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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形单影只(上)

在整个森林内,物种的丰富远远大于人的想象,光是可以猎捕的动物就有各种野羊、鹿、豹子、狐狸、獐、野鸡、野鸭等等,如果算上森林内数不胜数的珍稀药材和可食用植物,恐怕找效率最高的会计也无法计算过来。可见,森林深处的禁猎是完全必然的。

让很多人期待的狩猎活动在阿尔伯特伯爵的一次松口中开始了。

人们纷纷的十人一组,装备上弓弩和充足的箭簇,按照这次参加猎捕的猎人基数,恐怕这一范围内的活物要遭殃了。

“加文,可惜我们没有分配到弓箭,现在只能在这里保护夫人们了,要不然你要去参加狩猎,我们没理由不帮助你的。”卡伦和科林无比郁闷的执着长矛,对加文说道。

“实际上也没有人愿意跟我分在一起,我一直在计划之外,对于任何人都只是累赘而已,所以我准备独自活动。”加文也想好了,他知道那天马克对自己说的话可不是无谓的威胁。

要知道森林有多么可怕么?这里面不仅有丰富的猎物和特产,更有致人死命的毒蛇、蜘蛛、蝎子,这些都不提,森林里的狼群比起荒原内的狼群丝毫不差,森林里的狮子与草原上的狮子相比,更是多了一分狡猾。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去狩猎?抑或是去冒险?

所以卡伦和科林几乎同时叫出来:“怎么可以?!”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马克少爷也同意了我的冒险。”加文耸了耸肩。

“你没必要用你的命去跟一个跟疯子差不多的贵族少爷斗气,况且你没有弓箭,你连傍身之技都没有!怎么跟无比凶险的原始森林抗衡呢?”卡伦说话间,不知不觉又提高了语调。

这次也不用担心他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到,因为由于这里的环境实在很嘈杂,所以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多远。

“我会不少东西的。”加文说。

刺耳的哨子声响了起来,加文没等卡伦和科林说什么,说道:“地图匠昨天粗略的画了一下周围的地图,我这里也有一个复本,是马克少爷给我的。看起来要出发了,现在我要走了,等晚餐我们一起吃兔子。”

看着向哨子声那里跑去的加文,卡伦苦笑道:“吃兔子,不当兔子就不错了!”

“这小家伙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科林说。

“不清楚,你问我,我问谁去?”卡伦说完白了科林一眼,科林叹了一口气。

看着伯爵他们将手中的弩箭折好,率先出了营地,跟着来的人都知道,自由狩猎已经开始了。

加文走在浸满了露水的森林小道上,地上的草、地上的树木沙沙的回应着风的啸鸣,小奴隶绝对没想到草会长的这么密集,这和阿尔伯特庄园内的草坪草地完全是两种概念。或者说后者和前者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加文不算见多识广,不知道他如果见到东方的草原,那种长到膝盖甚至到腰部的马草会怎么想。

树林里的动物很多,不过加文知道这个时候还轮不到自己。

是啊,手里没有弓箭之类的利器,再加上对于地形十分的不熟悉,更要命的是这个小奴隶根本没有捕猎动物的经验,在这个时候是当猎手还是猎物就很难说了。

不过一根还算有点分量的结实木棍还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大兵卡伦送的匕首。

他不指望这根木棍能够帮他什么,他有更大的打算,至少在他熟悉这个地方的地形之前,加文还没打算付出实践。

听到某处的欢呼声,应该是一些士兵首先打到了东西。

可惜加文只是一个人,手里也没有强力的武器。

所以这个小奴隶就想造武器。

对于陷阱的利用,森林外围的猎人恐怕用的最为纯熟,那些专门对付野兽的工具此时用上,就再适合不过了。

可能是在浴场和餐厅消磨了太多的时间,或者说他的主人只注意到了小奴隶一部分优点,却忽视或者漠视了,加文还有一双巧手。

先不说小奴隶会在森林内找到哪些有趣的东西或者作出什么举动,让我们再次将目光回到阿尔伯特伯爵身上吧!

阿尔伯特伯爵正骑着马停在一块森林空地上,身边跟着他的表弟阿德里安,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安德烈斯、马克、阿尔瓦,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随侍身旁。阿尔伯特伯爵在跟阿德里安老爷说话,而阿尔瓦正手持一把便携的十字弓,坐在马上瞄准不远处的一只毫无警觉的花鹿。

十字弓侧面的衬铁薄片镫亮无比,这是一把由领地内的老工匠新制作的弓箭。

十字弓与弩一开始还分的一清二楚:当时的十字弓仅仅是加了一个协助上弦的装置而已,但是当机械技术发展到阿尔伯特家族所处的时代,除了外形上,其他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人们还是习惯的把它们分开,可以想象,习惯的惯性是恐怖的

阿尔伯特家族的三少爷阿尔瓦就手持着这样的一把十字弓,他目测了猎物和自己手中武器的距离,不知不觉的调高了照门——这样可以将误差减低到最低。

嗖!短而锋利的弩箭顺着阿尔瓦的手指一动,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弩箭命中了花鹿的脖子,撕裂了这个可怜猎物的颈动脉,动脉里的血液被它的主人慷慨的喷洒在外面,如同都市公园内的喷泉一样。好大一会才渐渐停止。

“阿尔瓦,说实在的,你真有一个好猎手的天份。”阿尔伯特正与阿德里安说着话,这个时候看到阿尔瓦成功的射杀了一只猎物,于是也称赞了几句。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光荣的骑士。”阿尔瓦驱马上前,将自己的猎物提了起来。“来几个人,把战利品驮上,今晚咱们可是有烧烤晚会可以开了。”阿尔瓦对一旁的骑士说。

“小家伙,如果你想成为骑士的话,就不应该对尊贵的骑士颐指气使,将骑士当成您的仆人一样随意呼喝,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会让人反感,也是违反骑士原则的。”阿尔伯特伯爵说。

骑士们听了伯爵的话,骄傲的昂起头颅。

“真是一只小公鸡和一群大公鸡啊!”马克看着阿尔瓦子爵和骑士们的演出,不屑的说道。

骑士们早就听过这个想当魔法师的二少爷,没想到他比想象中更不客气。他们的脸色此时看来都不怎么好,估计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矜持,骑士们现在估计已经自己离开这块令他们不愉快的地方了。

而阿尔瓦并不像骑士们有一定的自制力,在被马克这样说了一下后,阿尔瓦干脆连猎物都不要了,本来他拿住勾着花鹿脖子的弩杆的手也放了下来。阿尔瓦没有拿猎物,而是直接向前骑马而去。

“马克?阿尔伯特先生!如果您觉得您比我们都要高明的话,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损害别人的尊严,或许我们这个小小的家族已经无法满足您了。”安德烈斯骑马到了马克身边说道。

看到马克毫不在意的表情,安德烈斯摇了摇头,纵马追阿尔瓦去了。

阿尔伯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虽然现在他没有再跟着阿德里安说话,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对马克的出言不逊说什么,甚至连对马克这里看一眼都没有。

阿德里安倒是仔细的将马克看了一遍。

“表兄,您知道,一些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这么简单哩!”阿德里安对阿尔伯特伯爵说。

阿尔伯特伯爵不置与否,只是说:“即使安德烈斯和阿尔瓦能够在晚上之前抓到更大的猎物,或许香料还是够用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众人听的一头雾水,而阿德里安听的很清楚,里面提到了他的两个儿子,而遗漏了一个儿子。

伯爵和伯爵的表弟,以及骄傲的骑士们都已经走在了前面,那个被阿尔瓦射死的花鹿还是躺在那里,走在最后的马克冷笑几声,手指一错,打了一个响指。花鹿的身上毛皮立即燃起黄色的火焰,渐渐的,越来越大……

刚刚赶上伯爵他们,马克就听到伯爵不知跟谁说:“烧了也好,看这样子,也不会有人喜欢吃。”

马克的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此时的营地里,夫人小姐们正坐在一起,她们面前摆放着用冰保存到这里的南方水果,还有各种各样叫的出名叫不出名的点心零食。她们有的坐着躺椅,有的坐着凳子,有一些不怎么讲究的骑士家属,干脆就在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上再铺上一层布,席地而坐。

“你说,伯爵今天能够有什么收获呢?”阿德里安夫人问阿尔伯特伯爵夫人道。

阿尔伯特伯爵夫人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杯装着显出淡绿颜色的果子酒的高脚杯子,这种酒的度数相当的低,但是在贵妇人的圈子里却是非常的时髦。她听了阿德里安的提问,微笑道:“那是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不用这么操心。”

“妈妈,我想父亲和哥哥们这次出去带了十几匹驮马,估计他回来的时候上面会堆的满满的吧!”阿尔伯特伯爵夫人的大女儿娜塔莎正坐在他的身边,娜塔莎听了刚才两位夫人的问话,不禁兴奋的说。

娜塔莎长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她的眼睛不大也不小,长长的睫毛和近乎于强迫的脸部曲线让这个女孩拥有一种强烈表现的美感。娜塔莎的五官并不算特别精致,但是却巧妙的排在该排列的地方,她的美貌每个人都不能不承认,但是在不熟悉的人眼里,这个阿尔伯特伯爵和其夫人的大女儿显然具有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气质,阿尔伯特领地的农民们都说:“您想去见娜塔莎?不好意思,您可以先试验一下用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去适应她。”这说明娜塔莎的性格和她的表面一样,一味的表现而不通情理。

可是在她的母亲那里,这个女儿大抵还是让她满意的。

“娜塔莎,或许你是对的哟!你的两个哥哥是非常厉害的弩手,即便他们没了弩箭,他们的剑法和枪法也会让那些野蛮的野兽们感到灾难的来临的。就是马克少爷,他的魔法听说很厉害,或许他一个人就能杀死那个山头的动物也说不定。”阿德里安夫人听了娜塔莎的话,笑道。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正指着一个被阔叶林郁郁葱葱掩盖住的山头。

“别,我宁愿去生吃,马克那家伙不是我的兄长,至少我认为不是,他随身都有一股难闻的硫磺味道,无论他怎么清洗都是如此,况且他并不是很喜欢洗澡。”娜塔莎尖刻的说道,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话:“我不想在吃捕来的猎物的时候发现我的味蕾也尝到了跟他身上一样的气味,那会让我半年没有食欲,三个月无法进食的。”

“那您应该跟他说一下才是啊!”阿德里安夫人惊奇道。

“别提了,他自从来到我们家里,没有一天是安生过的,别说我这个名义上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哥哥和弟弟,甚至他的父亲——嗯,也就是我的父亲。我的意思是,即使我的父亲用绝对的权威去命令他,他也不一定听话。”娜塔莎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可就太不象话了。”阿德里安夫人喃喃的道。

“这还不算,他总是将自己的房间搞的一团糟,把那些我花了大力气种植的夏日兰都拔了,还有格拉蒂丝养的猫,这个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把那个猫放在了距离地面足足几十米的防卫塔上,说是要试验一下猫脚上的肉垫是不是真的能够怎么缓冲压力什么的,可把格拉蒂丝吓坏了。”

“那可真的可以称为怪人了。”阿德里安夫人几乎要觉得匪夷所思了,“阿德里安可从来没跟我这样说过,我可以问一下格拉蒂丝怎么样了呢?”

“当时几乎要晕了过去,马克见到格拉蒂丝都这样了,也就不知道是勉为其难还是故作大方的将猫给放了,那只可怜的猫从此就患上了恐高症。”

“喔!那可太可怕了,恐高症?”

“是的,恐高症,连把它抱上椅子或者桌子都会让它发狂。”

“嗯,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至少马克是个魔法师啊!”

“确实是个魔法师,不过正因为这个身份,他现在可算是肆无忌惮了!”

“别这样,背后议论别人可是不礼貌的哟!”阿尔伯特伯爵夫人笑着,阻止了娜塔莎继续说下去。

“哎呀,妈妈,您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么?”娜塔莎奇怪的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那些都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女人,还是看着比较好。”阿尔伯特夫人神秘的笑了一笑,“这可是秘诀。”

“其实夫人,您完全不必这样的,比如我现在有了兴趣知道格拉蒂丝之后发生的事情,您可是会让我伤心的哟!”阿德里安夫人笑道。

“说到格拉蒂丝,我倒是有一会没见到她在我眼前了。”娜塔莎说道。

她站了起来,对整个营地扫视了一番,却只见到留守的几个骑士以及来来回回巡逻和建造营地以及准备建材的士兵们,其次就是这次狩猎带来的骑士和爵士们的家眷了。

娜塔莎在里面看了半天,甚至离开自己的座位,在营地内四处走了一走,也没有发现她的妹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