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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恶物

这具蜘蛛尸向他快速地追了过来,他惊得双脚发软,口中喊着‘救命’,转身连滚带爬地逃跑。

他刚才在看到蜘蛛尸出来的时候,已经后退了十几步,小街本就不宽,后退时就已经快要退到小街这边的房屋了。被蜘蛛尸这一吓,浑然不觉身后便是一间民房的洞开的门口,就像怪物张开的嘴巴。这转身一逃,一下子便冲进了房门。等他明白这种情况的时候,身形已是收势不住。

冲进去时,脚下被房屋的门槛绊了一下,使他连跌带撞地跑进了屋。这一跌跌撞撞让他撞到了屋中央的一张桌子,腐朽的桌子被他一撞,登时散了架,桌上的碗筷餐具‘啪啪’地跌碎了一地。

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显得异常刺耳,不知又会把什么诡异的怪物吸引过来。

看着一片黑暗的屋子,受惊之余他还算清醒,当下跑到阴暗的屋角落一张木柜旁躲了起来。他刚藏住身体,那具蜘蛛尸便‘嗤嗤’地追进了房屋。

这具蜘蛛尸好像也没有夜视的能力,爬进屋里后四处乱爬。他见此稍微松了口气,却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声音。这点声音惊动了这具蜘蛛尸,只见它‘嗤嗤’地朝他这边爬了过来,爬过来的时候碰到了地上的瓷碗碎片,发出刺耳的‘吱吱’。

他希望瓷碗碎片发出的声音可以引开这具蜘蛛尸的注意力,可是,他失望了,蜘蛛尸根本就不理会地上的吱吱声,依旧向他这边爬过来。

他非常地紧张,睁大双眼恐惧地望着这句向他爬过来的蜘蛛尸,用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鼻嘴,生怕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会暴露他的藏身处。

蜘蛛尸‘嗤嗤’地爬到了他的面前。

幽暗中,他甚至可以闻到了这怪物身上发出的潮湿腐肉臭味。他更加紧张了,捂鼻嘴的手更加用力。他宁愿因此憋气而死,也不愿被这具骇人的蜘蛛尸袭击而死。

蜘蛛尸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作为前肢的双手朝左边移动了一下,又朝右边移动了一下,往左往右切移了好几次,喉咙切口处发出‘嗤嗤’的声音,看样子还没有发现他。

他憋气憋得头晕脑胀,内心盼望这具蜘蛛尸能赶快离开,可是眼前的这具可怕的蜘蛛尸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行了!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这时候的一秒钟对他来说,比平时的几个小时都漫长难熬。

就在他实在没办法憋下去、正要放弃的时候,蜘蛛尸终于转身爬开了。

得救了!他马上松了松手,在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情况下,贪婪地地呼吸了起来,同时也紧张地望着爬开的蜘蛛尸。

此时,从他黑暗的头顶上,无声无息地伸下一只灰白色的手。

对此,他浑然不觉,只是紧张地望着屋中乱走的蜘蛛尸,心中盘算着逃离这房屋的机会。

这只手慢慢地向他伸了下来,在离他头顶不到一公分的时候,赫然张开了五指,向他抓了下来。

此时的他看到了一个机会,趁那怪尸转到另一边的墙角的时候,猫着身向门口轻轻地走去。他当然不知道这一猫身,刚好躲过了这只怪手的一抓,只见这只怪手一抓不着,又慢慢地缩回了上面的黑暗处。对此他也毫无察觉。

他趁这具蜘蛛尸的头部转到那边的墙角处的时候,猫着身轻脚细步地从这间民房中逃了出来。

从民房出来后,他不敢放开脚步跑,担心脚步声会将那具蜘蛛尸引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街尾的时候,听到了‘嗤嗤’声又清晰了许多,心知那蜘蛛尸从民房中出来了。

当下缩身躲入一间民房门口内的一黑暗处。

那蜘蛛尸爬出来后,向刚才出来的房间爬了回去。

他大气不出地藏伏着,看到了那具蜘蛛尸爬回了民屋,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觉得靠墙边的右肩有点麻麻的感觉,转头过去看,猝不及防,差点被眼前的东西吓得惊叫了起来——他的右肩上不知何时竟然斜斜靠着一张死尸的脸。

这张死尸的脸自右眉角到左下巴有一道深及颅骨的切口,切口处的肌肉向两边翻开,向两边伸出五六道细小的刀伤,好像有人在这道切口上泄愤般,重复地划了五六刀,才划出这么深的伤口。

他赶紧推开这张可怕的死人脸,远远地站开了身。身一站开,‘噗’地一声,只见一具死尸从黑暗中倒出来了,在地上曲着四肢,一动不动。

他惊魂不定地望着这具死尸。同时心中有点庆幸——看样子这是一具纯粹的死尸。念头刚一浮起,地上的这具死尸突然想壁虎的断尾般在地上抽搐翻滚起来。

他心中惊骇无比,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谁知在后退了几步后,他身后撞到了一个放在地上的东西,身体一失去平衡,便斜跌在地上。

又碰到了行尸了?他有点绝望地想。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这个被他撞到的‘行尸’突然‘啊’了一声,跳了起来。

民房黑暗,看不清这个‘行尸’,不过,他听到了这个‘啊’的声音之后,内心反而松了口气——不是行尸,是个活生生的人。

“别出声!”他低声说,“会惊动外面的蜘蛛爬尸的。”

“蜘蛛爬尸?那是什么?”这个人颤抖着说,显然非常地害怕。

这时,一直在地上痉挛抽搐的死尸突然静了下来,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这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嘶声叫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出了房屋。一边冲出,一边恐惧地回头看看屋内的这具行尸。

藉着小街上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个人该不会是失踪了的李海山吧!

他白天给李海山送铁盒子的时候,还没看过他的脸,他是从身上的衣服猜出这个人是李海山,如今看到了他的容貌,更加肯定这人是李海山。他的容貌和他弟弟李海峰差不多,不过是样子比他弟弟憨厚多了,是一个很典型的农村老实人。

李海山此时已被吓得面容扭曲,脸色发青,只见他回头看了屋内的行尸后,又惊叫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跑了。

“李伯伯,等一下。”他低声急呼。

可是李海山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跑了。

想到自己因为这个人惹上了那么大的嫌疑,此时又怎么会让他跑了?当下不管这是不是在做梦,拔腿追了过去。屋内的行尸向跑着的他扑了过来,被他一闪,扑了个空,去势未消,扑倒在了地上,又像先前一样在地上痉挛抽搐。

他跑到街上,看到了原先的那具蜘蛛尸闻声已经从屋里爬了出来。毛毛细雨中,正向他追了过来。

刚追几步,突然身后发出一声怪叫,他回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只见小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阴阳鱼面具的怪人,这个怪人身躯瘦小,围着屠夫围裙,他的一只手拿着一支锈钝的锥刀,只见他一手抓住那蜘蛛尸的脚,将它倒提了上来,被倒提的蜘蛛尸像一条被钓出水面的鱼般身躯乱扭,却依然徒劳无功。

他见此吃了一惊——怎么又跑出了一个怪物来了?

这时,那怪人朝他看了过来,他看得真切,阴阳鱼面具上下排列的两只椭圆形的鱼眼洞中各有一只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睛?他吓了一大跳,除非这个人一只眼长在额头,一只眼长在下巴处。

更让他吃惊的是那阴阳鱼面具上黑色阴鱼头竟然向旁边慢慢地长出了一只大概30厘米长圆锥形木角。

这是什么怪物啊!他好像有种在看异形电影的感觉,不过,此时很明显并不是‘欣赏’的时候,他看清李海山逃开的方向慌不择路地追了下去,现在是逃命还是追赶李海山他已经说不清了。

李海山逃入了通往他家的小胡同。

他一边跑进小胡同,一边紧张地回头看那带着阴阳鱼面具的怪物,却没有看到他追上来,当下内心一松,还好,他抚胸忖道。

这条小胡同左边有一个间房透出了一道微弱的灯火,投在潮湿的地上。这是这条黑暗的小胡同唯一的一点光源。他知道那个透出灯火的房间,那是白天是那个自言自语的老婆婆的房间。

他在幽暗中看到不远处右边的一间民房有一扇木门在微微内外晃动,李海山大概就跑进了那间房了。

“李伯伯。”他低声了一下,向那房间走过去。之所以会出声低唤,也是想要让李海山不再惊惶,告诉他自己也是人。

“别过来。”他听到李海山惊慌的声音从那房间中传出来。

他向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黑衣男子突然从胡同的黑暗走出来,大步踏入李海山藏匿的那个房间。

这男子是谁?他诧异莫名,看样子不似是这个诡异的地方上的生物,他赶紧走过去,担心这个男子不怀好意。

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房里面传出声音,当下站在一旁聆听。

“那个东西,你现在交出来还未迟。”那个年轻男子轻声说。

“你……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听不明白。”李海山惊惶地问。

“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他可以感觉到这男子在摇头,“你忘了陈波了吗?他的血还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你的身上。”

“住……住……口。”李海山的口气有点像恐惧得快要崩溃的感觉。

“把它交出来,让我们结束了它。”男子又轻声说。

“不在我身上,再说了,那是神的物器,有也不可能会交给你的。”这时的李海山语气有点清晰起来,大概是他口中的神给了他勇气。

“愚蠢的人!到现在还不清楚吗!这个村子从来就没有什么神的存在,要是有,你们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再说,以陈波的身份都遭此大难,何况是你?”

“那东西真的不在我手上啊!”

“你这家伙!眼看目前的情况已经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难道你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所有的人都会和陈波一样的遭遇,而且灾难会在你们身上永远循环下去。”

他没听到李海山的回答,感觉到了他在颤抖。

这个人是谁?竟然如此威胁李海山,他想,不知道会不会动手,想到这里,他按耐不住,冲进了房。

房内比较阴暗,他依稀看到黑影一闪,前方响起了‘吱呀’的木门打开声。

给他从后门跑了,他心想道。

“李伯伯,你没事吧。”他问道,黑暗中,他看到墙角处卷缩着一个身影,那是李海山。

“我是为神献身的,嘻……嘻……。”李海山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像神经病人般嬉嘻地笑起来。要不是因为他是李海山,在这种环境下,听到这种古怪的笑声,他不吓死才怪。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李海山扶了起来,从李海山死死抓住他的双手,可以感觉到他不停颤抖的身躯,那人是谁?竟然把李海山吓成这样?

“李伯伯,不用怕了,那个人是谁啊?”他扶起了恐惧得有点失神的李海山。

突然,李海山低声急促地说:“你……你们……你们……”

“怎么了?”他见状问道,同时眼睛戒备地环顾四周,心想又有什么怪物出现了吗?大概看到了在这间房屋中的诡异生物了,现在这么暗,他也不知道这诡异的东西躲在那里。

这时,李海山突然用力地猛推了他一下,飞快地跑出了房门,向右边胡同的深处跑去。

“嘻……嘻……我是为神献身的,呜……呜……”寂静的胡同回响着李海山疯子般又笑又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