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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不欢而散

永安侯府最近真是喜宴连连啊, 不久前,满京城的勋贵刚喝过小三元的喜酒, 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人家的小儿子还跳进了国子监,当时也不过就是赞一句麒麟儿罢了, 毕竟无官无职的。可前天祭天,嚯,可真是让他们涨见识了。

底下那些愚民不知道,他们这些站在祭坛上的武勋可门清,太子被人坑的满脸血,差点就完了,结果被这小子生生挽回了败局。当时他们就想, 永安侯那个老秧壳子, 怎么尽出好苗呢,刚打算去他家讨教讨教呢,就听说人落在内侍监手里了,他们当时都觉得可惜了, 内侍监什么地方, 进了那里就基本上是废了。

一开始确实是像他们想的,永安侯府几位在朝的老爷到处求人,老永安侯都要闯宫了,结果没成想人家小子自己从内侍监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给他爹捞了个肥差。内务府督造啊,别看才是四品的缺, 你满大街的打听打听,哪家上贡的商家敢得罪这么一号人物。最关键的是,他手里还攥着五个皇商的名额,现在上京城里头所有在编的商号老铺无一不想和永安侯府搭上线,为了这个名额,估计金山都能送出手。

现在京城二代里最让人羡慕的就是永安侯府的老三赵怀b了,人家平时不声不响的,却什么好事都能摊上。当初他家老爷子激流勇退,他沾了光,升了工部四品都司;后来邵老先生献图,因为他儿子拜在邵家门下,又捎上了他,结果就跟拔苗似的给提到正三品工部侍郎了,虽说大家都知道这个官职含金量不大,但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实缺啊,他老丈人熬了一辈子都没他几年升的快。原本大家以为他也就这样了,在工部慢慢磨着,到了时候就退下来,结果没成想,人家儿子争气啊,还没长成呢就给他爹揽了个金刚钻,真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上临,运气好到这份上也没谁了。

原本永安侯府这段时间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怎么低调怎么来。但是陛下圣旨一到,这个喜讯迅速的就传扬出去了,姻亲故旧的,接二连三上门道喜,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没办法只能再办一场喜宴呗。倒是三爷提出来,借着这次喜宴顺手把老七和小十的婚事给定下来,免得再出变故。

老爷子眼下高兴的很,满口答应了,甚至当着五房所有人的面说这次定婚所有的花销从公中出。老侯爷瞄了有些神游天外的大少爷一眼,甚至开口要分他一成私库给小十做聘礼,不能委屈了人邵家的姑娘。

这话就如平地惊雷,炸晕了在场所有人,老爷子要分家产了?不对啊,老爷子只说这是贴补小十的,那岂不就是说,三房在分家产的时候要额外多拿一成,这也太偏心了!

周氏首先就不干了,他们四房人口最多,花销最大,偏偏又是庶出,将来分到的家产原本就少,三房再多拿一成,那给到他们手里的还能剩下多点?

柳氏心里也膈应,小叔子原本就拿走了公婆大半家产,现在连府上的东西也能刮下一成来,这也太便宜他了,给自家相公还差不多。不过她比周氏小心的多,面上一点都没敢露出来,上次她娘家的事,足够她这辈子都记住了。

三爷夫妇还没来的及表态,周氏就要蹦出来,结果被四爷一把给按回去了,“你给我安分些,爹怎么说就怎么办,我没意见,你也不能有意见,听见了没有!”周氏被四爷凶狠的表情给吓住了,她才不相信自家爷对这一成家产不心动,可如今这番作态,莫不是里面藏着事?周氏踌躇着,最后还是就着四爷的手慢慢坐了回去。

一屋人霎时安静,老侯爷瞧着下面几个儿孙,还行,至少没被金银那点东西迷了眼,唉,要不是老二家的两个资质实在有限,他也不用现在就考虑小十。

“秉宣,你十弟昨天在内侍监那地方受了罪,这些天就先不去国子监了,你打发个人去报假吧。”

大少爷也没想到祖父突然提到他,有些晃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应下了。

“你三叔的喜宴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邵家王家那边也都通知了,等明天时辰一到,咱家送聘礼的人马就可以出发了,只是邵家那边是不是有些急,这三礼六聘压在一天是不是太赶了些。”

说起小儿子的婚事,蒋氏可就憋不住了,“不赶,不赶,现下只是定婚,只要换过庚帖,定下婚书就可以了,这次的聘礼也就是摆给外人看的,当不得真,等过几年安儿迎亲之时,咱们才是实打实的聘礼呢。”

“三婶说的是,那就按准备好的办吧。”大少爷说完,瞧着老爷子的眼神,好像还不够,只能又加上一句,“既然祖父已经给小十傍身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太小气,正好,我年前得了几副张旭的真迹,邵家是书香世家,应该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就和明天的聘礼一起送过去吧。”

张旭的草书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有价无市,拿出去很能涨面子唉。

“不用了,只是定婚礼,用不着这么隆重。”

“老爷?”蒋氏不大明白,刚才老爷子说要给儿子一成私产相公都没反对,怎么大房出几幅字画都不愿接。

“三嫂,老七和小十毕竟是亲兄弟,拿出去的聘礼相差太多,人家会说闲话的。”沈氏现在不能给三嫂细细解释这里面的关节,只能先拿老七当枪头了。

“是啊,三嫂,礼不可废,老七到底是兄长。您私下给安儿那孩子贴补多少都没问题,面上还得一碗水端平。”四爷不想得罪大房,可大哥和老爷子也太让人心寒了,难道除了大哥,其他人都不是父亲的血脉吗,凭什么他们都活该当大房的垫脚石,想得美!

“啪”老侯爷把茶盏一撂,向左转头,面色如常的问了一句,“老五,你觉得呢?”

五爷低着头,瞧着手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什么,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父亲,人各有志,强求不来,您何必非要执着呢?”

“你们是兄弟!秉宣和秉安也是兄弟!”老侯爷没想到他还活着呢,这几个儿子就要造反了吗?

五爷苦笑一声,轻声呢喃着,“我们都是您的儿子啊,大哥是,我们也是。秉宣,秉宰,秉安,他们不都一样是您的孙子吗?不是吗?”

“是!所以他们才更应该守望相助,保住咱们永安侯府的门楣。”

三爷恨声念着,“永安侯府的门楣,永安侯府的门楣,呵……儿子为了永安侯府的门楣已经搭了一个骨肉进去了,您和大哥不是看不上吗?秉宰到现在还是个白身,整天呆在家里疑神疑鬼,这还不够吗?您非要儿子连最后一点指望也不剩下吗?”

“老三,你这是在怨为父?小六那件事纯属是他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到你大哥头上?”

“要不是大哥把宰儿给养废了,我儿子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

“啪!” “你住嘴!”

“老爷!”蒋氏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丈夫,更没想到相公会为了他们三房向老爷子讨一个公道,这一刻,她只觉得以往所受的罪都值了。

底下的小辈都被突然爆发的三叔(伯)给吓住了,有心往外退,可又怕惊着屋里的长辈,到时候又得挨罚。倒是五爷,顾着上一辈的体面,挥手把底下那些小子和女眷都清出去了。

“爹,我们五个是兄弟,守望相助是应该的,秉宣秉宇他们这些小的要是也想抱成一团,那自然是好,可也不能一艘船把所有人都捆上吧。”

“儿子再说点您不愿听的,您就确定老大驾驭得了小十,我看未必吧。当然我不是说秉宣这个孩子不好,可拿他和小十比,就算我不说,您心里也有数。”

世子就不爱听这话,老五这意思就是他生的儿子还不如老三那个软面团喽,那他干嘛当年把小六交给他们大房养,自己带着不更好。

老侯爷心里的无力一阵阵的,他当然知道,秉宣这孩子太娇养了,没经历过风雨,心又不够狠,真要让他担起永安侯府,恐怕还得磨个二三十年。可现在朝堂上风云变幻,永安侯府需要一个坚定果决的继承人能在朝野面前立得住,挺过这段艰难的时间。小十各方面都很好,可就是太好了,好到他都不可能屈居人下。原本老爷子都想好了,父母在不分家,只要他活着就能压住三房夫妻俩,小十不管认不认都得为永安侯府筹谋,等他去了,秉宣这孩子应该就磨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动用侯府的力量把小十远调京城,就算那孩子能有本事回来,至少也得是几年后,到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小十那个孩子他了解,同室操戈这种事他做不出来的。

可现在,一向安分守己的老三突然不听话了,就连老四老五也一个个的都长了反骨,这种情况下,原本的策略就要调整一下了。

“哼,你们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主意,那就自己打算去吧,有什么事也不要再往府里找人了,不是都能耐的很吗,以后就都自己过吧!”老爷子一甩袖,气冲冲的走了。

兄弟几个对视一眼,终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