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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杏的生活

阿杏乖乖的听着妈妈念经念好久,不时的露出叛逆的眼神,那只会激发妈妈强烈的演讲意愿,让原本短短的几分钟的念经变成常常一大串的经文,直到阿杏的爸爸被吵到也走了过来。

爸爸一进门看着阿杏委屈的脸色就心疼起来:"你不要老是在骂小孩,小孩不是骂就会乖的,"

妈妈一听更是火大:"你就知道宠小孩,这阿杏一天到头往外跑像个女孩家吗?你看看连哥哥都比他乖,我们家的小孩真是生反了,该是男的不像男的,该是女的不像女的,"

爸爸知道妈妈一念会没完没了,赶紧拉起哥哥说:"不是要去上钢琴课吗?赶紧去!赶紧去!"

阿杏一看到可以落跑的机会不敢错过,抓起哥哥的书包就往外走,妈妈被爸爸档在前头也不敢在追着出来骂,阿杏带着哥哥慢慢的走向老师家,十分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头。

"阿杏!你也不喜欢去上课喔!"哥哥在后头小小声的说。

阿杏看了哥哥一眼不敢说实话:"不会呀!挺好的呀!"

哥哥扭着手指头说:"每次都是我在弹,好累喔!阿杏比较厉害,都可以弹到双手乐谱了,我还在练单手的乐谱,"

看着哥哥一脸的委屈,阿杏只能摇头笑笑说:"你练快一点拉,老师不是说这次要你上台表演,"

哥哥含着眼泪说:"我怕死了,干嘛要我去表演呢?阿杏就弹得很好呀!让我好紧张的说,"

阿杏拍拍哥哥的肩膀说:"你是阿公的金孙,况且在阿公眼里,女人是不能太强出头的,"

阿杏还忘了说一句,在这个客家人的村落中,女人在强都是属于男人的附属物,男人是天,是掌管女人的神,别说上台表演了,就是在台上帮忙翻乐谱都不够格,女人呀!三从四德外!还得避免抛头露面。

在这个保守又封闭的聚落中,阿杏唯一的幸福就是有个疼爱她的爸爸,不管阿杏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总是站在前头摇旗呐喊的那个人,没有这么开明的爸爸,阿杏是无法在这个部落中安然的长大的。

到了老师家果真不出所料,阿杏弹了不到十分钟就被老师叫到一边休息,哥哥带着一张苦瓜脸坐在钢琴前,老师从书柜里拿出一堆书给阿杏看。

"阿杏乖乖看书等哥哥喔!"

阿杏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这段上课的时间却是阿杏与书结缘的开始,听着音乐看着书慢慢的发觉书的奥妙,这文字神奇的带领着阿杏走入幻想的第三度空间,喜欢上书的日子从此开始,喜欢文字带给自己不同的刺激与感受,就这样!书与文字在阿杏心中成了最大的中心支柱,喜欢书!喜欢文字!因为喜欢所以开始学习写文,写心情!写幻想!写一切又一切的心中感想,手里的那只笔随着心开始漫游。

阿杏的家族史有点复杂,其实复杂的表像也是一种单纯,反正阿杏一定是有个爸跟妈,还有阿公跟阿婆,但是呢?爸跟妈是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这一家在富贵的环境下有没有贫穷人家的悲哀呢?

先说说阿杏的妈妈吧!一个叫阿春的好命女人,一辈子活在家人的保护下,过个单纯又任性的日子,一生中没有啥是她要忧愁的,因为阿杏自懂事后就开始身兼长女跟妈妈的角色,阿杏的妈妈是一个未经世事历练的单纯妇人家。

阿春来自竹北的一个望族世家,阿春的阿公是有名的神医,一生医人无数,救人无数,到最后也是子孙无数,阿春的阿公过世时,长长的吊唁队伍绕了整个村庄,一代神医的后代子孙过的是无忧无愁的,就像阿春的个性一般,任性又无知,阿春的母亲生下阿春后就请人当奶妈带孩子,这时找了个一对刚刚丧子的夫妻,夫叫番,妻叫妹,这对夫妻非常疼爱阿春,长久以来的膝下无子的辛酸,在阿春来到后开始有了春天,于是他们终于决定带着阿春离开竹北,离开阿春真正的家,天真的想着带着阿春到另一个地方展开新的生活。

阿杏很少见到外公家的人,因为阿公不太高兴妈妈带着小孩回娘家,所以跟外公家的人都不亲,但是那种血浓于血的遗传基因让人佩服,外公家的人有个特色,就是都有一头的银白发色,年轻的脸孔却有着一头的白发,的确是让人印象深刻,阿杏从小就想着,不要让我像外公家的人,不过有时候看起来也挺酷的,银白的发色其实挺好看的。

阿春其实很单纯,单纯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不管她年纪多大了,怎么都不懂得什么叫忍耐,想说什么!想骂什么!都毫不忌惮的脱口而出,忍耐两个自是她一生最不懂得字眼。

阿杏打小跟妈妈处不来,常常跟着爸爸到处跑,妈妈一见到阿杏不是念就是骂,一对母子话题根本谈不开来,阿杏说的妈妈不会懂,妈妈说的阿杏不想懂,阿杏心里没有叛逆,有的只是不甘愿而已,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人,女人有错吗?女人最大的错就是观念,在传统的观念下,女人应该柔的像水,像个可任意柔捏的雕像,不应该有思考的能力,更不应该有超越男人的才干。

阿杏的爸爸叫火,他的想法就不同于别人,他对阿杏充满信心,认为阿杏有一天会有非常大的成就,所以火总是放任阿杏去做她高兴做的事情,他之所以疼阿杏还有个微妙的原因,因为阿杏长的最像阿婆,阿杏有两个阿婆,一个是阿公的妻子妹,是照顾阿杏长大的阿婆,还有一个是非常薄命的亲生阿婆,对于这个阿婆阿杏的印象很少,只是知道爸爸常提起阿杏长的最像阿婆了。

阿婆在当时社会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女子,女人即使没了老公也不可以做出背德的事情,所以阿婆过的很辛苦,非常非常的辛苦,阿杏的亲生阿婆叫做秀。

秀在新埔也是名门的女子,传言中是个非常美丽跟能干的女子,但是因为家中无男丁,所以婚配受到了作弄,番被秀招赘入门,生下两个男丁后,在忍不下被戏弄及冷待的情况下离开了秀跟两个小孩,没多久秀选择了跟情夫离开,抛弃了两个小孩跟着已婚的情夫离开,两个人为了躲避世间人的责难跟追寻,躲到山里去生活,日子有多苦没有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有人捎来信息告诉火说:"你母亲的情夫死了,现在正带着一个女儿在山里过的很辛苦,"

火跟大哥两个人挣扎了很久,才在亲情的呼唤下进入山区找母亲,山里的路没有指引,坎坎坷坷的让两个人吃足苦头,当见到骨瘦如柴的母亲跟妹妹时,一家人的泪水怎么都流不完,火背着妈妈走了一天的路才回到家,一家人的团聚没有带来喜乐,家族们长辈的攻击跟指责不断,火想保护妈妈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火因为护卫妈妈顶撞长辈而被赶出家门,被亲生爸爸番给带了走,秀终期一辈子都活的无怨无悔,虽然过的很辛苦,不被儿子跟亲友给接受,但是能再次回到家门的感觉让她欢喜承受一切苦难。

阿杏不曾看过秀婆婆哭过,每次爸爸带她回大伯家时,秀婆婆和蔼可亲的模样总是十分难忘,爸爸对秀婆婆很好,爸爸很孝顺,但是大伯跟伯母就不一样了,可能是无法抹灭的阴影,大伯对秀婆婆总是冷冷淡淡的爱理不理。

秀婆婆脱离不了早死的命运,那一次阿杏真的是吓呆了,夜里收到通知匆匆跟着爸爸赶到大伯家,一具冷冷的屍体放在客厅,没有一个邻居愿意走进这个房子,他们对于秀婆婆的早死居然充满了疼惜,又开始不谅解大伯的不孝,纷纷指责着大伯的种种恶行,却忘了自己是怎么着折磨秀婆婆的。

没办法的情况下,大伯跟着爸爸跪着在门口许久,要办丧事没有帮手怎么行呢?跪了好久众人才放下心结走入这个需要帮忙的家庭,这样的结局不是完美,充满了难分难解的宿命无奈,或许走的人已没有知觉,留下来的却也只是淡淡的遗憾而已。

阿杏最乖,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只有她敢靠近棺材边,一群小孩脸上挂着童贞的恐惧,打死不敢靠近,只有阿杏乖乖的坐在棺材前烧着冥纸,那冥纸一张又过一张的烧,不能烧太快,火爸爸是这样交代着阿杏,阿杏很认真的听下去,把冥纸绕了一圈一圈的烧,烧的太快会被其他的鬼众给抢走,看着冥纸燃烧着点点的火光,阿杏心中也好希望那个躺在棺材里的阿婆能够拿到她烧的冥纸.

不知是冥纸的热气还是一种莫名的感觉,阿杏总觉得有人抚摸着她的小脸蛋,有个人就站在他眼前摸着她的小脸蛋,看不到却感觉的到那是一种善意,阿杏也没有想很多,只是乖乖的继续工作.

秀阿婆死了,本来的一场家族丑闻也跟着落入泥土中,只是原本只会谩骂的亲人,再见到秀阿婆的屍体后,才甘愿放下心中的恨意再次接纳秀阿婆,斯人已死,其心可如明月,众人的折磨在秀阿婆眼里又算些什么呢?不知了.

看着秀阿婆慈祥温和的遗照,这是秀阿婆啥时去照的呢?她知道生命即将结束了吗?阿杏每每看到相片都觉得心情很好,秀阿婆是个很勇敢的女人,阿杏得生命中有两个女人是她最最崇拜的,而这两女人都是阿公的妻子,阿公的命实在太好了,居然娶到两个奇女子,但是严格的说起来呢?阿公一生的女人无数,长的俊帅又多金,女人真是如衣服般,越换越新,除了秀阿婆外,阿公又娶了妹阿婆,这妹阿婆是真帮阿公赚大钱的女人,贤慧到还可以允许阿公又纳了两个可以分财产的小老婆,一个家庭被这种感情问题弄到纷纷扰扰数十年,在多的财产不败光也难呀.

妹阿婆非常的厉害,非常会做生意,长的白白净净的十分美丽,她一生中都有一种习惯,一起床一定要先打扮一下自己,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仪容,这一点是她对阿杏最不满的地方,阿杏活像个野ㄚ头,打小就这样啰,不带打扮跟穿裙子,整天野来野去的让人生气,阿杏最怕妹阿婆,老妈念起来爸爸会来救人,妹阿婆念起人来,不但时间加倍,字眼加倍,还没有人赶来救,妈妈咪喔!还好她忙的很,做生意很忙所以被抓到的时间有限,这么厉害的女人一生却养不出亲生的小孩来,这是一种互补的遗憾吗?真是令人想不透.

反正在妹阿婆手下谁都挡不住,妹阿婆做事情一堆男人旁边站着看,阿公每天吃饱睡饱等收钱泡妹妹,谁给阿公算的命真是该枪毙,阿杏最常想的一件事情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