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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还疼着

他从小就敬畏这个兄长。

但是,涉及到父王,再敬畏,也生生压了下来。

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撞到了桌子上的茶具,一个瓷杯被撞落下来,砰一声摔碎了。

元谨眸中泛起冷泽,毫无转圜的余地:

“去吧。本王就看你这个御状,能不能告成功。”

元骏心虚。

自然也知道这个状,便是去告了,也是自取其辱。

还会让父王的事情更加无法挽回。

其实自己也不过是吓唬一下,哪会真的去闹大?关上门毕竟还是一家人呢。

他干脆就顺手捡起一块碎片,抵住自己脖颈:

“好,哥若不收回成命,那我今天就血溅三尺给你看看!”

元谨看着弟弟的眼神就像成年人看着天真幼稚的小孩,不为所动:

“你就算血溅五丈也没用。”

这个元老二就没这个胆子!

元谨一咬牙,捏着碎片的手往脖颈皮肤里压了一压。

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抹暗红。

温瑶下意识刷的一声站起来,走过去:“二公子,你今天够了!快放下来,回去,别闹了!”

元骏只当温瑶要来夺自己手上的茶杯碎片,手持着碎片指向温瑶:“你别过来——”

元谨见他拿着碎片朝温瑶甩过去,眉眼骤然一变,生怕这小子闹腾中不慎伤着温瑶,这才两步跨过去,一把拧住弟弟的手腕。

元骏条件反射一个挣扎,碎片尖头正划过元谨的手腕。

一抹鲜红展现在几人视线中。

元骏吓了一跳,手一松,元谨趁势将他手里握着的碎片一把打落在地。

沈墨川忙过来:“爷,没事吧?”

若是平日,这种小剂量根本伤不了爷。

只二公子到底是爷的弟弟,爷不想伤了他,出手没那么重,恐是如此,才不慎受了伤。

元谨瞥一眼手腕上绽开的皮肉,视若无睹,只冷冷朝弟弟望去:“还不滚?”

元骏没料到让他受了伤,脸色也白了几分,知道自己闹得过分了点儿,再不敢纠缠,调头跑了。

温瑶已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瞥一眼桌子上正好有一壶酒,用帕子晕染湿了一点,然后望向元谨:“忍着点。”

用帕子给元谨受伤的地方消毒起来,随即,用另一个干净帕子摁住出血的创口。

沈墨川在一旁皱眉:“这个二公子,简直太不像话了!”

温瑶给他按了会儿伤口,却发现手帕上的血渍越来越多,血流还不止,一蹙眉:“伤口有点深,得上药。附近有药铺或者医馆吗?”

沈墨川忙回答:“附近有个济世堂的分店。”

“先过去吧。”温瑶二话没说,搀起某人就走出亭子。

元谨沙场上征战的人,哪瞧得起这么点划伤,觉得没什么大事,只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却莫名心情不错,也就被她搀着,上了马车。

到了附近的济世堂,沈墨川先一步下去对着这家分店的掌柜打了声招呼。

掌柜开店迄今为止,还从未见过大东家,这会儿一听大东家来了,吸口气,不无恭敬地立刻说:“那小的先清场,挂上休店牌……”

沈墨川摆摆手:“不用了。东家说了,不必影响百姓看病抓药。将后面的堂屋腾出来就行了,东家要用。还有,那些治疗外伤的药物与纱布进去。”

掌柜忙不迭应承下来。

随后,元谨与温瑶走进了济世堂,直接进了后面的堂屋。

掌柜将纱布药物、清水和干净帕子都送了进来。

温瑶的一进去,等元谨坐下来,便开始给他清理伤口,敷上药,再用纱布好生包住。

血总算止住了。

她才松了口气,给他放下袖子:

“二公子是个顽劣冲动的性子,你也别跟他计较。”

她也不是为元骏那混世魔王说话,是不想看见他刚刚与父亲势成水火,又要和弟弟生了间隙。

元谨确实也没准备与那小子计较。

他一向将元骏当个没长大的孩子。

就那小子的脾气,他还不知道吗。

若是跟那小子计较,估计他也没时辰做别的事了。

他只隔着纱布,轻抚一下伤患,挑唇:“这次被他刺伤也好,估计他也得吓得再不敢骚扰你或者找我求情了。”

这么一想,倒也是的。温瑶却没说出口,毕竟受伤也不是什么好事,只忽的站起身,想到什么:

“不行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尚食局了。”

本想着只是在东华门门口应付元骏两句,没料到一出来就出来这么久。

万一尚食局找她,发现她私自出宫,也麻烦。

话音甫落,却被元谨摁下来:“别慌,我出宫前,让宝顺跟青橘打了声招呼。青橘那边会帮你应付着。”

温瑶这才吁了口气,却还是道:“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出来很久了。”

元谨见她迫不及待要走,失笑:“这么急做什么?还怕崔尚食见你私下出了宫,宫规处置 你?”

沈墨川也在一旁笑:“放心吧,温司药,崔尚食便是再不识趣,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得罪爷。”

温瑶脚步一定。她当然知道,现如今自己与他的关系,虽未明宣,但宫里人人心里都有一笔明账,尤其崔尚食那种精明老练的老人儿,便是知道她不告假就私下出宫,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仗着他,似乎已拿了一张护身符,能在宫里横着走了。

可这种特权,她还是有点儿用着不太自在。

命运的每份礼物,都在冥冥中标好价格,总有一天得还的。

她进宫这么久,尝试过被人嫉妒、恼怒甚至加害。

可不想又因为享受特权,被旁人心生怨念,被人怀恨在心。

所以她还是说:“反正你也没事了,二公子那边也没闹腾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谁说本王没事?”元谨轻蹙眉心,瞥一眼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手腕,“还疼着。”

她怎么感觉从他“还疼着”仨字里嗅出了一股撒娇的味儿?

还有,这男人一自称本王,就准没什么好事。

她无奈:“那五爷还有什么吩咐?”

元谨见她太情愿留下来的样子,不经意踱到她身侧,嗓音沉了几许:

“不如咱们回一趟铜钱巷,去看看小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