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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送信

认真听着的叶然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庞顿时就是苍白一片,猛地打断萧兰夜的话,“你是说血魔咒被刺激引发了!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没事,哥别紧张,我还好,压得住的。”兰夜朝叶然歌轻轻笑了笑,随后沉声开口,“哥和师父还是找个时间去灵湖附近瞧瞧,灵泉之心出问题应该与它脱不了干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估计是黑暗魔域做了手脚,在那里,可能会发现点东西。”

叶然歌深深皱眉想着,忽而转身便走,“这些事情你不用理会,只管好好休息,哥先送你回房歇着。是了,夜儿,这么多天没有吃东西,你肯定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哥这就叫人给你弄去。”

高悬的明月只差一块儿便是能够圆满,静静挂在漆黑的夜空,肆意地铺洒下大片如水月华,溶溶浸浸,覆盖了整个这一处的天地。屋室内,几颗夜明珠摇曳着清丽的光芒,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莹白的光影。一人只着一袭素白里衣一动不动地坐于案前,披散着的墨绸发丝在阵阵的夜风轻拂下,微微飘扬。浓密卷翘的黑长睫毛偶尔轻轻扑扇一下,打在脸上的深深阴影便也随之一闪。堪与皓月争辉般、流转着湛湛蓝光的眸子,默默望向天幕,良久良久都不曾移转。

悄无声息地走进屋来的叶然歌见到萧兰夜三更未眠不由一愣,目中有些疑惑诧异,却见他身前摆着笔墨纸砚,似乎是刚用过的样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才好一点,你不小心调养,又在瞎折腾什么?”

伸手拿起面上的一层纸页,凝神细细看去。虽然因为气力不济,行文之间稍稍显得有些轻浮不稳,不过,倒是未曾影响其字体一贯的奇峻疏朗、清隽秀挺,甚至是加深了几分飘逸不羁的潇洒之感。只见上书一首七言绝句“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一读之下,叶然歌立时双眉一拧,紧紧蹙起,朝着兰夜就吼了起来,“你说你好端端的没事写这些东西干什么,简直就属于找来烦恼给自己添堵!”指尖泛起碧色,轻轻一错,便见到一片雪白的粉末簌簌落下。似乎还不解气一般,重重一甩衣袖,将其全部拂散开去。绕过桌案走到兰夜身侧,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回床,给我睡觉去!现在、立刻、马上!”

“等等,哥!”萧兰夜已经被拉了起来,想要挣开叶然歌的掌控,却没成功,只得很是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双眸晶莹水润,露出一脸可怜巴巴的央求神色,“然哥哥,先放开夜儿,听我说,好不好?正好哥过来了,弟弟有件事情想请哥帮个忙。”

谁知叶然歌全当没看见没听到,仍旧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几乎是将兰夜拎到了床边,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床褥,然后就死死地盯着萧兰夜。直到见他相当自觉地掀开被子坐了上去,才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倚靠着床帏,“说吧,什么事?”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抬起头看向叶然歌时,萧兰夜面上却是一片优雅雍容,挂着温和贵气的笑意,用清朗若风吟般的语调淡淡道出,“是这么回事,哥你也知道,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每逢中秋,作为人子,按理我都是应该陪伴在父王膝下的……”

“嗯?”叶然歌冷冷的用鼻子里发出的一个音节打断了兰夜的话,圆睁着眼狠狠瞪视着他,倒是面带微笑的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就不应当陪陪我这个哥哥,不能和我、还有祖父他老人家共叙天伦吗?还是你只晓得有个做沧凌王的父亲,其他人压根儿就入不了您七殿下的眼呢?”

“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可是冤枉死了。”兰夜的神情简直是比窦娥还要悲戚心伤、真挚感人,一句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真让人担心会不会顷刻间便是酷暑降霜、六月飞雪,“别人不知我也就算了,竟然连然哥哥都……都不相信夜儿?苍天呐!你太狠心了,怎么能如此这般对待我一介可怜之人!”水水润润的蓝眸一转不转地望着叶然歌,仿佛再听到什么眼泪就会狂涌而下,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满脸的凄楚怆然、哀绝悲壮,“是不是非得要弟弟剖出自己的心……亲手奉到哥哥眼前,然哥哥才会明白夜儿满腔的拳拳赤忱呢?”

“得得得!打住,不用继续了。”叶然歌使劲儿抚着手臂上直竖而起的一根根汗毛,对着萧兰夜长长鞠了一躬,“我已经完全相信是我罪大恶极,绝对是我对不起您,与您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叶然歌直起身来,半是好笑半是嘲讽地瞅着萧兰夜。将他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嗤笑出声,满脸的深沉感慨之色,语调却是轻飘飘的,“这么好的一块料子,不去唱戏倒还真是可惜了,哼!说起来都要让梨园之人扼腕叹息啊!”

萧兰夜闻言却是立刻双手牵上叶然歌的衣袖,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哥哥?我……”

“行了行了,别再演了。您还是换个对象练习去吧,哥哥我年纪大了,实在是受不来。”叶然歌一听他又起了话头,赶紧挥手制止了还欲说点什么的萧兰夜,眼角不住地抽搐跳动,有些皮肉发麻的盯向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快些说完,我好睡觉去,要是再在这里呆上一阵,回去准得做噩梦!”

“我有这么可怕么?”兰夜瘪着嘴,颇为幽怨的望着叶然歌,可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夹杂着仿佛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随后仿佛极其失望难过样子,缓缓低下头去,宛若锦缎的一匹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明明灭灭的光芒闪动下,他的神情在光影中显得很不清晰,好似浓浓的自嘲自厌中又带着深沉的落寞悲哀,语调低沉飘忽的没有一分重量,“没事了,哥去歇着吧,不用管我。”

叶然歌见兰夜摆出这一副受了天大欺负的委屈样子,虽然明明知道他是装腔作势,却仍然升起了几许心疼,不忍再看,可同时那又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深深吐息一次,咬牙切齿得憋出一句话,“您老才是我哥,不,是我大爷!有什么事需要代劳的,请尽管开口,赴汤蹈火,我叶然歌决不推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