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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脱险

尽管屋子中并没有刀光剑影,杨振却看得心惊肉跳,张居正如果在这个时候死了,那历史就真的脱离了原先的发展轨道了,张居正不是病死的吗?但他能死吗?不能,如果他现在死去,朝政由谁来掌管呢,万历根本就没有处理国事的能力和经验,李太后常在深宫,对天下大事只懂个皮毛,况且妇人不能干政的帽子压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张居正的接班人还没有出现,或者说像他那样才干的人根本没有!那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就此死去,杨振决定出手救他。.org

张居正以为自己中了毒,所以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打算,或者说他嘴上虽然否认冷国柱的死与他武官,但实际上内心里也有歉意,故此想还给冷冬屏一命。

冷冬屏举起匕首,口中喝道:“你快受死吧!”慢慢向张居正胸口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杨振箭一般扑窗而入,趁冷冬屏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杨振只觉得自己趴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面,一股少女的清香直往他鼻子里钻去,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随即袭来,更为要命的是他的两只手还抓在了两个挺拔的肉球上!

“滚开!快将你的爪子拿走!”冷冬屏被杨振突如其来的袭击扑倒在地,而且自己的要害部位又被他紧紧抓在手里,更使她感到羞耻的是杨振又以那种难以言表的姿势趴在她的身上,她顿时恨不得马上想杀了他。

杨振被冷冬屏的怒斥惊醒过来,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下来,呆呆的站在那里,竟然忘记了此刻正是生死关头。张居正却比他们冷静多了,毕竟是见惯世面,经历过大风浪的,杨振救了他,他并没有显露出感激的神色,只是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每次有事发生,几乎都有你的影子。”

冷冬屏拿着匕首,退到一边,警惕的望着他们,杨振发现她的眼神中除了怨恨还有一丝恐惧,她就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已到了万丈悬崖边上。杨振望着她,忽然狠不心来,刚才听他们二人谈话,已经得知只不过是私人恩怨,而且其中还有所误会,况且她和那个女刺客长得相似,这其中的谜底还有待解开,于是问道:“大人,她该如何处置?”

张居正沉吟道:“冷姑娘,我和你父亲的恩怨,现在究竟谁是谁非,恐怕谁都说不清楚,我想,等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

冷冬屏面无表情,她愤愤地说道:“你不要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我和你的仇恨永远不会消除,除非你死的那一天!”

“那就随姑娘的便吧,你陪伴我的这么多天,我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即使真的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死而无憾了。”张居正苦笑道。

“哼,呸!无耻!”冷冬屏怒斥道。

“张大人已经放过你了,你还不快走!再过会儿,马上就有人来了,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杨振有心要放冷冬屏,所以催促她快离开。

冷冬屏冷漠的看了杨振一眼,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那眼神仿佛一把刀似的直透杨振心里,她哼了一声道:“我会记住你的,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刻,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后悔的!”

冷冬屏走后,杨振只有在那里苦笑不已。张居正安慰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它了,老夫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么多年,得罪的人还少吗,明里暗里想要我命的人不知有多少,如果我整天为这种事情提心吊胆,那还怎么去处理朝廷大事?很多人都不理解我,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想,功过是非只有等我百年后,留待后人去评说吧。”

张居正说到这里似乎无限感慨,面容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猛的发觉杨振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话,不由得哑然失笑道:“你看我光顾着发牢骚了,却忘记谢谢你今日出手相助,不然我这条老命真的就要去跟阎王报到了。”

“大人何需跟属下客气,况且这是我应该做的,换了任何一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只是机缘巧合发现了他们的计划才跟踪到这里的,大人乃朝廷的栋梁,国家的支柱,如果您出了事,那大厦将顷,国将不国,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试问当今朝廷文武百官,又有何人能承担起这个重担呢?”杨振慷慨陈词,说得激动异常。

“知我者唯士奇也!”张居正听了杨振的一番话,两眼顿时放出了光彩,他紧紧的握住杨振的手,用力的按了按,兴奋的说道,“如今的朝廷上,阿谀奉承者多,实在做事的人少,人人都想走捷径一步登天,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大明的未来,如果能再多几个,那我大明兴旺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大人你实在过誉了,朝廷缺少的是像大人这样的掌舵者,而我们唯大人马首是瞻。”杨振只好随声附和。

“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可惜很多人都是做做表面文章,背地里却耍手段、使阴谋,千方百计要来跟你对着干,在他们眼里,凡是他们看不顺眼的,必定就是错误的,就是不能施行的。”张居正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连胡须都竖了起来,他伸手在桌上猛的一拍。

杨振连忙扶着他重新坐好,张居正这样的年纪,平时又万分劳累,实在不宜过分激动,他安慰道:“大人不必忧虑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困难挫折都只是暂时的,不管其他大臣如何看待你,皇上能够信任您就说明了您的分量和价值,其他的根本不必去管它。”

张居正听到这里,猛的站起来,大声说道:“对,你说的不错,南宋臣相文天祥说的好,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呼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我只要凭着胸中的正气去做事,又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呢。士奇,你的话真使我茅塞顿开啊,枉我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惭愧啊。”

能得到张居正这个中国历史杰出人才的赞誉,杨振当然是喜出望外,心中也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过当他看看外面的天色,再说下去的话,就快天亮了,于是告辞道:“大人如果没事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

“好,你先走,我还想一个人坐一会儿。”张居正摆摆手说道。

杨振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居正又把他叫住了,说道:“哦,对了,你到吏部观政也快大半年了吧?再过些日子就要进行馆选考试了,合格者将会进入翰林院,老夫非常看好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杨振心中大喜,连连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