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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龙咆陌刀骑亮相

安宅船上的甲兵都登陆完了,登州水师上的登陆艇才划到一半,人马都需要靠小船运送,一次只能数十人。小船往返于滩涂和大舰之间,仅仅是做个示范,登陆速度上的差距立刻就显示出来了。

在这大半个时辰里,虽无硝烟激战,四周大明官员却全都看得面色极为凝重。倭寇打造这样的战船,摆明了就是为了在大明沿海处处方便登陆。倭寇上岸的速度这样快,就可以在和明军遭遇之前得到宝贵的时间优势。

忽然有个毛孩子在一边放声大笑,是辽东总督李成梁的大儿子李如松。所有的人心里都暗道,熊孩子!小孩子只看到好玩,哪里明白倭寇的可怕。李成梁颇为尴尬,呵斥道:“你笑什么!”

李如松大笑道:“倭人的将军是个傻瓜!太过托大,放着这样厉害的攻势不用,非要从港口登陆,倒像是来送青釭剑的夏侯恩,专门给我们送大礼来了!”

戚继光狞笑道:“这大礼,不光有船,还有长短火炮六千门,人头三万颗!”

顿时,所有的人脸上阴霾全消,一起纵声大笑起来。

李成梁早已将战报看得十分仔细,脸上在笑,嘴里却申斥儿子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此番倭寇登陆并不是只走了港口引桥一路,安宅船搭至港湾内滩,三面登陆!”

李如松却不知道退缩,随口道:“所以我才说倭人的将军蠢!若是我,定然将主力部队放到内滩,更容易展开攻势的地方!港口和后巷从旁牵制,则登州危矣!”

一副十分认真在纸上谈兵的模样,搞得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李成梁尴尬中伸手打了李成梁的后脑瓢,骂道:“放肆!在场多少兵家,轮得到你来指点!还不快向各位大人赔礼!”

李如松却不服道:“我说的不对么?为什么要赔礼!”

李成梁火大又要打他,戚继光慌忙阻拦,直接向李如松解释道:“倭寇没法子将内滩当作主力,因为内滩不便于搬运火炮,在倭人将军的判断中,攻势展开反而不如港口快,只是没想到居然攻不破港口的防线,才会入了布袋阵,被堵在里面。我原本在内滩安插了重兵,并不是没有防备。后来因为内滩兵力过剩,还把一半的兵力调走了。”

李如松佩服道:“原来如此!若不是遇到戚大哥,这一次倭人将军便不算错。但是他明明晓得对手是戚大哥,所以他还是夏侯恩,还是大傻瓜!”

四周一片哄笑,事情被李如松这少年这样一说,也确实是如此。

李如松更加得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埋怨道:“戚大哥就会将缘故仔细说给我听,爹爹就只知道打我!”

戚继光严肃道:“你们兄弟出身将门,当知有个人叫沈括。登州军连战告捷,靠的并不是聪明,而是闽浙军提供了准确的情报,登州军才能在敌势汹汹之下做出万全的应对,绝不可以靠个人的聪明。若说吃了败仗便是傻瓜,那你已是必败之骄兵。令尊命你道歉,并非因为你说的战法有误,而是因为登辽闽浙一海抗倭,同气连枝,你却折了同袍手足之谊。”

李如松立刻郑重跪下磕头:“各位大人在上,是小子李如松错了!求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四周哈哈大笑,相继向李成梁赞道:“李大人,您的儿子将来必定会是大将之才!”

李成梁笑得合不拢嘴,拱手道:“犬子将来还要拜托各位大人照拂!”

还没夸完,李如松已经爬起来一溜烟跑了,一面惊呼:“啊——!爹爹快看那个——!”

李成梁脸都绿了,正要呵斥李如松不像样,却忽然见到从安宅船上疾驰而下的一队骏马和马背上的骑士,一下子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只见这些战马身披坚甲,马背上的骑士竟穿着机关甲胄,白甲如鳞,在阳光之下震颤。手持丈二陌刀,陌刀的刀头做了改进,略为宽厚,劈砍会更加有力。但是如此重的份量,战马如何承受得住?

这些战马是山东马,血统、力量都和辽马是一样的。李成梁曾经尝试给神武甲士配马,但是仅能代步,作战时还是要下马才能发挥战力。这些战马披挂马甲,很显然是要直接作为重骑兵来使用。

这一次来登州阅兵,说实话来之前他并不是太关心,因为铁壁车、安宅船、火炮对于辽军来说都没有用,平原上数万铁骑奔腾起来管你有什么都踏个稀烂。海面上的事情,金州水师争不过登州水师,闷头发财求之不得。但是这样的重骑兵一出来,李成梁眼珠子都红了,铁岭卫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数万铁骑和疯狂的火力啊!

戚继光傲然道:“这是我们登州兵仗局在神武甲胄的基础上改良并自行打造的龙咆甲,是甲骑具装的一种。因为还在改良中,时间紧迫,只装备了两百甲骑营,称为‘龙咆陌刀骑’,这一次地形所限,并没有拿出来作为主力,仅仅在内滩冲杀了一波小试牛刀,就将两千倭寇宰杀在登陆点。”

说话间龙咆陌刀骑铁蹄翻滚,一片银鳞如浪花翻腾拍击海岸,顷刻间将岸上用木桩挂起的一队假人砍成了碎片。战马盘旋,陌刀翻滚,那些假人都是用倭寇身上扒下来的铁甲武装,火枪也不一定能打的穿,在陌刀之下竟被砍得稀烂。

随后龙咆陌刀骑从操练场呼啸而过,冲向前方高悬的板阵。那板阵是用安宅船上摘下来的大块护甲板,代替盾牌在阵前布置,有的拼成盾墙,以长矛探出盾间,有的用铁索挂起悬在空中。

龙咆陌刀骑发起冲锋,撼动大地,两百骑竟有万骑的声威,劈砍之际甲士皆嘶声大喝,陌刀劈斩如同电闪,斩铁之声不绝于耳。

锦衣卫扮作倭寇,在盾墙后放箭、开枪。龙咆陌刀骑伏于马背,以陌刀掩护马面,箭矢、铅弹在甲胄上弹出道道火星,竟不能将一骑击落。眨眼之间龙咆陌刀骑就已经冲到阵前,刀光从马背上鱼跃而起,劈向阵前。锦衣卫立刻弃械逃命,身后盾墙被踏破,龙咆陌刀骑砍开障碍从锦衣卫身后疾驰而过,劈荆斩棘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