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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坦诚相对

"我并非看好陛下,我是谁都不看好,原太子**,性格软弱,虽得大臣喜爱,然其无雄才大略,难当大任;陛下继位,胸怀大志,然其做事急切,刚愎自用,无法听良臣忠言,难成大事;蜀王杨秀,勇猛有余,谋略不足,不足以成为一国之君;汉王杨谅,贪图享乐,奢靡骄纵,空有一身本事,却心性不佳,;先皇数次命他出兵抵抗突厥,他多次抗命,终归无法成为明主。"

童云飞不是看好杨广,而是杨坚的几个儿子他都不看好,杨广只是这几人里面最合适坐上皇位的,不过仅从这一年半的表现来看,杨广心胸狭隘,连高熲此等功臣良将也容不下,日后那些大臣里还有谁敢劝谏,刚愎自用的君主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高熲没想到童云飞会这么评价杨坚的几个儿子,这么听来倒是还有点道理,他问道:"既然你都不看好,为何又说帮助陛下继位是为了天下万民,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帮助陛下,是因为他当时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事实也如我所料一般,但我深知即使他继位了,也无法拯救大隋的国运,高老将军,你好好看看天下百姓吧,各地起义军从未间断,每次镇压完后又会继续冒出来,如同野草一般,怎么烧也烧不尽,究其原因,仍是未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如果家家户户都能安居乐业,谁愿意反,然陛下不急于解决此事,还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开凿大运河,这只会让起义军越来越多,说句不敬的话,大隋最终也只会走向灭亡,成为历史。"

"你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高熲被童云飞的话给吓了一跳,虽然现在大隋的国运不怎么样,起义军虽有,但也还没到无法应付的地步,童云飞随随便便就说大隋将会灭亡,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如果这话传到皇帝那里去,绝对是诛灭九族之罪。

"高老将军,我在你面前才敢实话实说,我当你如知己,与你所说皆是真心话,你想要的答案我都毫无保留回答你,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把我今日所言泄露出去吧?"

"放心,老夫不是这种人,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难怪你被陛下派遣到并州,没有半点怨言,原来你早有这种想法。"

现在高熲算是知道童云飞为何一直不吭不响,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并非是他以天下为重,而是他深信杨的皇位坐不久,远离大兴城这权力中心并非不是好事。

"对了,还有一事张须陀向你隐瞒了,这几天我没有在城外训练,而是去了朔州,在并州我无法掌控兵权,最多只能训练士兵,受到的限制极大,所以我向他申请去朔州。"

"张须陀他对陛下应该十分信任,他竟然会放你离去,此事要是被陛下发现,恐怕会派人把你捉回去。"高熲仔细一想,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再联系到童云飞之前所言,他哑然道,"云飞,你该不会想在朔州起兵造反吧?!"

"此言差矣,我并非造反,只是在等待时机。"童云飞淡淡一笑,对高熲知无不言,没有半点隐瞒,不知道为何,当得知高熲被杨广罢免后,他对其便十分信任。

"什么时机?"

"凡是国之覆灭,十有八九皆由百姓引起,如今天下大势正有这种倾向,我在朔州有所准备,只是为了在乱世中自保,并非为了造反,再说,突厥虽被暂时赶跑,但外族人对我华夏之地虎视眈眈,谁又能保证边关一直安稳,我回朔州也是为了镇守边关而已。"

"我发现我从头到尾都小瞧你的野心了,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眼拙,人人都说陛下野心勃勃,杨素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然如今看来,你比之他们可谓不遑多让,我估计全天下都没人能够看穿你真正想法,朔州之地,远离大兴城,你在此地団粮积兵,锻造装备,训练士兵,如果只是为了镇守边关我可不信。"

高熲还记得在数年前前就去过一次朔州,那时候他就被朔州繁华的景象所震惊,在他的印象中边关城市应该是人烟稀少,荒凉之地,然而朔州不仅城高墙厚,人口密集,商业发达,粮草充足,士兵训练有素,这已经胜过大隋许多都城了。

他当初就夸赞童云飞的才干,短短数年间就把朔州整治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原来在那个时候,童云飞就已经有了更大胆的打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如今又过了数年,他相信朔州一定发展得更加繁华,恐怕连太原这些都城也被比下去。

"高老将军不用这么惊讶,人要学会居安思危,我童云飞一直没有争霸天下之心,我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你还记得安义公主一事吧,陛下曾经答应过将她许配给我,然而因为杨谅一事耽搁了许久,他还把我调离大兴城,不再提及,然公主钟情于我,她以死相逼,陛下才放她离开皇宫找我,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活在世上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亲人朋友而活,身边有那么多重要的人需要我保护,我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不让他们被欺负,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保护家人。"

童云飞双眼直视高熲,目光清澈无比,他脸色平静,语气诚恳,他今日与高熲所说之话,全是肺腑之言。

高熲看得出童云飞非常信任他,对他没有任何隐瞒,要是他还在朝上当官,绝对会毫不犹豫把童云飞抓回去,但如今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对童云飞的一切行动已经无法阻止,也没有那个精力,他真的老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这种年纪的人该插手。

"今日你为我解答了我所有的疑惑,也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我也是时候回去了,云飞,你是我最看不透的年轻人,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你比杨素此等老谋深算的人精更难应付,不过我始终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

高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愁绪,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