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气味，或者说从自身散发出的气味，女子往往都是极为敏感的。不过经这一折腾，众人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儿。
味道，那让人闻之欲呕，且越发浓烈的血腥味道，竟是从他们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这一发现让所有人深感莫名其妙的同时，亦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怎么回事？”“我的血。”……
哗然间，几乎是下意识地，所有人又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被他们包围在中央的曲一凡身上。
然而此时的曲一凡，不知何时一身白衣早已化作血色，略显灰白的头发也已被一层血光浸染。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可望着此刻的他，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便如同本能一般从所有人心底油然而生。
“碧云老祖这是怎么回事？”“是啊，碧云老怪，你这碧灵蛇毒到底管不管用啊。”……
所有人都在后退，视线转向那碧云老祖，其此刻面色亦是如其他人一般惊疑不定。
“难道是我这碧莹针进阶了？可也不对啊。”碧云老祖口中碎碎念着。然而下一刻其身子一颤，面上神情也就此定格。
曲一凡身子于颤抖中抬起头，向世人睁开了他如血一样的眼眸。“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这是曲一凡意识临消散前最后的念头。
“杀。”身体的颤抖渐止，从曲一凡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声如野兽一般的话语。旋即血影一闪，但听砰地一声，那是肉体爆炸的声响。
沐浴在这碧云老祖身体所化作的漫天血雨当中，曲一凡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衣钩，露出了属于恶魔的微笑。
场面一瞬寂静，接着是周遭那些海北修士所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惊呼之音。
曲一凡还是那个曲一凡，然而面对此时的曲一凡，所有人都丧失了再对其出手的勇气。尽管他们人多，多到不计其数。
所有人只顾着后退，甚至有的转身就跑。因此使得曲一凡，给谁都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只是下一刻，不论是正处在逃遁中又或后退的，所有人身体都就此定格。不是他们不想跑了，而是，跑不动了。
来不及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惨叫，这些人便一个个体内血气上涌，接着轰然爆开。
这一幕，血腥而夺目。“所有人，都要死。”这时，才从曲一凡口中吐出了这样一声沙哑南明的话语。
稍远处，望着这血染的一幕，那些海北修士几乎是魂飞魄散。
沐浴在这滚烫的血雨之下，曲一凡变的苍白的皮肤上，也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下方的海盗船上。迎上它一双血红色的眼，葵花五兄弟此刻也如那些海北修士一般，那是心胆欲裂。
好在曲一凡的目光只是驻留片刻便已移开，凝望向了远处，那有更多人可让他杀的地方。血影一闪，身影便已消失于了原地。紧接
着是连绵不断的惨叫之音。
海盗缠上，望着远方天际之上那层层爆开的血雾。葵花五兄弟在齐齐咽了口唾沫后互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之色。
“老大不对劲啊，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花老二问道，语气里亦不无忧心之色。
“不知道。”花老大的回答却还是那么干净果断。五兄弟黑布下的面色皆是愁眉苦脸。除了担心曲一凡而今的现状，他们也为自己接下来何去何从而感到纠结。
现在的老大明显就是六亲不认、见谁砍谁的那种。
“大哥，要不……我们先走吧？”这时，却听花老三在一旁开口。其余四兄弟纷纷望来。
花老三身子一颤，深怕花老大他们误会什么，忙摆手解释道：“老大那儿我们现在肯定是不能靠近的，与其在这干等着，倒不如先给老大打好前锋。他不是要去那罗天岛么？我们就去那儿等他。”花老大一番话说完已是满头大汗。说完，他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几个兄弟的反应。
花老大闻言先是若有所思，“但我们也总不能把老大丢这儿不管吧。”可话虽如此，对于花老三的提议，他明显还是有所异动的。
“大哥，我觉得三哥说的在理。”这时，就连一直很少发表意见的老五也出言说到。
“好吧，反正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老大什么忙，就依你们的意思。”花老大一锤定音，只是在做下决定之后他却没有选择立即动身。而是目光一闪，遥望向了那已被一层血色浸染的无垠海面。
霎时，多年的默契，也让其余四兄弟明白了他的意思。舔了舔嘴，目中同样露出如狼一般的兴奋光芒。
的确，来围杀曲一凡的那些修士死了，可他们的东西还在啊。而这也等于是白捡的，可比什么敲诈勒索来的省事，也要丰富多了。
毕竟来此地的各路修士都有。什么法器、丹药之类的，那简直不要太多。
由此，曲一凡在前面纱，五兄弟在后面捡的丰功伟业便开始了。
“你们说老大不会一直这么下去吧。”望着上空一直杀戮不止的曲一凡，花老大语气不无担忧的说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花老二看了看天色。
“嗯。”花老大点头，他五人心知此地决不能久留。因如此大声势，必然不可能只是虎头蛇尾。这些还只是就近海域内的散修一流。别看这些人现在被曲一凡杀得溃不成军，可一旦等一些邻近岛屿，或是那五级罗天岛的正规军队到来。
到时曲一凡会怎样不好说，但他们这五个同伙肯定是美跑了。说走就走，葵花五兄弟在最后看了眼曲一凡所在方向，重点是那些死亡修士身上的储物袋。变调转船头，向着另一个方向急速而去了。
眼前事一片血色，曲一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有的只是冰冷，熟悉的冰冷。剑，乃主杀之器。这句话不断在他的脑
中回荡。
剑是什么？曲一凡曾一度以为自己懂了。可他现在才知，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懂。第二次有了这种入魔的感觉，也第二次听闻这在耳旁回荡的话语。他又有了新的体悟。
‘剑，乃主杀之器’。这句话中的剑，指的或许就未必是自己手中长剑，而是这天下间所有的剑。因自己手中之剑只有一把，而能杀人的剑，这天下间却有千千万万。而他所看到，或者说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与自己身上水本源有几分相似的东西。
“这是……杀戮本源？”曲一凡心中迟疑，不同于上一次。他这次入魔在有所准备之下，从某种程度上仍能够保持理智上的清醒。所以曲一凡很确定，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然而，杀戮，由本源吗？
本源，换而言之就是本质源头。天地之初本就有五行的存在，孤儿当初在初得到水本源之时，曲一凡虽有所惊讶，乃至于震撼的程度，可也远远没有如眼前这般无法接受。而他现在的情绪除了少许的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惊疑不定。因连他也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是本源，还是仅仅是一种与本源近似的东西。
不过也是，杀戮，这只是一种人之行为。又不是如金木水火土那般，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必要元素。如果杀戮也有本源，那么本源的定义又到底是什么？
曲一凡现在处在一种很奇异的状态，他的身体在无时不刻的杀人，而他自己却在无时不刻的思索着，思索关于这杀戮的真谛，不过很显然，他是得不到结果的。因他，杀的还不够。
人们在惨叫中四处逃窜，已经没有人在有勇气回头。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杀戮，亦或者说，屠戮。
血红色剑气江天空亦染成血一般的红色。曲一凡血衣血发，每一件挥舞，都会带起大片的惨叫与哀嚎。
“磨头受死！”在葵花五兄弟走后不久，天边便有一队整装列队的修士队伍联袂而来。人未至，其一声怒吼便已传遍八方。
“布阵！”一声令下，数百修饰齐齐而动，这些人手上没有法器，有的只是一个个阵盘和易干干阵帆。看样子，这来人竟是专为布阵。
失智之下的曲一凡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他只是依旧我行我素的哪儿人多就往哪儿杀。杀来杀去，至今也不知杀了多少。而便是趁着这空隙，来人迅速摆好阵势，化作一个圆形方阵将曲一凡身影给围在了中间。
“浮光华影大阵第一式，开！”又是一声暴喝，只见一个老者手中大帆一扬。
刚将此阵中最后一人斩于剑下的曲一凡，血眸一闪，便于朝着那周围的布阵修士冲去。刚冲致一人近前，然而却是惊变皱起。
只见一层水蓝色光幕，不知何时一如一个倒扣的大碗一般落在了这海面之上。曲一凡一剑落下，劈斩于这光幕之上。所溅起层层涟漪的同时，此光幕却是丝毫无损。
在强大的反震力下，曲一凡身影退后两步，口中亦发出了一声闷哼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