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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认错(1)

通通的脚步声传来,蔡知府、李小姐等人也上了城楼,两旁的士兵慌乱让了开来,仇杰是负责把守东门的将领,急忙上前回话说道:“李小姐,蔡大人,这里非常危险,还请李小姐到安全的地方。”蔡知府向城外的贼军望了一眼,脸色发白,李小姐摇头拒绝了仇杰的好意,来到城墙的垛口前,抬眼望着城下。

天色愈加黑了,贼军还在作着准备工作,不少贼军拿着火把,到处密密麻麻,好像要包围了整个丰城府,人喊马嘶声不绝于耳。城楼上的军士只有三十多人,东侧城墙上也不到三百多军士,城内的守军一时片刻还没有来到,唐璜笑了笑,这个时候是城墙防守最薄弱的时机,可惜下面的贼军将领竟然没有看出来。

李小姐站在城墙上,蔡知府也只好陪同一起站着,仇杰则异常谨慎地注视着城下,以防有人突然放暗箭。李小姐俏丽的面容非常平静,笑着说道:“蔡大人,我给你们丰城府添麻烦了?后天一早休整好以后,我们就应该出发了。”蔡知府陪着笑说道:“小姐多虑了,保护小姐是下官应尽的职责,等这些贼军退了,下官再派人护送小姐前往京城。”

李小姐清澈的双眼笼上了一层雾色,说道:“贼军人多势众,不知道我军又要有多少人受伤,有多少无辜的人送去性命,我宁愿永远也不要有战争。”蔡知府呵呵笑道:“小姐多虑了,贼军虽然数量多,可是丰城府城墙高大,守兵训练有素,即使坚守半年也不成问题,贼军毫无补给,只能靠掠夺维持,下官断定贼军数日之内必知难而退。”

“蔡大人此话有点过于偏激了,据我所见,丰城府的情况也被贼军好不了多少,粮草也是极其缺少,谁比谁先要断粮是无法预料的事情,而且我想,贼军估计还有援军,而我们守军则是没有任何援军,只能依靠着城墙进行坚守,只能暂时解除危机,而不能长久解除危机,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见解。”唐璜从一旁走了出来,笑吟吟说道。

蔡知府脸色一冷,说道:“这位兄弟不要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这可是大罪。”唐璜来到李小姐的旁边,并肩站立,笑道:“蔡大人息怒,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算不上妖言惑众。”蔡景无可奈何,要不是有李小姐在场,早就派人将这无赖青年关进大牢里了。身后的仇杰松了口气,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创出什么祸来。

李小姐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古怪的青年,见唐璜贼嘻嘻地笑着,不明其意,美丽的面庞也绽放出一个笑容,唐璜顿时有些飘飘欲仙了。李小姐低声笑道:“唐兄弟的看法对于我们官军甚是有些悲观啊?难道在如此情况下,我们就应该出城投降吗,任由那些贼军掳掠,残杀百姓吗?我想作为任何一个热血之人,和敌人都应该抵抗到底,想尽办法来周旋。”

唐璜向着城下望了一眼,张大了口说道:“贼军这么多,硬拼只怕会损失惨重,到时候还保护小姐的人都没有了,而且我想贼军的围城多是跟小姐有关,只要李小姐还在丰城府内,贼军就会围得水泄不通,丰城府必然在贼人的围困下必然不能持久,解决的办法确实不多,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蔡知府冷哼一声:“某些人只会夸耀敌人锋锐,好给自己抱头鼠窜找借口。”

李小姐的眼中却放出了光,对唐璜的话有些半信半疑,轻声说道:“唐兄弟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丰城府的围城之难。”唐璜看了看蔡知府等人,要了摇头,笑着说道:“很难很难,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只提醒一句,李小姐千万不可强行带人突围,敌众我寡,出了城无疑是死路一条。”蔡知府轻蔑地笑道:“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只要我们坚守城池,贼军必将知难而退。”

唐璜没有说话,跟一个固执盲目的人是无法理论的,固守城池只是挖一个坟墓而已,贼军的目的在于李小姐,如果得不到李小姐,贼军必然不肯罢休,肯定还有援军到来,丰城府的守兵则无任何增援,能够坚守一个月就算走运了,所有事情的关键在于李小姐身上,李小姐进城则贼军围城,李小姐出城则贼军追捕,似乎一点办法没有。

唐璜轻轻笑了一声,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摆脱贼军的点子,但现在时机并不成熟。回头望着李小姐,端庄秀丽的仪容,丽质盈盈,灰衣领口处光洁的脖颈很是优雅,确实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李小姐当然发现了唐璜像贼一样的眼神,那跟往前众人敬畏的眼神全然不同,是一种衷心欣赏的眼神,李淑芳控制着蠢蠢欲动的心神,看着城下大呼小叫的贼军。

不久之后,杨千户带领本部人马赶到了,五百多士兵立刻站满了东城门,沿着城墙严密把守着,张巡检也带了一千多民兵过来帮忙,主要负责辎重事项。天色愈加昏暗了,贼军终于开始行动了,队伍让两旁分了开来,冲出数十个黑影,为首之人正是秦老虎,带着他的亲兵,虽然昨日打了一个胜仗,但是走丢了一个女子,反而被王独顿骂一顿。

秦老虎勒马停在了城门前五百步外,远离了弓箭的射程,战马发出呼呼的喘息声,秦老虎夹紧马腹在原地打着圈子,向着城楼大声吼道:“城里的人都听着,我是赵天王的结义兄弟秦虎,今日奉天王之命来这里清除贪官污吏,你们快快把城门打开,否则城破了,可别我秦老虎手下不留情。”城下的贼军跟着一阵呼喊,得意嚣张之极。

蔡知府的脸色在灯火映照下铁青,说道:“该死的秦老虎,给我用箭射,射死他。”旁边的杨千户皱起眉头,说道:“还请知府大人息怒,弓箭射不到。”可蔡知府哪里管得了这些,于是弓箭手在知府大人的命令一下一阵乱射,箭雨纷纷,可都没有射到,贼军嚣张的笑声传了过来,城楼上众人都是神情凝重。秦老虎再次吼道:“他妈的,还不开门投降,兄弟们给我上,拿下这个破城。”

黑压压的贼军分成两队,向城下扑了过来,城墙的官军弓箭手只有一百多张弓箭,几轮箭雨射下去,贼军的数量并没有明显变化,反而一部分贼军冲到城楼下时,开始弓身回射城楼上的人,几个不幸的弓箭手中箭倒毙了,附近的人立刻接了上来。蔡知府的身体直打抖,看了看旁边的李小姐,一时也不好意思先躲回去。

呐喊声响成一片,贼军带了几个简易的云梯,搭在了城墙上,数十个贼军争先恐后向上攀爬,更多的贼军使用绳索勾在城墙边缘上向上爬。因为事出仓促,城墙上的官兵并没有过多的准备,有人拿起大石头向下砸,被砸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城墙下的人群里,弓箭手已经应接不暇,手臂酸麻,根本不在仔细瞄准,只是机械式地搭弓射箭。

唐璜从旁边一个倒毙的军士手中拿过弓箭和箭壶,张弓搭箭,动作有些僵硬,但作为一个神射手的本能还是存在的,羽箭带着呼啸之声钻进了城里一个贼军的胸膛之中,射了几箭之后,手感上来了,唐璜连珠一般射出羽箭,每箭必中一人,仇杰看见不禁赞叹道:“唐兄弟,真有你的,如果我们的弓箭手全像你这样的,别说这点人,再来一两万人,我也不怕。”

正说话间,北边的城墙上已经有人爬了上来,十来个官兵立刻涌上去堵那个缺口,城墙上不时有人摔倒下去。唐璜向箭壶里摸了个空,原来羽箭早已射完了,仇杰哈哈大笑,扔了一把大刀过来,指挥五十多个官兵围绕在蔡知府等人周围,负责守卫,李小姐倔强地站在垛口前,亮丽的双目注视着周围的激战,陶千户等人只好守在小姐身旁。

唐璜跑了过来,郑重说道:“李小姐、蔡大人你们赶紧到城楼里面去躲一躲,小心被流矢所伤。”蔡知府脸色苍白点点头,望着李小姐却没有移动步伐。唐璜大声喝道:“李小姐,我知道你关心大伙儿的生死,可是现在贼军已经快要攻上城里,大伙儿的生死已经无法自己决定了,如果你不进城楼,已经为你而死去的兄弟们怎么能瞑目呢?”

李小姐张开苍白的嘴唇,迟疑着说道:“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把我教给赵天王吧!”唐璜不怒反而哈哈大笑,大声道:“李小姐,你可曾想到为你而死的兄弟们,如今你一旦死亡或被贼人抓去,兄弟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你以为你去求赵天王,贼人们就不会攻城了吗?”李小姐花容顿失,脸色苍白,陶千户等人在机不可失,把李小姐请进了城楼,蔡知府也跟了进去。

唐璜看着李小姐的背影离去,仿佛看见了一个女子善良柔弱的心灵,狂啸一声,转身怒吼,手中大刀狂风一般泼向冲上来的贼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