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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昂首挺胸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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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固然壮丽,奈何夜色已深..所以李隆基才有了刚才那句话。

杨玉环闻言,收回远眺夜空的双眸,回身娇笑一声,道:

“陛下,臣妾一心要来函谷关,并不单单是为了欣赏美景...

函谷关乃是千古名关,臣妾虽是女儿身,却向往久已,今日有幸路过当然要一睹其风采。

还记得前相公张九龄写过一首诗:函谷虽云险,黄河已复清;圣心无所隔,空此置关城。

此时能够立于楼关之内,感受这雄关之伟、盛唐之壮,心愿足矣!”

“哦?哈哈哈,爱妃果真有巾帼之风!”

杨玉环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准,借用张九龄的诗句狠狠拍了拍皇上的马屁。

果然,李隆基听完甚是高兴,不由站起身向垛口走去。

“贵妃娘娘文采超然,微臣敬佩之至!”

李林甫适时站了出来,一脸的敬服模样,对着杨贵妃深行一礼..

杨玉环抿嘴笑道:“李相公过誉了,我不过是借张相公的诗句一抒心意罢了。”

皇上和宰相都站起来了,其余众人自然也不能再坐着了。

就这样,文武众人呼啦啦随在李隆基身后,一起走向垛口,然后排排站定...欣赏贵妃口中的盛唐之壮...

恰此时,也正是林凡与仆固玢巡视至关门前,抬头仰望城楼而后低语的那一刻...

接着,就是林凡由于初次骑马双腿摩的生疼,听了仆固玢的“经验之谈”,骑在马上故意将身型坐的笔直、昂首挺胸,以减少痛楚之时...

昂首挺胸的目的只有仆固玢和林凡知道,可这“傲娇”的动作,恰恰入了城楼上的贵人之眼!

换做其他帝王,看到一名小卒在夜色下还如此“严于律己”...或许并不以为意。

但是李隆基不会忽略,因为他是一位打杀出来的皇帝,无论在行伍还是官场,对于此种律己的情形十分在意,甚至影响他的人才选拔标准。

李隆基在位期间,算得上是任人唯才、不问出身。寒门子弟、番人将领只要有能力绝对有出头的机会,这是盛唐之所以盛的原因,也是李隆基最开明的地方,当然,这仅限于他五十岁之前...

现在,贵妃刚刚以“空置此关城”拍中了李隆基的马屁,李隆基心怀大畅,紧接着站在垛口就看到关下武卫中“雄赳赳、气昂昂”、手中还举着火把的小卒身影...

好心情遇到好士兵,瞬间就擦出一丝火花。

“他是谁?”

李隆基忽的伸手一指...

此话一出众人一怔...这才顺着李隆基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火把光亮,能够看到关前两排甲士分列而立,还有几名军校骑马经过。

内外分别是左右武卫值守,所以大家又不约而同的转头看郭子仪和仆固怀恩。

仆固怀恩瞪着老眼仔细瞅了瞅,依稀看到自家儿子仆固玢骑马在前,于是恭敬回道:“回圣上,关下那马前小将正是犬子仆固玢..”

“嗯,果然虎父无犬子,令郎颇为英气啊!不过...朕问的是他身后举火把那个小卒...他叫什么名字?”

“啊?这个....微臣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这就去问一问!”

仆固怀恩说完就要下城去,别说他没见过林凡,就算见过也不一定记得一个小卒的名字。

谁知一直跟在李林甫身后的吉温突然站了出来,拦住仆固怀恩笑道:“仆固将军且慢!这点小事怎能劳烦将军前往,让在下代劳即可!”

仆固怀恩顿了一下,回头看看皇上李隆基,发现李隆基还在远望并没有什么指示。

也不好当众撅了吉温的面子,只好道:“那就有劳法曹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

吉温满面含笑,恭恭敬敬向城下便走,只是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脸上流露出一缕轻蔑。

他之所以如此主动,并不是因为认出了“疑似”刺客的林凡,而是得了李林甫的指使。

因为,同样的情形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差点害得李相公失了独揽大权的机会。

数年前,有一次李隆基在勤政楼内观赏舞乐,当时有个兵部侍郎叫卢絢,正巧骑马由楼前经过,一时粗心没发现当今圣上就在楼上...所以没有下马,就这么慢悠悠骑过去了...

对于这么无礼的行为,很多大臣都气愤难平,请求严惩。

可李隆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卢絢骑马的仪态和英武形象赞叹不已,自此之后经常召见卢絢进宫议事。

李林甫逐渐感觉到权力危机,花重金买通了宫中内侍,在得知皇上有意让卢絢入相的消息后...李林甫终于坐不住了。

他很担心卢絢入相后会与自己争权,所以先下手为强,先是对卢絢的儿子说谎:

“交州、广州那边需要一名有能力和威望的刺史,皇上有意培养你老爹,想让他去任职。

考虑到交州偏僻荒芜,本相这才好心提醒你们父子,如果不愿意去,就赶紧在圣旨下来之前向皇上请求调往他职,比如一些既重要又清闲的官职,皇上会同意的!”

广州那时候还是蛮荒之地,又临近南蛮,不仅穷,还常常有战乱和生命危险。

卢絢得知后不疑有假,且对李林甫的善意提醒感激涕零....

连忙向皇帝主动提出申请,说是去东都洛阳做分司官,皇上询问了李林甫的意见,李林甫立刻点头表示赞成,所以李隆基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李林甫成功的将卢絢赶出朝廷,这还不放心!接着又调他去某地做刺史,结果刚上任就说他不称职,一句话就贬官...

最终,原本大权在握的兵部侍郎卢絢被任命为太子詹事(东宫的办公室主任),再也没了入主中枢和相位的机会。卢大人用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再说现在,扳倒一个骑马的卢絢,怎么...今天又来个骑马的小卒?那也不能大意!所以李林甫暗中指使吉温前去查看究竟。

“算了...”

吉温刚刚踏下几个台阶,就听李隆基开了口,连忙止住了脚步。

李隆基转过身来接着说道:“一名武卫军卒,怎可劳烦我朝中大员亲自过问,力士!”

“老奴在!”

“你去传旨,无论他此时何种军职,赐他官升一阶,也就罢了。”李隆基吩咐道。

“遵旨!”

高力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