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万丈之际，面上现出茫然。“法则若只是这天地万物运转的秩序，那么与俗世间那些帝王家设立的规章礼法也并无本质区别。不只是帝王家，任何地方也都有维持秩序的规则。打破规则，无疑就要承受应有的后果。”
“草民犯法有帝王家惩处。忤逆这天地规则也有天道处置，好比以卵击石，好比火明明能烧灼一切，你却偏偏要将肉体凡胎置于火焰之中。与规则背道而驰，最后也只能自食恶果。”
“可天地之法为天地所创，人间之法为帝王所创。杀人越货是犯法、草菅人命是犯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真正能与草民一同浮法的帝王又有几个呢？”
“如若将这芸芸众生比作草民，天道法则比作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以及帝王所设立的礼法。那么修士，以及吐纳这天地灵气为己用的一切修炼之物，或许就真如人们所说那般，修道本逆天而行。”
“因为当修为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超过这天道的管控，甚至有与天道平起平坐的资格。好比帝王宠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那些所谓的劫数，与人争斗时死亡，各种意外身陨。均都是天道在以他的方式阻止人们踏向更高的高度。好比帝王不喜乱臣谋逆，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那么，俗世律法是由帝王书写，这天道法则又是由谁编写而成的呢？真的只是自然演化么？”
思量间，曲一凡不由沿着这个不知通往何处的方向越走越远，自己却犹未可知。
“不，不是这样的。”摇了摇头，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想，“修行根本不是逆天。或者说寻常人修行，根本不是逆天。因为那样，不论修为如何高深，都只是在沿着这天地法则下行事。”想了想。
“就好比俗世官员，在帝王所规定的体制内一点点往上爬。或许最后有进京面圣的那一日，但那顶多算是帝王麾下的忠臣。帝王培养了你，你的力量也全部来自帝王。如若有了忤逆之心，帝王也有随时收回你力量的权利。”
“真正的乱
臣贼子。”眼神一凝，想起了自己结丹之时，为天道所不容的那一幕，“是在帝王的土地步步高升，可又不受帝王管束，日后还极有可能威胁到帝王帝位的存在。”
看了眼无云的苍穹，目光一闪，“可我若被归于这种人，天道应该是不遗余力地将我铲除才是。可迄今为止，它施加在我身上的手段，除了结丹时的天劫，貌似就只有让我每次突破，都需要比旁人多得多的灵力。”
“是它也在顾忌着什么吗？”皱眉。
“也似乎不是如此，除了天劫，需要大量天地灵气才能突破应该是我本身的原因。若不然，这些灵气被我吸纳入体后又不会消失，反而助我凝练修为。那天道想来可不会干如此蠢事。”
嘴角露出微笑，“况且，若无意外，那次天劫，我已经死了。”
这次不经意的明悟，不由让曲一凡暗子警惕起来。自己的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只是人，还有这天。
“我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成天理不容了？”摸着下巴苦笑。
走着走着，忽的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人烟？”
心里感觉没底，“该不会是走错了吧不过如果是在人族腹地，怎么都不应该走错才是？”
想到了一种很不好的可能，“该不会是在人族与海族的交界？我恰恰往海族这边走了吧？不然那些老家伙怎么没一个走这儿的？”
“算了，兴许是走到什么偏僻之地，也没见这里有多少海兽啊？”摇了摇头，“此刻转身，我已走出太远，途中还动用了空间之力。可若一条道走到黑……谁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尽头？”
心中不停苦笑。可是很快，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到哪而了。
曲一凡脚步一顿，望向下方海面的瞳孔默然放大，“我说怎么上面没人呢，原来都在下面啊。”
思量一番，“来都来了，还是下去看看。实在不行利用水本源遁走便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有水本源，配合山水道
掩，在海底反而是最为安全的。
“可惜深海茫茫，这里又是海族的天下，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那些海兽都对水本源如此铭感，倘若一不小心暴露……”
……
无尽的深海之中，一个气泡好似水晶般炫目。比之茫茫大海，这气泡无疑只是沧海一粟，然而在这气泡姐妹之中，这肯定也算是特大号的了。
妖皇城，这里是深海无数海妖的圣地。也是他们唯一的主城。海北分东西两海，东海受龙宫统治。龙为万兽之尊。一群拥有真龙血脉的蛟龙，无疑也就成为了这无尽深海当中，一切海兽的王。
因为龙宫的存在，海兽也大多集中在东海。而西海，则是海妖的天下。
修士可以选择自己的修炼道路，而这天地灵兽，自然也有着各自的进化途径。兽到了突破五级，也就是元婴期界限的时候。有一次选择，那便是为兽还是为妖。
若继续为兽，体内血脉会继续淬炼，妖核也会蜕变成妖晶。直至最后血脉返祖，成就堪比远古真灵的真仙之兽。
这一进化途径，更多的是强化兽的肉身，以及一些天赋能力。故而一些真灵之后，如龙宫蛟龙，曲一凡那只玄武巨龟。它们比起普通兽来本就具有先天上的优势，有真灵血脉加持，走凝练血脉，返祖这条路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至于妖，他们与人并无什么区别。只是是由兽蜕变而来。进化的方向也趋近于人。人与兽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生来便有智慧，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肉身虽比起寿来孱弱，可悟道修行，以及懂得使用各种外物加持己身，例如灵丹妙药、例如法器阵法。如此，兽虽有着悠久寿元，可论起问鼎大道的可能，以及所需时间，却是怎么也无法与人相提并论的。
且兽如非血脉种族上有何特殊，或是后天有过什么机缘造化。只知一味地提纯血脉肉身，而疏于灵智方面的增长。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头很强大的兽，智慧却如同三岁孩童一般懵懵懂懂。多半也只能凭借本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