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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长与死亡(二)

“寒水牢?”公孙鞅惊得失声喊出来,他本身就在这官府工作,自然知道这寒水牢的威力。现在冬末,这寒水牢里的寒水虽不至于结冰,但是人泡在其中的滋味不比赤/身裸/体在雪地中的滋味好受,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常年见不到光的水,阴气逼人,同时也在水中产生了一些喜好阴冷的毒虫水蛭,有时甚至能瞧见一臂长,不知是虫还是蛇的长条物在水面上游过。

这种牢一般人都没有资格被关进去,只有穷凶极恶,罪无可赦的大犯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公孙鞅去年半年中,这寒水牢就一直空置着,并没有一人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父亲就是亲手杀了孙心莲,再将她碎尸万段也都不够资格关进寒水牢吧?!你们凭什么将我父亲关进那种地方?!”

面对公孙鞅的咆哮质问,堂上的官员心中自有一番心思。

确实,按照公孙无的罪行,这寒水牢是轮不到他坐的,但又了锦衣男子的口头交代,加上公孙鞅在官府里政绩突出,却不与他们合群,一个人自命清高,每次喊他一起去喝酒,他总是以不会喝酒为由推脱不去。

说实话,这里理由实在好笑,也难以令人信服,这些混官场的谁一开始就会喝酒,谁有真的喜欢喝酒,众人不过是借着喝酒的名义来拉近彼此间的关系罢了。而这公孙鞅不识好歹,屡次三番地拒绝了他们的邀约,驳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自然而然想要教训一番公孙鞅。

只是公孙鞅是甲班的学生,他们不管是明里暗里都不能伤害他,最多就是以前辈的身份将一些繁琐的公务以锻炼后辈的名义推给公孙鞅,但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并不能消解他们对公孙鞅的不满。

于是在得知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被送进牢里后,他们借锦衣男子的鸡毛当令箭,直接给公孙无的牢房升到了最高级别的寒水牢。

所有就有了现在争执的一幕。

锦衣男子有上头的命令,不能将事情闹大,就呵斥一声让两方安静下来,“公孙鞅,你快些去见了公孙无,之后......你就可以将你父亲救出来了!”锦衣男子在紧要关头,想起现在还不能将公孙鞅离院的消息公之于众,便赶忙吞了那几个词再说道。

公孙鞅朝公堂之上的官员重重哼了一声,自己一人便往寒水牢的方向赶去,锦衣男子虽极为嫌弃牢房肮脏污秽,但事关紧要,他愣了一会后,还是跟上了公孙鞅。

寒水牢在牢房深处,道路越是往里便越是潮湿,空中难为的水霉味也越来越浓郁,锦衣男子后干脆憋一口气,以修为作辅助,不再呼吸。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幽暗的寒水牢。

公孙鞅点亮火把,跪在地上才能从墙上的窗口才有可能瞧见公孙无。

“阿爹!阿爹!”

公孙鞅的喊声在静谧的寒水牢尤为清晰。

被寒水冻得面色发紫的公孙无抬起头,寻

这声音的方向望去,隐约间瞧见了公孙鞅的面容。

“鞅......鞅儿?你怎么会来这儿的?”公孙无的声音发颤发抖,看起来他被这水牢里的寒水给冻得不清。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水牢里一片漆黑,公孙鞅身处光亮之处,是瞧不见背光黑暗中的公孙无的,他只能听见公孙无说话和铁链晃动时发出的声音。

“看我?看我做什么?有这点时间不如多去看点书......”公孙无对公孙鞅来将自己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身为父亲,总希望自己在孩子面前保留点威仪的颜面,并不愿意将自己落魄的一面展露给孩子看。

“我......”公孙鞅像是没有读懂公孙无言语中的意思,在水牢窗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么说知子莫若父,公孙无一下就发现了公孙鞅的异样,并问道:“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我......”公孙鞅酝酿了一番情绪后说道,“我想救你出去!”

声音消失了片刻,但须臾之后,水牢里就传出公孙无暴跳如雷的声音:“公孙鞅,你个不孝子该不会是屈服强权,决定不再继续在周御书院念书了吧!”

“我......”公孙鞅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公孙无等了一会便清楚了真相,于是喊声更加愤怒,“你这个逆子,我不是让你继续留在周御书院吗?为什么不听话?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鼠目寸光吗?!”

公孙鞅备感委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救你出去......”

声音很轻,但这水牢附近没有其他声音干扰,很是清晰地落在了公孙无的耳中。

公孙无的吼声戛然而止,这次他不再责怪公孙鞅不听他的话,而是在心中责备起自己来,若是自己再有本事些,官职再大些,也就不用两类自己的孩子了。

说到底,他会有今日的处境还真不能怨任何人,若是他当年稍微懂得一点变通之道,在官场不再那么坚持自己的原则,说不定今日会完全不一样......

公孙无信奉了一生的原则动摇了,这也意味他否认了自己之前几十年的所做的事,也否认了他自己存在这世上的意义,他将今日之变故完全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的情况的出现就意味着公孙无之后的精神很有可能会再崩溃,整个人就有可能陷入疯癫。

这对于公孙父子来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而公孙鞅瞧着水牢里公孙无的动静越来越小,加上有瞧不清里面的状况,便担忧的、小声的对着窗子的空隙道:“父亲,你还好吗?”

公孙无没有回应,公孙鞅再问了一声,水牢里依旧如此,一旁的锦衣男子站不住了,他催道:“我来这不是看你们父子上演苦情戏的,等你随我去撤了周御书院的学生身份后,你大可以继续和你的父亲相依为命,没必要在我

面前生离死别。”

锦衣男子将跪在地上的公孙鞅提起,准备将他带离水牢,先去办了上头交代他的事之后再说。

公孙鞅被提起,他的无礼修为都不是锦衣男子的对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所以公孙鞅并非反抗,只是站起身往后离开时,他的脑袋一直是朝着寒水牢的。

“走快点,我们早点快点解决了我们之间的事,你父亲公孙无也能少受一点罪!”锦衣男子再三催道。

公孙鞅轻轻点了点头,开始大步流星的,甚至比锦衣男子的脚步还急的往外走去。

等两人离开寒水牢几丈远的时候,死静的牢道上的突然传来公孙无的怒吼声:“公孙鞅!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离开周御书院的甲班!”

身为父亲,公孙无觉得自己不能为公孙鞅遮风挡雨已经是很失职的事了,现在害得自己的孩子受自己牵连受苦,这这对于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事。

于是一向偏激的公孙无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

自杀!

他认为这件事的症结在于自己,只要自己死去了,那么周御书院的上层就会放过公孙鞅,于是,他交代完最后一句让公孙鞅切不可离开甲班的遗言后,用躲在手腕处的长长铁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缠,再用力一抽。

人脆弱的脊骨便应声折断,公孙无也仰面倒入水中,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寒水漫过了他的鼻腔,但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吐出......

父子连心,铁索和骨头折断的声音响完之后,水牢里就再没了动静。

公孙鞅一开始还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等到后面,任凭他怎么喊自己父亲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时,公孙鞅才彻底慌了。

手忙脚乱的跑到寒水牢前,跪在窗前失声痛哭,嘴里还不停地唤着父亲。

杵在路上的锦衣男子,用修为往水牢里探了探了,发现牢里的公孙无竟真地自杀而亡了,便深觉意外,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公孙无会觉得自己孩子的前途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为什么最后会选择用这么刚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他一点也不惜命吗?

锦衣男子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当初答应公孙鞅来水牢与公孙无见面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现在公孙无自杀了,他便也不指望公孙鞅能乖乖配合得随它去注销甲班学生的身份了。

“公孙无啊公孙无,你还真会挑时候死!”锦衣男子念叨了一句,暂时也不管公孙鞅如何,而是立即离开牢房将公孙无自刎于水牢中的消息告诉给三公,让三公们再给出办法解决。

他离开之后,跪在地上的公孙鞅似乎才想起这寒水牢的大门可以打开,便准备起身去找管钥匙的狱卒。

但在起身时,地上的寒气侵入了他的膝盖,令附近的血液冻地流动得极慢,所以公孙鞅在起身时,还因为双腿的麻木,一个踉跄有重新重重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