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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流言蜚语

说起明朝,很多人脑海里第一反应出来的,就是锦衣卫和东厂。经过后世添油加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后,这两大特务机关的赫赫威名,自然是如雷贯耳,当然也是臭名远扬。因为一说起他们,那就是明皇用来迫害百姓和官员的打手和鹰犬,可事实呢?

两大特务机关既然是为皇权服务的,那必然以皇权利益为最重,这就会与官员利益发生直接冲突。百姓?抱歉,你没有这个资格。迫害官员?那是有的,不否认。迫害百姓?这锅两大特务机构不背。原因更简单,那就是东厂和锦衣卫的职责不同。

京城中有三大狱,分属刑部、东厂和锦衣卫北镇抚司,三家刑治机构功能虽有重叠,但大略也有分工:盗匪奸杀等民案,由刑部管辖;涉及宦官及公门中人犯罪,由东厂管辖;凡大臣谋反弑逆或忤犯皇上,则由锦衣卫缉拿。

因此平民或者土豪犯罪,根本用不着东厂和锦衣卫出面。而正因为两大特务机构主要针对官员,因此被这些笔杆子骂的狗血淋头,这与黑出租骂交管是一个道理。而笔杆子掌握的刑部,则历来口碑不错。只是这口碑不错的背后,有多少阴暗发生,已无从知晓。

说这两大特务机关不针对平民百姓,当然还有证据。其一,万历皇帝征收矿税之时,各地闹得风起云涌。文官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发了疯一般攻击万历矿税之举,并且煽动百姓对抗征税官员。这要放在鞭子朝,那就是阴谋煽动之罪,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可就算在如此的情况下,万历皇帝动用过东厂或者锦衣卫?没有!!因为万历把事情分得很清楚。征税问题属于国家内部矛盾之一,官员反对甚至态度强硬,在万历看来都是可以容忍的,没必要因此动用厂卫的力量。至于百姓,本就是被文官当枪使了,何来受迫害一说?

其二,明朝官场与民间言论之自由,前无古人,这点甚至影响到了清初的文人。如果各位看官有心的话,可以翻一翻。明末清初的书籍之中,有专门描写东厂和锦衣卫迫害百姓的?当然,某些御用文人的书不能看,比如《蜀碧》,这是一本连鲁迅都入了大坑的书。

明朝民间言论的自由程度,丝毫不弱于当代。可那位明朝皇上,会正儿八经的因言降罪百姓?获罪的都是官员。而官员还巴不得获罪,这是名垂千古的好机会。于是,骂皇帝就成了明朝一大知名土特产。皇帝被骂的七窍生烟都不叫事,居然还有被骂哭和绝食抗议的。

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大明朝政的包容程度与大明皇帝的胸怀与气魄,根本就不是某些鸠占鹊巢的家伙可比的。而只有心短肾虚的人,才会不择手段的证明自己,比如鞭子朝。

当然,晚明末期尤其是崇祯朝之后的数个晚明政权,随着党争加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是党争的加剧,导致厂卫发生了质的转变,沦为了实权大臣手中对付异己的爪牙。可如果据此,就说厂卫是明皇用来镇压百姓和官员的工具,实在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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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明朝相对开明的政治与言论环境,所以普通百姓多有谈论朝政之事的爱好。而有关各地的趣闻和皇家的秘闻,则更是民间所喜闻乐见的。比如,朱由校眼前的三个大同土豪,正在兴致勃勃地相互交流,肆无忌惮地笑骂声,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甲:“两位,这次去到辽东,可是赚了不少吧。有没有带两个朝鲜妞儿回来,听说滋味不错额。”

乙:“哎,一言难尽啊。不瞒哥哥,这次走到草原没多远,就被一群如同叫花子的丘八给拦了回来。现在还不知道手里这批货物怎么处理,千万莫要烂在手里。皇上也真是的,干嘛非得和后金打仗。这生意还怎么做?”

丙:“两位老弟,哥哥我算运气好。年初走了一趟辽东,确实赚了一笔。顺路带回来的两个朝鲜小妾,着实滋味不错。对了,家里还有个日本的小妞,那功夫绝了。她还说,就喜欢人多一起上。要不赶明儿,咱哥三一起试试?哈哈,告诉你们,那小妞还喜欢被绳子捆着…”

猛如虎等人,虽然脸上一副正人君子的不屑表情,却把两只驴耳支愣了起来,因为三个土豪貌似要说滴蜡含冰的乐趣。这种闺房秘闻,可比什么军国大事有趣多了…

朱由校照着几人的脑袋,一人给了一巴掌怒道:“瞧你们那点出息!!!都把口水都擦干净,丢人不?!这点事情就让你们把持不住了?万一以后要是真遇见美人计呢?你们不得把本公子麻利的出卖了!!”

猛如虎摸着脑袋嘟囔道:“大公子,您刚才好像听得比我们还认真。按照您的说法,我们这是锻炼自己的抗击打能力,是吧,各位。”众人连忙点头,猛如虎说的没错,他们绝对没有想其他的。

朱由校正要发作,却听见那三人又说起了事关皇家的秘闻,而且好像和明武宗朱厚照有关。狠狠踹了猛如虎一脚后,朱由校便装作欣赏楼上美女,还抽空抛了几个媚眼。此举引得楼上的几只浪蝶,发出一片莺莺燕燕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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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二位老弟,哥哥我这次在辽东,可是听到了一件趣事,和咱大明的武宗皇帝有关。这事可算得上秘闻中的秘闻啊。”

甲乙两人双眼放光,立刻凑了上来:“哥哥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咂了一口小酒后,土豪甲伸出拇指顺了顺八字胡,还有些得意地看了看四周。这年头,谁的见识多,谁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人物。看土豪甲这架势,要是再有个惊堂木,就能坐在凤临阁说书了。

土豪甲收获了周围无数期待的目光,见刚才坐角落里几个少年书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眼神期许地看着自己,土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嘿嘿一笑道:“各位知道不,现在京城一带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正德无儿访嘉靖’。”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哗然之声。

“话说当年,咱正德皇帝微服巡行民间来到山西后,在大同城郊李家村的一家小店久盛楼,也就是现在的凤临阁,遇见了一个叫做李凤的大美人,立刻就被迷住了。后来回京路过居庸关之时,又遇上另一个绝色美女,正德就把李凤一人扔下走了。

过了一年,李凤在居庸关生下一男孩后,郁闷而死。当地百姓为其在居庸关南山坡上立坟,因坟上长满白草,故称‘白凤冢’,这地儿我回来之时还专门去看过,嘿,各位猜猜怎么着,还真有。

正德帝薨后无嗣,臣子们又想起当年李凤的故事,遂到居庸关找到那个男孩回京即位,据说就是咱嘉靖皇帝。也就是说,皇家为了遮掩嘉靖皇帝的身份,免得出丑,这才另外给嘉靖皇帝找了个爹。

而且天寿山(十三陵)的人,又称陵后的山峰为‘恋花山’。意思就是正德帝,是生在花丛死在花下,风流啊。后来朝廷为了皇家的脸面,就把‘恋花山’改称‘莲花山’了。”土豪甲一口气说完后,博得了满堂惊讶之声。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凤临阁的老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祖传的百年老店,竟然能与皇家扯上关系,顿时乐得只见后槽牙:这就是噱头啊,一定要雇说书人好好编排一下。

这时小二端着一道菜从中堂经过,老板忽然一拍脑袋,立刻拉住小二道:“记住了,以后这道菜就叫游龙戏凤,作为咱凤临阁的镇店之宝,售价立刻上涨三成,不,五成!!”

小二惊讶地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盘子里的鸡片明虾烩鱿鱼:嗯,如果把爆炒的鱿鱼须看成龙,再把屁股上插了胡萝卜的明虾看成是鸡…不,凤凰。老板说的好像也没错。尽忠职守的小二,立刻亮起了嗓子喊道:“客官,您要的游龙戏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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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土豪吃饱喝足后,嘻嘻哈哈地出门而去,至于是不是找土豪丙的日本小妾,进行国际友好多人交流,没人知道。反正从今天以后,凤临阁的名声就此更加响亮。

而早已气得脸色铁青的猛如虎等人,虽然一直想把这三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拿下,但朱由校却一直示意不用。而且还饶有兴致地听三人把这传说讲完,随后嘟囔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厉害啊,后金竟然开始进行有针对性地人身攻击了。”

熟知明朝历史的傅山,此刻气得嘴唇哆哆嗦嗦道:“皇上,这传言太恶毒了,这不是说咱大明皇族是野..出身不高吗?这您都能忍?”

朱由校摸着胡茬子,点点头道:“这有啥不能忍的,事实就是事实,岂是这几句胡说之语就能颠覆。不过这传言确实恶毒,不仅说咱皇室是野种,而且还说正德帝,不仅风流而且下流。进而可以让民间以为大明皇室,本就肮脏不堪。

这招玩的恶毒而阴险,但不得不说,深得不重逻辑只重猜测的流言之精髓。这到让本公子想起在京城之时,关于皇宫种种恶意的流言蜚语。这事不简单啊,要说没有人在幕后推动都不可能。不过,本公子也想起一个有趣的事,嘿嘿…”

这时,凤临阁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大群士兵在一个千户的带领下,‘轰’的一声闯了进来。几个刚才敲诈了两个蒙古小土豪的商人,在中堂看了几眼后,指着朱由校等人道:“军爷,就是他们。他们刚才和蒙古人勾结,意图谋反!!”

此时,又一阵喧哗声传来,昨天被皇家卫队拦住的商队管事张管家,带着另一群家丁模样的人也冲进了凤临阁。千户显然认识张管家,立刻拱手致意。

张管家问清了什么事后,嘎嘎笑道:“尔等宣化府兵,竟然也敢在大同闹事,今天就是皇上来了也救不了你们,兄弟们,给老子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