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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再无暇的纯粹

一道金虹于这三当家胸口穿胸而过,于其身后显现出了曲一凡那一脸漠然的身影。没有回头、更不会转身,曲一凡只是继续他手上的杀戮。而三当家,也仅仅是他这一夜杀戮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是的,不知何时,夜幕已悄然降下。然而今夜无星无月,它们都藏了起来,似也不忍目睹这岛上炼狱般的一幕。

这一夜,万夫岛上火光冲天、风暴肆虐。几乎都将整片岛屿摧成了废墟,血红的颜色更是染满了这片大地。使之周围海域内不少喜吃肉食的家伙亦闻腥赶来。

当黎明时分,肆虐一夜的风暴终是在大海的气候作用下悄然散去。这里是万夫岛上凡人所寄居的屋舍。虽是凡人,可此地钩斧镰叉这些海盗用具却是一个不少。且不仅不少,还家家户户墙上都挂有三两件作为装饰。

可这些东西却又不仅仅只是摆设,其上半干的血渍,证明着它们也时常被人拿起使用。不同于寻常俗世人家门檐上多是挂些大蒜玉米等物作为驱邪敛财之用。或是挂些腊肉干粮等方便取食。可这万夫岛,家家户户门前所挂,却是一颗颗狰狞可怖的人头。

有的已然呈现出半风干的状态,而有的则直接就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存在此地也已不知多久。这似乎是这万夫岛的一种习俗,一种以杀人为乐、已门前悬挂人头多少为荣耀的习俗。有些户人家里,人头已不只是门檐上有,而是四面院墙、屋里屋外到处都是,看年头,显然都是祖祖辈辈所积累下来的。

曲一凡刚一到此,便将此地之人全部斩于剑下。不论老弱,还是妇孺。也不管这些人在他面前或是瑟瑟发抖、或是苦苦哀求,他下手却都毫不留情。这不是他失智下的冲动之举,相反,此时的曲一凡却是再冷静不过。

一夜杀戮,当发现视线之中已无人可杀之时,曲一凡便已将那另一个自己埋藏于心,变回了平时的自己。可自己终究是自己,嫉恶的心也从未变过。不论凡人、不论修士,只要为恶,都要死。

然而,当走到一个人面前时,他却迟疑了。这是一个小男孩,年纪约么才七八岁的样子。五官清秀之余,更有着一双清澈至极的眼。从这双眼睛中,曲一凡看不到任何的杂念,就更何况罪恶了。

或许是因为恶人杀得太多了的缘故,曲一凡冥冥中,一个人是否为恶,他也能隐约感受得出来。可从这小男孩身上,他感受到的只有纯粹,一种无暇的纯粹。至少,在自己出现在他生命之前,会是如此。

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门檐之上一如别户人家般悬挂着两颗人头。而木屋之内,小男孩则无助地缩在墙角。一旁,却躺着他被曲一凡一剑封喉的母亲。

曲一凡沉默的望着他,而小男孩犹自带着泪光的眼神也没有避让。曲一凡知道,从今时今日开始,面前这小男孩或许已不再纯粹。因自己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仇恨的种子。

许久,

一声长叹。曲一凡转过身,默默地走出木屋。而那小男孩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跟着其身影的移动而移动,直至其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剑下亡魂已不计其数,说自己杀人如麻那也丝毫不为过。可从未有现在这一刻,曲一凡在杀人之后感觉是那样的沉重。不是因为杀了有多少,而仅仅是因为一颗纯粹的心,或许已被自己无意间所玷污。

一路上,曲一凡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的,却都是那小男孩的影子,以及其那双清澈之中,又仿佛多了些什么的眼。那小男孩身上衣着朴素,简单的粗布衣裳上补丁已有多处。想来平日里的生活也并非太过宽裕才是。只是他娘亲……

曲一凡心底又是一叹,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深思这些。曲一凡身影疾驰于半空,便欲离开这万夫岛。昨夜有多少人逃出无人知晓,有多少人殒命于此,这一点亦无人可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万夫岛,除了那小男孩外,已经是一座彻头彻尾的死岛了。

然而,麻烦似乎还没有结束,或者说该死的人还没有杀完。就在曲一凡身影临近万夫岛边缘时,却见一艘巨大的海盗船缓缓驶入港口。

没有二话,也不需要二话。曲一凡目中寒光一闪,直接便是一剑落虹斩劈斩而出。猩红如血、炽烈如火的巨大剑光当空而落。一瞬便斜斩于了此海盗船的巨大船身之上。

一层乳白色的光幕浮现于船身表面,看样子这海盗船即便不是法器,那也是受阵法禁制加固过的。血红色剑光被阻挡在外,僵持了好一会儿,那阵法光幕终是被消磨待近,可此时的落虹斩余威也已只剩一点了。故而当最后落在船身上时,除了造成一些物饰上的损坏,却并没有对整个船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敌袭!”“开炮!”整座海盗船的船身在一震之后渐渐停了下来。随着一声令下,无数黑黝黝的炮口从炮窗中延伸而出。而在这海盗船的甲板以及顶部,都分别有一门特大口径的灵石大炮狰狞而现,嗡嗡作响间,也已然处在了蓄势待发的状态。

曲一凡神色一动,那些小枪小炮,他倒是看都未看一眼,重点则是放在了那两门灵石大炮之上。

灵石大炮,这种东西曲一凡以前在宗门时也听说过。这大家伙严格意义上已经算是宗门战略性的武器了。一般也只在于守城或是大规模战争之用。威力之大,与其造价一般,都已到了一种寻常人不可估量的程度。其灵石之名,也并非其所发射的就是灵石。只是说其每一次发射,其炮弹的价值其实就与直接拿钱把人砸死没什么区别。

想不到曾经在宗门都只闻其名而不见其身的东西,今日在这海盗窝里却是见到了。看样子这帮子海盗所掠夺来的财富,可不是一点点的多啊。不过对方显然只是在乍然遭受攻击后,所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否则若察觉自己只是一个人的话,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看上去可笑的行为的。你想啊,大炮打蚊子,除非自

己撞上去,否则自己身后的万夫岛被这炮火打沉了,怕是也别想伤到自己一丝一毫。

曲一凡凌空而立,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他倒是想看看,这被宗门都列为战略武器的灵石大炮,又到底具备着何种毁天灭地的威能。反正这是人家地盘,就算来个刮地三尺他也不心疼。

可,就在曲一凡等着别人和自己打·炮,额不,是等着别人用大炮打自己的时候。一个不适时宜的声音,却是于此时默然响起。

“等等。”来人这一叫停,显然是发现了前方只有曲一凡一人。这还打个屁的炮啊,哦不,是开个屁的炮啊。。

一道身影从那海盗船上腾空而起,此人貌似中年,一身儒士打扮。谁也不会想到,或者将其与万夫岛的大当家,也就是海盗王联系到一起。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其这文质彬彬的样子,如非是其一身结丹后期的修为实打实地摆在那儿。就是曲一凡也都不会相信其就是这万夫岛的海盗王。

中年儒士升空到了与曲一凡平齐的高度。先是眼神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接着面上竟是展露出微笑,伸手做了个一道:“敢问朋友高姓,在下……”

对于万夫岛的异样,傻子都知道是出事了,出大事了。甚至于离得老远这位老谋深算的海盗王便已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曾想,搞出这一切的貌似就只是面前这一个年轻人。

千军万马他不怕,怕的就是如眼前这种看不出深浅又不知其来历的家伙。因体内修为并未过多动用,维持在山水道掩状态的曲一凡,这位海盗王想要察觉其具体修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反而觉着,眼前之人的气息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说不准就是从哪个旮旯子里蹦出的老怪物。而自己手下哪个王八蛋又不慎触怒了对方,才给这整座万夫岛引来了如此浩劫。

这位海盗王不仅如此想,且在先入为主之下,越想越是如此。因而他决定坚持自己一贯的作风,不管对方是骡子是马,先稳住再说。然而其方一开口,话才说道一半,便被对面曲一凡无情的一剑所打断。

眼前之人不用说也是那种笑里藏刀之辈。曲一凡不会多费口舌,更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多做周旋。

一剑落虹斩,不是如方才那般的随手一击。而是极·神剑术下的极·落虹斩。

海盗王睁大了眼,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这怎么话都不说就动手了?不过他的这种诧异一瞬便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因这一剑太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躲闪。当他这种恐惧情绪升起的时候,身体已然被这一剑落虹斩的剑光劈做为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