩子好玩。等到了十六七岁,老爷爷发愁了,担心孙女长大了嫁不出去,于是就用自己医术加武术的老底子,自创了一套阴阳炙,就是这一套阴阳炙,使得她的身高在两年之内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

高雅说的兴高采烈的,刘岩听的迷迷糊糊的——阴阳炙?什么东东?听上去怎么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桥段?

高雅没理会刘岩诧异的目光,开始做治疗前的准备工作,她知道,刘岩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跟他说这里面的道道估计他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说不如做,治好了他的病才是最终的目的。

高雅先拿了一瓶淡蓝色的液体,用棉球沾了,一点一点地涂在刘岩的身上,由上到下,先前而后,一直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淡蓝色的亮,才把瓶子棉球放到了一边。

高雅凝神聚气,将全身的力道凝聚于掌指之间,轻轻点一下刘岩的魄户穴,刘岩的眼皮猛地一紧,便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似睡非睡中,刘岩只听见有粉拳敲在脊背上的动静,每敲一下,骨头缝里便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出,而皮肤的感觉,却如同隔靴挠痒般微弱,三分钟后,粉拳停止了敲击,而骨头缝里嘎吱嘎吱的声音还在。

刘岩还在回味骨头缝里嘎吱嘎吱的响动,肩胛骨处又有重重的压迫袭来,力道九分入里,一份浮外,先是在指肚宽的面积上激荡,而后如涟漪一般慢慢向外扩散,顷刻间就传遍了全身。

入内的力道以一泻千里之势直冲而下,在强烈的阻碍中形成了一股回流,回流夹裹着浓烈的热浪,如拉弹簧般向外延伸。渐渐露出了疲态,终于拉拖不动。

热浪在狭小的空间囤积着,愈来愈浓。刘岩仿佛被大火炉炙烤着一般,浑身燥热的不堪承受。

恰在此时,又有一股力道从腰眼处射入,柔柔的,并不似从肩胛骨处射入的力道那般刚烈,却是如闪电般极速,刹那间便抵达烈焰囤积处,与热浪缠裹着形成强烈的回旋,顷刻间,便是一片昏暗。

渐渐地,两股力道都耗尽了最后的罡气,最终恢复了平静。

再看刘岩,身上居然冒出了小米粒般大小的汗珠,黄黄的,黏黏的。

高雅吸气收势,身上的汗水已如大雨般滂沱,衣衫尽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