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忍不住哽咽的说："他与如意成婚了，他娶了别人，还是我要他娶的如意。我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你会难受，想哭就哭出来，不要都自己憋在心里。"刘妍的难受，曹襄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说些安慰的话了。
刘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曹襄已经模糊的分辨不清了："一切都结束了，你知道我看着他和如意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听到他说他一定会对如意好，称如意为夫人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吗？"
"当初我们成婚，去病也一定是同样的感受。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坚定，没能劝回阿母，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不想看着公主伤心，可公主所有的伤心，却皆是因我而起。"曹襄从来没有一刻，这样自责过。
刘妍心里再是难受，也是清白的，这样的结果，也不能怪曹襄："不，不能怪你。这一切都是命，都是我的命。我早就应该放下去病了，是我太执迷不悟，才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公主若是想去见去病，便去见见他。"曹襄虽然也会吃醋，但只要刘妍能高兴，什么都不重要了。
刘妍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越是这个时候，我就越是不能去见他。只有对自己狠一点儿，才不会藕断丝连。"
曹襄才不信，刘妍和霍去病看的这么深刻，就真的舍得与霍去病断得一干二净。
曹襄轻声的安慰着刘妍："去病的身边有如意会爱他，照顾他。而公主的身边会有我来爱你，照顾你。我和去病，也许还能做兄弟。"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去病已经是如意的夫君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来保护我了。"刘妍说着说着也忍不住酸楚，靠在曹襄的怀里寻求安慰。
曹襄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刘妍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到现在主动去牵曹襄的手，主动来抱曹襄。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霍去病，但曹襄不在乎，至少刘妍已经不抵触与自己的接触了。
清晨，冬日的暖阳透过窗间打在曹襄的脸上。
刘妍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曹襄正握着自己的手，倚靠在床榻边，守着自己。
刘妍的心也燃起丝丝火苗，一时间也温暖了起来，刘妍轻轻拉了拉曹襄的手："君侯。"
曹襄睁开双眼看到刘妍看着自己的样子，温柔的问道："公主醒了？"
"昨夜没睡好吧！是我没能好好摆正自己的心，我怎么忘了，自己已经是你平阳侯的夫人了。霍去病是谁？只是我的表兄而已。"刘妍只能用这样的话，来麻醉自己的心。
刘妍说完便起身说："好了，君侯，你在府里好好休息，我还得进宫去劝劝娴儿。"
"石邑公主？公主说的是，石邑公主真的喜欢上李延年了？"曹襄惊讶的问道。
刘妍坐到梳妆台前，轻轻点了点头说："娴儿说了，就是放弃一切，也要跟李延年在一起。我不希望她将来像我一样，我想帮她，却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公主的意思是，要帮石邑公主和李延年在一起？"曹襄走到刘妍的身边坐下。
刘妍对此也非常苦恼："我想帮娴儿，却不知道如何才算是帮她。是帮她和李延年私奔才是为她好，还是帮她早些断情才是为她好，我也分不清。"
"公主是过来人，应该知道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完全失去所有理智和判断力的。当初公主爱着去病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要竭尽全力与他在一起。公主当初不愿放弃去病，石邑公主现在自然也不愿放弃李延年的。"
曹襄的话，刘妍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怎样才算是帮刘娴，刘妍也在成全与断情之间徘徊着。
刘妍看向曹襄，还从来不知道曹襄还有这样的深度："那君侯的意思...我要如何做才算是在帮她？"
曹襄向刘妍问道："公主说要帮石邑公主，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让她走错路，不让她将来伤心。"刘妍想也没想就说。
曹襄微微一笑道："公主的犹豫，只是为了想让石邑公主高兴。可当下的石邑公主，只有与李延年在一起才会高兴。公主没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生的遗憾，难道这份遗憾，公主也要石邑公主感同身受吗？"
刘妍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坚决的要与霍去病在一起，不就是因为爱情才失了理智。再看看现在的刘娴，不正与当初的自己一样吗？
自己留下了一生的遗憾，也不能美其名曰是为了刘娴的将来，而让刘娴也遗憾终生："我知道该如何帮娴儿了，只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将来才不会留有遗憾。只有让娴儿欢喜了，才算是帮她。"
长乐宫月室殿里，刘娴正在西配殿听着李延年的乐曲。
刘妍走殿里，看了一眼李延年："你们都退下。"
"诺。"
等到月室殿西配殿的门被关上，寒冷的风被挡在外面，殿里面光线也暗了下来。
刘娴看到刘妍走了进来，怯怯的称了一声："卫长皇姊。"
刘娴也怕刘妍这是来劝自己的，李延年都被支了出去，想必刘妍来月室殿，多是来劝自己放手的吧！
"皇姊再问你一次，你可是真心想要与他在一起？如果有爱，爱有多深。"刘妍还是慎重的又问了一遍，只是不希望将来后悔。
刘娴不明白刘妍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柔柔的说："我也不知道这爱有多深，只是我知道，我想每日都能见到他。卫长皇姊，不要再劝我了。"
"不...今日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想了好几日，只要你高兴，我便要想办法成全你。"刘妍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原本失落的刘娴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刘娴惊喜的问道："卫长皇姊的意思是说，要成全我们？可是父皇那里，能答应吗？"
对于刘彻，刘妍也没有底气。毕竟自己的婚事上，刘彻可是做了诸多的权衡，才下了赐婚的圣旨。
这样一个刘彻，怎么会将自己的嫡公证嫁给一个宫廷乐师："父皇那里，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想着，还是先去试试，说不定父皇就答应了呢？"
虽然刘妍心里清楚，想让刘彻点头答应，那简单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总还是要去试试的，光明正大的嫁，总是比私奔要光明磊落得多。
"我也不知道，你是大汉的公主，父皇怎么会让你嫁给一个乐师？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父皇的男宠，父皇又怎会有心成全。"当初刘彻会为了刘妍要暗杀曹襄，现在如果为了成全女儿，难免不会给李延年封侯的机会。
只要跟着霍去病或者卫青去一趟战场，只要不被抓了去，平安回来，封侯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娴急切的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刘妍轻声安慰："容我先去与父皇说说，走一步，看一步。皇姊只想看到你高兴，所以才想要成全你。皇姊得不到的幸福，你一定要得到。"
刘妍离开以后，刘娴只叫了李延年进来，只是眼眸中充满着希望，看着李延年温静的说："延年，卫长皇姊说，她会成全我们，会帮我们。"
李延年顿时有些惊讶，不可思议的向刘娴问道："臣没有听错吧！卫长公主...说要帮我们？"
刘娴欣喜的笑了，那笑容甚是好看，虽然在冬日里，却像是春日的暖阳一般。单纯善良，没有透着半分心机："你没有听错，卫长皇姊确实是这么说的。她是真心想要帮我们的。"
李延年知道刘娴对别人是不会存有半分诫心的，刘妍是个心机多重的人，她若是想要算计刘娴什么，还不是要将刘娴玩弄于鼓掌之中。
"公主怎么就知道，卫长公主是真心要帮我们的？若是卫长公主只是假意说要成全，其实是为了让公主安心，好做筹划拆散了我们呢？"李延年怎么也忘不了，在平阳侯府的时候，刘妍对自己说过的话。
刘娴有些不明白，按理说，李延年与刘妍的交集并不多，为什么李延年会对刘妍有这样的偏见："为何你会这样看卫长皇姊？卫长皇姊方才说，她得不到的幸福，一定要让我得到。她是我的的表姊，怎么会用尽心思来害我？"
李延年对刘妍的了解也很浅，只是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在李延年看来，刘妍前后这么大的反差，让李延年不分辨不清刘妍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在平阳侯府的时候，卫长公主曾对臣说过，无论如何，她都会为了公主的将来，拆散我们。"
李延年也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刘妍当初去过平阳的事，刘妍这才为了让自己闭嘴，要帮自己？
刘娴看李延年出神的样子，拉了拉李延年的衣袖说："别想那么多了，只要卫长皇姊不拆散我们，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