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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为什么要杀颜宁?”陆宵灼也没废话, 单刀直入。

这个年轻人名叫杜甲,并非是本地人, 但是在西延市已经度过快要十年的时光了, 也几乎没有离开过本市,想必已经没了其他亲人。就算是有,恐怕跟他家人的关系也不见得亲近, 便也不再关注。

杜甲垂着头,一脸木然:“不知道,我只负责做事, 不问缘由。”

“是谁指使你的?”

杜甲便不肯说了, 紧闭着嘴巴,眉眼低垂, 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五分钟的时间, 陆宵灼没有听到对方的答案, 便也不再追问, 反而问起来别的事情:“竹篓里的纸,是从一部汽车上取来的吧?”

“是。”杜甲依然是那副模样,麻木又冷漠, 始终低垂着眉眼, 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什么时候怎么取得的?”

杜甲又不肯说话了。

陆宵灼冷笑一声, 当即就站了起来, 神情也变得极为冷淡,看了小六一眼:“交给你了,明天一早我要拿到他的口供。”

小六连忙站了起来, 应了一声,看着陆宵灼走出去以后,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抚着眉心,专心看了一会儿资料,发现这人还真是无懈可击,然后就顿时明白陆宵灼的意思了。

陆宵灼回了办公室,看到正倚在沙发上,随时都能睡过去的颜宁,脑袋一点一点的,乔乔也趴在她腿上,呼呼大睡,一人一猫娇憨可爱的样子让他抑郁的心情也顿时好了几分。

拿起电话,陆宵灼本想跟颜太太说一声,因为案情需要,今晚就暂且让颜宁先住在警察局,但是他刚拿起电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陆大少爷,我是翠红。”

陆宵灼连忙打开门,果然看到翠红和颜太太身边的嬷嬷。

翠红笑着对她行礼:“陆大少爷,太太让我来接小姐回去。”

颜宁听到声音也醒过来了,睁开眼的瞬间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翠红?你怎么还没睡?”

翠红笑道:“小姐,咱们回家再睡吧。”

陆宵灼犹豫了片刻,也说:“是我疏忽了,竟然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去。”

颜宁已经清醒了,很是担心案子的状况:“可是——”

陆宵灼笑笑,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乔乔抱了起来:“走吧,明天一早保准就真相大白了。”

见他这么说,颜宁也只好忍下心里的疑惑,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该回家了,这么晚了,母亲必是十分担忧,这才让翠红和林嬷嬷来找她。而今天的事情,她也并不打算告诉母亲,不过倒是可以从林嬷嬷口中,问一问她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到家之后,林晴虽是皱着眉十分不乐意,但看时间不早,却也没有多加追问,连忙让颜宁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林晴才问起来:“昨天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颜宁踌躇了一会儿:“嗯,王先生介绍的那个学生,家里头出了些事,我正好碰上了。”

林晴皱起眉头:“又是案子!你今年的运气可是差到极致了!回头娘带你去寺庙里拜拜,求个护身符吧。”

颜宁点点头:“好,娘说了算。”

林晴便又问道:“那你今日可还要去给那名女学生上课?”

“不去了。”颜宁摇摇头,“我今日得先去警察局,看看昨日的案子有结果了没。”

林晴叹一口气:“也好,有小陆跟你在一块儿,我也安心许多。不过,今晚可不许再呆到那么晚了。你是个姑娘家,要注意分寸。”

颜宁连忙点头,眯着眼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娘,昨天这不是有事缠身么?要不然,我哪一天不是按时回来的?”

林晴也跟着笑:“小滑头!”

陆宵灼几乎是一夜未睡,虽然将审讯的工作都安排下去了,他也觉得累到不行,将颜宁送回去之后,回来就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却全都是这两天整理出来的线索,一条连着一条,让他应接不暇,却依然无法找到源头。

一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陆宵灼也依然没能入睡,脑子里孜孜不倦地理顺着各种线索。然而,想得越多,却只是让他越发焦灼。

早上起床的时候,陆宵灼就觉得头痛欲裂,洗了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果不其然,眼睛里的红血丝多的吓人。

回到办公室,连忙拿毛巾敷了一下,免得一会儿颜宁到了,又该担心了。

小六也是熬了一夜,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衣裳也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晕目眩。

旁边的小警员立刻搀扶了他一把:“六哥,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给您买早饭。”

小六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劳烦你。”

休息了十来分钟,喝了一杯水,换了衣裳,小六就连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将口供文件整理好,进了陆宵灼办公室:“署长,杜甲招供了一部分了。”

陆宵灼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他:“口供给我看看。”

小六等着他看完,又说:“杜甲只承认是他杀害了范文申,是接到的商会命令,但是主使者是谁,他咬死了就说不知道。车子上的纸张是他们两个人拿走的,没什么特别的用意。主要是因为他们之前用纸擦过车上的血迹,便一并将剩下的也拿走了,省的出差错。”

陆宵灼点了点头,这些在口供上也已经有所记录了。

“但是,至于为何这次会针对四小姐,杜甲说他不知道,他只按照吩咐做事,其余的一概不问,也不让多问。”小六又说,心里很是忐忑,死去的人终归是死去了,他们必然是该要找出凶手,但是保护活着的人却更重要。

陆宵灼又问:“来自谁的指使?”话刚说出口,陆宵灼就看到了第二页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谭四爷让我们找个机会,杀死颜家四小姐。”

小六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相信陆宵灼已经看到了。顿了顿,才又说道:“梁晓静的父亲是否掺杂其中还不明确,四小姐的上课时间知道的人挺多,梁家的下人全都一清二楚。”

陆宵灼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将剩下的大半页供词也看完了,才说:“先把人控制起来,昨日梁太太神情有异,怕是脱不了干系。”

小六应下:“昨夜开始,就已经禁止梁家人外出了。”

“杜甲他们,就没从范文申身上得到什么东西?”陆宵灼再次看了一遍供词,并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答案,顿时有些疑惑。

小六连忙回道:“问过了,但是杜甲说的模棱两可,我觉得不太可信,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我怕反而误了案情,便没有记录。”

“他当时怎么说的?”

小六将那张写满了乱七八糟字迹的纸张递了过去:“他说,当时指派给他们任务的人,除了要让他们除掉范文申之外,还要让他们从范文申身上取得一样东西,是个小本子,上面记载着一部分重要货物的去向。”

去向?果然让颜宁给猜中了!陆宵灼眯了眯眼,如此看来,他们对那三个小本子的解读并没有错。而且,范文申果然也知晓东西都卖给了什么人。

陆宵灼当即又去见了夏晨晨,这些证据,还不足以逼得谭并开口招出幕后之人,必须要抓到他的软肋才行。

几日不见,夏晨晨明显憔悴了许多,却依然难掩其风华,回首抬眸之间,仍是风流璀璨,让人见之忘俗。夏晨晨的态度也很是淡然,仿佛她所处的这方寸之间,并不是牢狱,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房间。

“陆署长想必是有了莫大的进展了吧?”夏晨晨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陆宵灼没理会她的揶揄,径直说道:“夏小姐,若是已经睡醒了的话,我们来谈谈吧。”一边说着,陆宵灼拿起面前桌子上的审讯纪录,果然,这几天夏晨晨一个字都没说。

夏晨晨打了个哈欠,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范管事又不是我杀的,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一个戏子,怕也没资格,可以跟陆署长高谈阔论。”

“当然不是你杀的,也没人说范文申的死,跟夏小姐有关系吧?”陆宵灼扯了扯嘴角,强忍着不耐烦,跟她说道,“不过夏小姐这么聪明,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吧?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莫大少爷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夏晨晨的笑容渐渐沉寂下来:“这件事,跟莫安笙,更加没有任何关系吧?”

陆宵灼笑笑:“不知道夏小姐说地,是哪一件事呢?”

夏晨晨气急败坏:“你——”

陆宵灼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手指轻点着桌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鸦片的。”

夏晨晨却沉默了。

“怎么?现在还不想说吗?你觉得,这里很安全?足够让你活到愿意说的那一天?”陆宵灼冷笑,“夏小姐是对自己的相貌过于自信呢?还是对始乱终弃的人还怀抱着念想呢?”

夏晨晨脸色倏然乍变,一张脸紧绷了起来,甚至连脊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熟悉她的人却会知道,这个动作,就表示夏晨晨被说中了心事,她不容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但是很快,夏晨晨就恢复了常态,,脸上虽是没了笑容,却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陆署长,您这么能说会道,四小姐想必会很辛苦吧?”

陆宵灼懒得理会他的挑拨:“这事不劳你操心,继续说你的事情吧。”

“很早之前了。”夏晨晨眉目清淡,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不,应该说,如果不是我好奇心太重的话,到现在,我也依然不知道,我给客人的烟管里塞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夏晨晨自嘲地笑了一声:“女人啊,在爱情里总像个傻子一样。他对我好的时候,我自然是什么都肯信的,无论他说什么。所以,从我手里送出去的那些烟袋烟管,我也从未怀疑过,里面是否还藏着别的什么。”

这点陆宵灼倒是深信不疑,之前他总以为,夏晨晨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但是在变成眼下这个聪明的女子之前,她也的确是个沉浸于爱情中,被蒙蔽而不自知的少女。

之前谈起这桩事的时候,谭景升也曾说过:“我们全家都以为,最后四叔肯定会娶夏晨晨,为此母亲还特意打听过夏晨晨有什么忌讳,希望一家人能够和睦相处。”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叹息。

陆宵灼也没多想,又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然是有人死的时候。”夏晨晨抬起眼来看了看他,“陆署长应该还记得,六年前,银行家朱先生爱子被害死一事吧?”

陆宵灼一惊:“难道是……”

夏晨晨点了点头:“是,朱少爷就是第一批大货的牺牲品,不知道是纯度太高还是他吸食的方式有问题,总之,人死了,而且,还掀起了轩然大波。本来这种大人物,跟我也没有什么干系的,偏偏,朱少爷是死在戏院的。”

更重要的是,自从朱少爷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十分倾心,每次来戏院,也必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和谭并的关系,但却也没有几个人真正放在心上。看上她的,也依然不管不顾地蹿过来,想尽法子占便宜。

“毕竟我是戏子,对吧?”再次提起旧事,夏晨晨已经没了任何激愤的表情,十分淡然,甚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虽然,谭四爷最终还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没有闹大。用的什么法子,找的什么人,想必陆署长比我要清楚多了。”

然而,毕竟是在她身边死了人,夏晨晨自然也就上了心,进而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都是我猜出来的,谭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从未去找他确认过。我又不傻,万一说了就没命了呢?好死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我自然也想活。”

陆宵灼又问:“那,鸦片是从哪来的,又是何人带到戏院去的,你一无所知了?”

夏晨晨摇摇头:“不知道,一点一滴都不知情。戏院默认的是,客人可以在这里吸大烟,我们会为客人保密,也可以为客人提供市面上的普通大烟,但是,这里头,从来就不包括纯净的鸦片。”

说道这里,夏晨晨微微顿了一会儿:“这是谭四爷定的规矩,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能掌控戏院的各项事宜。”

不用想也知道,夏晨晨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大是大非,她所拥有的,只有生存的手段。

陆宵灼看着她,脑子里万千思绪,那些零散碎落的线头,慢慢地拼凑起来,此时,他只需要一个确认罢了:“之前陈云生准备对颜宁动手的时候,你知道的是吧?”

夏晨晨微愣,随即说道:“我知道,我还知道,陈三少爷,并不会真的对四小姐动手。”

陆宵灼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题接下去,而是问道:“原因呢?”

夏晨晨回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那时候他们还不确定,要找的人究竟是不是四小姐,但是已经很怀疑了。”

陆宵灼突然就坐直了身体:“具体说说。”

“那次谭四爷跟几个管事在戏院喝酒,我听到了几句,说的很是模糊,不过我进去送茶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约莫像是四小姐,这才有所怀疑的。”夏晨晨说道,“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让人进去伺候的,我也没资格,所以我也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自己拼凑起来的。直到后来,陈云生的目标锁定是四小姐之后,我又想起来这些事,自己便做了些猜测。”

“我听到他们曾说,‘应该就是她了’,还有什么‘与两年前的样貌十分相近了’、‘女大十八变,两年的时间有所改变也是正常’、‘那就先除掉吧’……”

陆宵灼眼皮一跳:“两年前?”

“对,他们话里的意思,就两个关键:两年前、戏院。”夏晨晨说道,“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不是我不想帮你,陆署长,这事儿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你要是想弄清楚,尽可以在谭四爷身上使手段。”

陆宵灼沉默片刻,又问:“你说那几次都是他与别人议事的时候说起来的,那,与他议事的,都是什么人?”

“我刚刚说过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不过,的确有一个例外,市长的大公子。”夏晨晨抬眼看向他,目光沉沉,眸中暗潮汹涌,只一瞬却很快消失,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陆宵灼也是微微一愣,之前颜宁就说过,乔乔曾追那个开枪的杀手追到了他家后面的院子里,那里面住的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

夏晨晨看他若有所思,却也不似震惊的样子,便知晓陆宵灼查到的,怕是比她知道得要多得多,便又说道:“陆署长若是还有什么不解之事,尽可以问我。”

陆宵灼回过神来:“你有什么要求?”

“我希望陆署长能保护一个人。当然,若是保住了他,对陆署长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夏晨晨看向他,目光坚决。

“谁?”陆宵灼心里的猜测更加坚定,从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寻求合作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想,到了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夏晨晨垂下眉眼,抿了抿唇:“莫安笙。”

果然!陆宵灼倒也没有为难她:“你放心,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今日便请他来警察局做客,直到谭并将幕后凶手招供,我再将他放回去。”

“不过,你这话里的意思,莫安笙,也是目标之一吗?”

“不知道。”夏晨晨倒不是想隐瞒,而是她根本猜不到幕后之人的行动,“但是阿笙直到一些事情,很危险的事情。而且,莫老太太早些年为了莫家不被吞并,也并非全然一身清白。她一个半身都被埋进土里的老婆子,能有什么用处?被针对的人自然会是阿笙了。”

陆宵灼点了点头:“你想起什么来的话,再来跟我说吧,最好快一点。你也知道,谭并并不是最终做决定的人。”

夏晨晨抿了抿唇,应了一声。

乔乔正跟颜宁走在大街上,眼看就要到警察局了,一人一猫意外遇到了前来给夏晨晨送东西的丫鬟红英。

红英显然还记得颜宁,一见到她立刻就行礼:“四小姐。”

颜宁也恍然大悟:“是你啊。”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心里也顿时了然,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颜宁也就没多话,只笑了笑。

红英欲言又止。

看着颜宁就要走,红英立刻开口说道:“四小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小姐,她人很好的……”

颜宁眨了眨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若是夏小姐真的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警察局查明之后,自然会放人,红英也不要太担心了。”

“可是,已经关了小姐许久了呀。”红英皱了皱眉,有些着急。

颜宁却不愿意再说:“你先去看看夏小姐吧,不妨问问她,何时能回来。”

红英看着她的脸色,也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乔乔瞅着红英看了一会儿,待她走远了之后才说:“我觉得这丫头可能知道很多事情,要不要去问问?”

颜宁眨了眨眼:“好呀,你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