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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卫茅香

温瑶回过神,摇头:“没事。”刚刚被元谨也粗粗检查了一下,也没受伤。

元谨一颗心落地,转过身,面朝一群珍兽园的内侍,立时脸色变得铁青无匹。

一群内侍显然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们是看守珍兽园的人。

如今猛兽跑出来,差点伤了宁王,他们全都脱不了罪责!

内侍们纷纷哭丧着脸跪下来:

“平邑王息怒!宁王息怒!恕罪啊!”

平邑王目光在众内侍俯下的后背上徘徊一圈,嗓音若寒风刃人:

“喂养看守那只老虎的,是哪一个??”

珍兽园的奇珍异兽,每一只都会有一个专门负责的内侍。

那只北方白虎也不例外。

一个身形瘦小的内侍颤巍巍抬起头,大气都不敢出:

“平邑王,是奴婢……奴婢是专门负责看守那老虎的,不过,奴婢每日都会检查笼子,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啊!”

元谨冷然一笑:“那是因为平日里宁王都没来过,今天宁王却来了吧。”

那内侍一个冷战,意识到元谨是怀疑自己故意将笼子打开想谋害宁王, 忙焦急嚷起来: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啊……”

元谨二话不说:“将他带到慎刑司!好生审问!”

……

慈和宫。

元若刚一回去,早就收到信的童太后便在马氏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迎过来,担心得要命:

“若儿,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刚听说珍兽园发生的事,她吓得只差魂飞魄散了。

元若忙说:“孙儿没事,幸有温司药不顾性命护着孙儿,后来平邑王又及时赶来,毫发无伤。”

童太后一颗心脏这才放下来,拍拍胸脯:“那就好……真是吓死哀家了。那珍兽园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这般大意,岂有此理!”

徐不骄道:“太后放心,平邑王已在处理这件事了。说是必会给宁王与太后一个交代。”

童太后这才没说什么,拉着元若先回了他住的东配殿,又让人去传太医过来检查一下,生怕元若受了惊吓,或者伤着了看不见的地方。

温瑶陪着一同进去,直到太医探视完元若,元若想睡觉了,才送童太后出去。

童太后一直没说话,走了几步,才转过身,除了马氏,将随行宫人都打发下去,脸色严肃,若有所思地看着温瑶:

“温司药,今日宁王珍兽园险些被猛兽所伤一事,真的是意外吗?在哀家面前,你可以知无不言,说你心中想说的就行了。”

温瑶迟疑片刻,摇头:“奴婢认为并不是单纯的意外。”

哪天都没出事,偏偏今天元若过去,老虎笼子就开了。

有这么巧的事?谁信?

“所以你也觉得是有人想要故意害若儿,对吗?”

温瑶照直说:“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在还没证据。只能等平邑王的审查结果了。”

童太后心里却显然早就认定了凶手是谁,冷笑一声:“其实就算没证据,你我心里也都清楚会是谁做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只有若儿死了,他才能安心,才能坐稳位置。也罢,你先好好照顾着若儿。哀家就不信这次还查不到他谋害胞弟的铁证!哀家就等着瞧他的好下场!”

说罢,一摔袖,扬长离去。

马氏也跟着离开了。

温瑶屏息,站在原地半会儿,才转身进了殿。

元若今天出去累了一天,加上可能受了惊吓,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温瑶没打扰他,也没进去,只看见宫女将元若换下来的外袍衣衫抱着拿出去浆洗,才心中一动,拦住:“等一下。”

宫女忙驻足:“温司药有什么吩咐?”

“把宁王殿下的衣裳都给我吧。”

宫女也没多问什么,将怀里的衣裳都递过去。

温瑶将衣裳抱着,回了隔壁的流芳阁,进了房间。

刚才猛虎出笼后,谁都没攻击,却第一时间就径直朝元若走过去。

事后想想,多少有点让她怀疑。

她元若换下来的每件衣服都放在鼻下闻起来。

闻最外面那层纱质袍子时,终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异的味道。

微辛,略辣,虽不明显,但贴近了嗅,还是能嗅得到的。

显然,这味道绝不是熏上去的香料。

她继续闻了会儿,努力想着,终于脑子一闪,定了神——

这是卫茅的气味。

卫茅是一种灌木植物,多半生长于山上,可以入药用,因为苦寒,一般是用来行血通经,散瘀止痛的,但除了这个大众都知道的用途以外,它的气味因为比较刺鼻明显,也会刺激附近经过的野兽,令其兴奋。

因为这样,不少长山区猎人,通常会采摘卫茅,磨成粉状,洒在野兽经过之地,引诱野兽进陷阱,以此来顺利地猎取猎物。

元若身上竟是有卫茅的气味,难怪那北方白虎谁都不找,偏偏直奔元若而去!

明显,是有人故意在元若的衣裳上染了卫茅香,就是想让他身上的气味刺激到老虎,置他于死地!

设计开老虎笼子的人,与在元若身上染卫茅的人,就是同一个人。

她能肯定,就在今天刚出慈和宫时,元若身上绝对没有这个气味。

她一直陪在元若身边。

若早就有了气味,她应该早就嗅到了。

而且卫茅香味持续时间很短,若是提早很长时间就染上衣服,到了珍兽园,那香味指不定早就散了,发挥不了作用了。

那么,就是说,很可能会是元若离开慈和宫,进珍兽园之前,衣裳染上了卫茅香。

进珍兽园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过。

只除了一件事——

元若遇到过元廷焕。

她上眼皮子狠狠一跳。

难道……是那个时候,元廷焕将卫茅香染到元若身上?

她眉心缩紧,五指蜷起,半会儿,思绪又落到另一个疑惑上。

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为什么把白虎愤怒地准备攻击她时,却又突然变成了撒娇求撸的大猫咪?

仔细回忆,白虎好像是仔细嗅她时,才突然有了变化。

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一个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