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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魔,都要死

“啊!”血明子一声怒吼,浑身血气就欲爆发而出,将插于自己心口的长剑强行逼出来。然而他似乎忘了,或者是无暇他顾,此地除了曲一凡,还有一意道夫的存在。

“道友老夫来助你!”

曲一凡与血明子间的交手其实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血明子怒吼发出的同时,其身后亦同样有一声暴喝响起。

接着是如山崩地裂般的一拳。血明子浑身爆出血雾,身影也如一个血袋子般的刹那抛飞向了远处。别说他是血魔,就是大罗金仙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也要去半条命吧。

与到来的意道夫眼神有刹那对视,二人随即不约而同地转过目光。望向了远处血明子落地的方向。

而就在二人目光的凝聚下,那儿,却不知何时已有一股浓而不散的血雾飘散而起。让人闻之作呕的血腥气息也随之漫布整片天地。

曲一凡眉头一簇,可其眼中的杀机却是越加凛冽。他刚欲迈步,前方血雾中便又是惊变乍起。

“啊!”一声似人似兽、似鬼似妖,刺耳中却又沙哑无比的怒吼,从那血雾之中传出。只是那血雾太过浓郁,使人看不清其内之物究竟是人是兽、是鬼是妖。

曲一凡脚步在一顿之后便欲再次迈开,然而却被身旁的意道夫给叫住了,“道友且慢,这是逆河血宗的血魔变身,若强行踏入其中的话,浑身精血亦会被抽离,化作这变身后血魔身上的一丝养分。”

意道夫此时的面色,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曲一凡闻言,脚步再次一顿。然而下一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一幕,却就这样于眼前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传自血雾中的声声怒吼依旧在继续,可渐渐的,这怒吼中属于人的那部分却越来越少,其内有痛苦,但除此之外,却是一种从隐隐可闻,到直入人心魂的暴虐与凶残。

血雾在扩散,然后在翻卷之间竟开始默然旋转起来。这旋转由慢到快,最终形成了一个隆隆作响的血之旋涡。

细细想来,这一幕不就是与当初开灵大典上,莫恶最后所变成那怪物,除了声势上不可同日而语之外,本质却是一般无二吗?

“血魔、魔,原来,这就是魔。”于此时此刻,于曲一凡的心中,对于魔之一字,终是有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定义。以前,不论是流石村,还是那些关于魔的传言,都只是让他心中对于魔之一字有了个大概的概念。

尽管这个概念很不好,但曲一凡还是更愿意去相信自己所见到的。然而今日的所见所闻,却是让他心里再无怀疑,也再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魔就是魔,魔,都要死。”这是从曲一凡口中卿土初的一句话。这句话一旁的意道夫听到了,其却是不明所以、也不以为意。

曲一凡举起手中之剑,不理身旁意道夫的劝阻,脚下步伐也再不迟疑。

随着脚步的前移,曲一凡浑身气息也随之内敛。他的脚步不快,步伐也极为均匀。他没有闭眼,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那鲜血所凝聚的巨大旋涡。

随着脚步的靠近,身下的衣摆亦随着这旋涡卷洞所带起的气流,为之摇晃起来。曲一凡脚步站定,他此时与眼前旋涡边缘处的距离可谓近在咫尺。只需再前进一步,或许便会被这旋涡拉入深渊,永坠黑暗。

曲一凡每卖出一步,都让后面的意道夫看得心惊胆战。然而他也发现了曲一凡此时状态的不对劲,也正迟疑着要不要将其打断阻止。

将手中之剑横于身前,左手轻抚其上,做出了一个拔剑的姿势。曲一凡眼神一动未动,而就在他做好这一切的下一瞬。身前那血雾默然一缩,随即从其中便传出了那血明子似人,却不是人的话语,“死。”

此话语只是一个字,但也只需这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便足以诠释血明子心中的恨与杀意。作为逆河血宗的元婴血魔之一,今日或许是他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创,且还是在一个修为仅仅看起来只有筑基后期的蝼蚁手中。

属于魔的凶性,让他在重伤之下,心中那一点点忌惮非但没有蔓延,反而转换成为了无边无际的暴虐与杀意。

这一声死字,几乎将血明子的理智所淹没。而也几乎是在这一字脱口的同时,眼前血雾翻滚,不等其完全散去,便有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其内激射闪瞬而出。

不知是巧合还是早有所觉,与此同时,曲一凡手中之剑亦是拔出。左手化作剑鞘,从剑身之上似缓实疾的抚过。一剑出——断月悔伤。

两道身影刹那交错,当画面定格时。显露出曲一凡那一席青衣裹身的身影,和其身后,一尊高约一丈,通体长满血红色倒刺的血魔身影。此魔头生单角,面上阔嘴獠牙,那双满是凶厉的双眼之中亦呈现出血红之色。

然而,在那双血色的眸子中,此刻所显现的眼神,却又是与其外表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

那是恐惧,一种决不该从一尊魔身上出现的恐惧。在远处意道夫视线放大中,此魔身上竟开始泛起裂痕。起初只是一道,可不一会儿便已遍布全身。接着,其一丈高的身影便如瓦解一般的化作满地血水,就此不见了踪影。

“死了……”意道夫嘴唇嗫嚅着,似犹自不敢确信。

长剑散于手中,曲一凡面上现出一丝难掩的疲惫。

“清平关镇守意道夫,拜见少宗。”身后,传来了那位大都督苍老中难掩激动的话语。

意道夫单膝跪地,不只是话语激动,一连那老麦的身体亦在为之颤抖。从曲一凡到来,到诛杀两个险些让他清平关、乃至整个雀州大地都万劫不复的磨头,总的也才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起初,意道夫也是如那血明子一般,对突然到来的曲一凡身份心存怀疑。不过来人显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再加上其身上一席青云峰弟子的衣袍,故而这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用迟疑来形容更恰当些。

且,对于曲一凡这个名字,意道夫的了解要比曲一凡想象中多得多。他知道少宗在清平关,只是不曾见过,更不曾想过,这位少宗主的实力竟已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

曲一凡极冰绽放之上,那独属于《凝寒冰诀》的气息,外人或许不知,但意道夫认识;曲一凡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以及那种让身体看起来虚化的手段,也分明是开山祖师所遗留下的幻道,方才具备的莫大神通;再加之最后那一剑完全展露出人剑合一的断月悔伤,也让意道夫心中再无迟疑。

眼前之人,便是他闻名已久,可却素未谋面的,五穷道宗唯一继承人。见识了曲一凡现而今的实力,意道夫只觉老怀大慰,宗门后继有人,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故而这一跪,意道夫跪得是心甘情愿。自己所跪的,不仅是现在的少宗,更是未来必然能带领宗门走向辉煌的一代至尊。只可惜,自己怕是看不到那天了。

他先是燃烧了自己的精血,后又燃烧了自己的神魂。即便是这世间最昂贵的天材地宝,对此怕是也回天乏术了吧。

闻听身后话语,曲一凡转过身。便见那华发虽枯,身形却依旧巍峨如山的老人。向着自己低下了头、弯下了身、屈下了膝。

一惊之下,顾不得身体因刚施展断月悔伤后的疲惫。曲一凡忙走上前,口中亦急声道:“前辈不必如此,在下一个后生晚辈,怎当得起您如此大礼?”

意道夫抬起头,面上现出两分诧异的神色。显然还搞不懂眼前少宗,方才不是还冰冷到不可一世、杀人时眼也不眨吗?怎么现在……

见对面青年脸上那惶急的神色,意道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不觉哑然的同时,他却是并未起身,“少宗不必介怀,老夫此跪应当,此跪是老夫所跪,也是替我清平关无数英灵而跪,所以,此跪少宗受得起,也务必要收下。”

意道夫的话,让方才还觉有些无措的曲一凡一下子沉默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地承受着面前老人的大礼。

脑中所回忆着的,却是自己刚到此地时,所见到那血的一幕,以及面前老人那不屈的身影。

双手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曲一凡刚刚还有两分缓和的面色,霎时又如那寒冬腊月一般、几欲成霜。

意道夫面上露出微笑,对于曲一凡的异样他就似毫无所觉一般,自顾自的道:“能于这临终前见到少宗这般天纵奇才,已是老夫此生之幸,只可惜……”

意道夫摇头轻叹,面上亦不觉现出两分遗憾之色。而下一刻,他面上笑意不减,口中却是话锋一转道:“那么,就让老夫为宗门、为这雀州做最后一件事。”

曲一凡闻言大惊,忙从脑海那些疯狂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面前仍处于神魂燃烧状态的意道夫却已是冲天而起。

精血燃烧,可以凭借自身意愿停止。而精血的损失,凭借宗门大量资源,再加之好生休养,也不无恢复的可能。然而灵魂之伤不可愈,就更何况是神魂的燃烧了。

而曲一凡也明白了意道夫要做什么。在遥远的天际,那两个兖州磨头所构建出的巨大传送阵依旧悬浮而立,并于这青天白日之下,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虽因那两个老魔的死,此阵恐怕也再无启动的机会。

但谁又能保证,兖州那边能来第一次,就不能来第二次?而如此大型的跨州域传送,即便是以整片州域的力量,短时间也应无法再有资源建立第二座。故而只要将此阵毁去,那么即便兖州那边再有来人,来多少,那也只都是自投罗网而已。

虽万般不愿,可以自己的力量,又能够做什么呢?曲一凡不用试也知,此阵的强度绝非是以自己现而今的力量所能够破去的。否则在方才大战之时,意道夫便可随手将此阵摧毁,又何必等到现在需用最后一口气去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