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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VS炎逸辰的疯狂举动

那耀眼夺目的红玉,虽然断裂两半,但依旧泛着璀璨的光芒,身价不凡。

那正是悬崖边,莫雪莹偷偷藏起的凤血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只是听母亲曾说过,拥有凤血玉就拥有权利和尊贵。

所以,她一直想要。

小兵没见过此等显贵的东西,不买账的上前拽莫雪莹和苏秋,“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糊弄我们,走,别磨磨蹭蹭的了!”

“放开你的脏手!”莫雪莹愤愤的说着,却奈何对方的手劲之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老爷、老爷......”苏秋受到惊讶,瞪大着眼睛胡乱的喊着,双手拼命的挣扎着,将小兵的手背抓伤。

“该死的疯妇!”士兵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敢抓伤我?待会有你哭的时候!带走带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莫雪莹看着苏秋像死狗一般被拖走,脸颊肿得老高,担忧的大喊,“娘、娘......”

苏秋表情麻木,只是不停地的喊着“老爷”,却不曾看莫雪莹一眼。

来人对这将死的囚犯没有半丝心软,粗暴的对她们又拽又扯,莫雪莹高高抬起头,冲门前的白色身影道,“越靖明,他们愚蠢无知,以下犯上,难道你也一样愚昧吗?我劝你眼睛睁大点,最好对我客气点!”

见莫雪莹对小将军无礼,小兵正欲出手教训,却听越靖明道,“慢!松开她们!”

“是。”小兵们松开她们,退至一旁。

莫雪莹急忙扶起地上的苏秋,声音带着哭腔问,“娘,您还好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坏人、坏人......”看着靠近的越靖明,苏秋惶恐的躲在莫雪莹身后,像孩子般无助茫然。

“别怕,娘,乖,不怕......”莫雪莹握着母亲的手,软语的哄着她。

即使是这样的母亲,至少也让她心底有牵挂。不至于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凤血玉是哪来了?”越靖明沉声问着。

莫雪莹抬起头,目光直视越靖明,高傲道,“太子给的!”

“不可能!”越靖明当即反驳,“不要以为我好糊弄,老实交代从何而来?”

“这个你没资格问吧?”莫雪莹冷冷的说,“凤血玉是皇室之物,至于怎么落我手里的,恐怕只有皇上才可以审问吧!?”

越靖明当即语塞,却依旧语重心长的对这旧识道,“雪莹,我们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我劝你还是别见皇上了,否则,只怕你会死得更快!”

“你若真念点旧情,就带我进宫,从此是生是死,我莫雪莹绝不怨你!”

莫雪莹说着,柔弱无助的眼神里满是哀求。越靖明故作凶悍的模样,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请求。卸下冰冷的伪装道,“见到皇上,诚心的认错求情,或许......还能免你一死。”

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莫府。

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却依旧无法驱逐他心底的阴霾。

一场边境之战,死了谁,伤了谁,其实并不重要。可是,偏偏让所有人都寒了心。

这是一次对心灵最残酷的检验,每个人心底都有了疑惑,他们在猜忌着彼此,慢慢的,慢慢的,他们越走越远......

一个南辕,一个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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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泽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他猛地的想起莫府的事,急忙掀被下床,拉开房门却惊见门外不知等候多久的传旨内监。

龙泽微愣,传旨内监福了福身,恭敬道,“皇上传唤太子去大殿,请您收拾一下,老奴在门外等您!”

“找我?”龙泽冷哼,“我也正想找他!”

随即命宫女快速穿上衣袍,妥当后,一刻不停的随传旨公公来到大殿。

“太子殿下到——”

公公尖细的声音划破死寂的宫殿,皇上正欲说,“宣!”

却惊见龙泽擅自闯了进来,心下虽不悦他的不守规矩。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皇儿,这凤血玉可是你给她的?”

进大殿后,龙泽才发现两侧坐满了人。

有后妃,也有大臣,包括越靖明和林雅洛也来了。

这到访之客有些不伦不类,既不是正规的家宴,也不像大臣商议要事。

龙泽本满心愤怒的情绪,也被这混沌的场面弄蒙了。他疑惑的看着父亲手中的凤血玉,心痛它竟已破碎两半。

想起和莫云锦的过往就如同今日这破碎飞凤血玉,不由得心头难受,垂下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子,您忘了吗,这是您亲自交到我手中,说要娶我为妻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耳畔想起不甘的质问声,龙泽回眸,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莫雪莹。此刻,她洗去铅华,一身素衣沉重而悲凉。

大病初愈的龙泽身体还是很虚弱,看着莫雪莹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都不承认,你还有什么好说?”皇后冷冷的声音响在大殿。

莫雪莹心怯,却依旧强装镇定道,“臣女听闻皇后昔日之言,拥有凤血玉者,就是下一朝国母,不知对不对?”

皇后气白了脸,耐着性子道,“是,确有此事!”

“臣女相信皇后也是金口玉言,定然不会出尔反尔。如今臣女拥有凤血玉,当然就应该是太子妃,况且,这凤血玉也是太子心甘情愿赠与臣女的!”

“好大的胆子,如今是罪臣之女,不知反省,居然还觊觎后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太子根本不承认送你凤血玉,你莫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皇后勃然大怒,“来人,这罪女偷拿凤血玉,罪加一等,拖下去,立即杖毙!”

皇后虽然越俎代庖,皇上却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于他而言,既然已经决定让莫家不复存在,又岂会斩草不除根?!

侍卫立即上前架住莫雪莹,她惶恐不已,却并没有向皇上皇后求情,而是转头看向龙泽,“太子,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以凤血玉定情,你说过的。”

龙泽只觉得周遭一片混乱,他连自己置身何地都不知,只觉得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咆哮,可是,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太子,太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我是莫雪莹,莫云锦的姐姐啊,莫云锦、莫云锦,难道你也忘了?”

在即将拖出宫门那一刻,莫雪莹大喊莫云锦的名字。果不其然,龙泽谁都可以不记得,惟独这个名字总能触碰到他心灵的最软处。

他高声大喊,“放开她,放开莫雪莹!”

“太子,你!”皇后急了,却碍于大臣在场不便发作。

侍卫听命松开,莫雪莹跌跌撞撞扑倒在龙泽脚下,低声哀求龙泽道,“救救我们,救救我和我娘......”

看着莫雪莹无助绝望的样子,龙泽不由得想起那日雨中莫云锦执手恳求的话: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我娘和姐姐!”

莫云锦的担忧终于变为了现实,今日,众人对莫家母女咄咄相逼,势要逼死二人才肯罢休。

——云锦啊,你是不早就预料今天的结局,才会如此的不放心......云锦啊,云锦,你明白我的处境吗,我究竟该怎么做啊?

见龙泽依旧无动于衷,皇后得意的轻笑,再度下令将莫雪莹拖下去。

莫雪莹却死死拽着龙泽的腿不松,嘴里怒斥他是负心人。

那些话一次次戳痛他的伤口,龙泽一把拽起挣扎的莫雪莹,心一横,抬头冲殿上的皇上道,“没错,凤血玉是我送给她的!”

“她,谁?莫雪莹?”显然,皇上还是不信的。

龙泽已经无路可退,莫云锦这最后的托付,他不能食言。

他认真的点点头,“是,是我送莫雪莹的!”

“你不要为了袒护她随便承认,你明明喜欢的是莫云......”皇后冲动的话及时止住,她惶恐不已,差点就说出那个她苦心想让龙泽忘记的名字。

然而,龙泽分明知道她要说谁了,已是神情暗淡。若不是群臣及妃嫔在场,龙泽定然不会给皇上皇后留面子。他向来冲动,却也在经历那九死一生的战役之后,慢慢沉静下来。

“父皇叫儿臣过来,不就是想求证这凤血玉的出处么。儿臣现在肯定的给您答复,是我送给莫雪莹的!”

皇上脸色微变,却也不能发怒,愠色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凤血玉又意味着什么吗?”

龙泽深知,所以沉默!

皇上继续不悦道,“既然承认凤血玉是你送的,那么,你就得娶她,你明白么?”

“怎么可以,她是罪臣之女,死不足惜。凭什么可以嫁给太子,不行不行......”皇后第一个跳出来反驳。

而殿下的林雅洛听闻莫雪莹要嫁给龙泽,也是一脸慌乱。她六神无主的看向一旁的母亲,只见母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立即起身响应皇后,“莫雪莹已是待罪之身,入宫服侍皇储,岂不是让人耻笑?”

“太子既然承认此事,就该有所承担,这才配得起‘皇储’二字!”在场中,也有怜悯莫雪莹之人。

然而这些怜悯,更多的,还是源于对其父莫之航的景仰。

面对指责,龙泽不语。他实在无法据理力争,因为这无论输赢,他都不会快乐。

赢了,他娶莫雪莹。

输了,莫雪莹和苏秋亡命。

无论是哪种,都是他所不愿的。

大殿上,两种声音争论不休,皇上也是骑虎难下了。他望着愁眉不展的龙泽,追问道,“太子,凡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大意冲动。这件事,朕不管是不是与你有关,但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就该给众大臣一个交代!”

“我......”龙泽高烧,本来就脑子迷糊,此刻面对皇上的逼问,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环顾着四周,突然觉得一张张面孔都好陌生。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没有莫云锦的皇宫是如此的让人心悸。

以往,就算莫云锦不在宫里,只要知道她在家,知道她是快乐的,龙泽就心满意足,一整天的安宁。

可是,如今,他再也无法假象莫云锦在哪,在干什么了!一切都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他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许久许久,龙泽才疲倦的说,“刚刚阵亡了六万兵将,父皇不觉得在生命面前,谈这些小事很无趣吗?至少儿臣是觉得无聊至极,反正凤血玉是我给莫雪莹的,但现在国难当头,儿臣没有心思再谈儿女情长,这娶妻纳妾一事,儿臣毫无兴趣!”

“既然毫无兴趣,怎可将代表皇后之物随意赠与他人?”皇上也是气急,为何他偏偏谁都不给,给了这莫雪莹!

“我爱给谁给谁!”龙泽毕竟年轻气盛,加之莫家一事本来就对皇上的处理方式很是不满,一冲动的就和皇上再次杠上。

不顾满座的臣民,父子儿子怒目而视,早已忘了彼此的身份。那赌气模样竞和寻常百姓家一样,瞪得脸红脖子粗的。

皇后半晌不语,打量着倔强的龙泽,又看了看柔弱卑微的莫雪莹。突然灵感一闪,觉得根本没必要阻止莫雪莹进宫,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简直比莫云锦好对付一千倍。

加之,皇后也正巧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逼龙泽广纳新妃。

皇后如斯想着,不由得在皇上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皇上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他朗声道,“莫雪莹听命!”

莫雪莹急忙跪地,垂首道,“臣女在!”

“朕念你年少,且满心孝道,不忍杀之,望你日后怀抱一颗感恩之心,与人为善。并且,以后你不可自称臣女,你不再是莫家女儿。今,朕特赐你‘于’姓,更名为于莹!”

一袭话,莫雪莹死里逃生,皇上在众人面前宽恕一个死囚犯,足以体现了他宽大为怀,仁慈之心。

莫雪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谁曾想皇上竟是要抹去关于莫家的一切。

沉默须臾,她终究是卑微的伏地谢恩,“于莹谢陛下赐命。”

“太子,既然你承认凤血玉乃你和于莹的定情之物,那么作为一个成年人就该有自己的担当,负起责任来,你明白吗?”

龙泽当然明白皇上所指的责任,他只是为了莫云锦救莫雪莹,至于其余的,他根本就不想管。

可是,一切由不得他。

当他决心插手此事时,他就再也无法轻易的脱身了。

皇上没有理会太子,继续说道,“以于莹现在的身份定然做不了太子妃,至于侧妃嘛......”

“不行,我不需要妃子!”龙泽冷冷的打断。

林雅洛的心也是揪做一团,紧张的看着皇上,只听他道,“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是如此大费周章的送人凤血玉只为一个侍妾?”

侍妾,有点侍婢加通房丫头的味道。

龙泽本就不想娶于莹,便退而求其次,点头道,“是,侍妾。”

手握凤血玉居然只是个侍妾,若是莫云锦,龙泽定然许她正妻之位。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于莹此刻能活命就是奇迹。

她恭敬的伏地道,“能在太子身边伺候他,已经是对于莹莫大的恩典了,谢皇上成全!”

皇上眯着眼思忖片刻,才威严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太子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龙泽冷冷的说着,一脸无畏倦怠的转身便走。

连他脚旁新妇侍妾看都不看一眼,谁都看得出来,龙泽是为了救她,才胡乱封了她个侍妾。

可是,林雅洛却知道,这是龙泽做了极大的让步。他曾许诺过莫云锦,这一生,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如今,他破了自己的誓言,有个女人,还是莫云锦的姐姐,这让他情何以堪!

为什么他宁可承认那个女人,也不肯承认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妾就足以让林雅洛嫉妒得抓狂!

走出大殿,天气有些阴沉,亦如龙泽此刻的心。

他知道皇上皇后打的什么算盘,而他作为皇储,且已成年,身边是不可能没有姬妾侍寝的。

可是,为什么如今只是封于莹一个挂牌侍妾,就让他如此的愧疚不安?仿佛莫云锦依旧还在身侧,她会怒气冲冲的举着紫月剑道,“龙泽,你敢娶别的女人,我就要你好看......”

——对不起,云锦,给不了雪莹锦衣玉食,我只能如此,纵然她觉得委屈,我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云锦,我的太子宫住进了别的女人,你生气了么?

他是如此的矛盾,爱她,却让他陷入如此两难的局面。然而,终究幸好,他没有负她所托,她的姐姐和母亲依旧平安着。

心头空空的,龙泽始终有种如浮萍般漂浮的感觉,找不到停靠的角落。

见到莫雪莹后,他的脑中疯狂的想念那个人,即使告诉自己,要忘了要忘了,却恐怕一生都忘不掉。

现在皇宫已经禁止提莫家了,就连莫之航、莫云锦的名字都成为禁忌。

龙泽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却无法如他们所愿,忘掉那关于莫家的种种、种种。

他高抬着头颅,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那儿,再也找不到一朵洁白的云朵了。

记忆中,是谁告诉过他:想我了,就抬头看看天空,我就藏在那云层里......

可是,为何,他是如此努力的睁大眼睛,依旧寻不到她的半丝痕迹?

“云锦,你在哪里?云锦,我想你了......”

龙泽凝眸望着天空,那一身华贵却万分寂落的背影无数次的出现在以后的日子里,让人一次次的想告诉他,“忘了吧,忘了吧......”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龙泽将这种无望,看成等待,他相信,总有一天,那个似火的女子会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他始终坚信着,因为每每午夜梦回,耳旁一直响着她低喃的话语:

我亲爱的小白龙啊,你不会孤单,永远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不管相距多远,云朵一定会穿山越岭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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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岛上的一天一夜,是炎逸辰渡过最漫长难熬的一夜。

他一直站在门外,一夜没有阖眼,看着璐儿进进出出,身上手上更是沾满血迹。

他想问一下里面的情况,却见璐儿神情凝重,行色匆匆的模样,终究什么都没问。

伯勇劝他去休息,可是,他哪里睡得着啊。

一夜阴雨绵绵,黑夜将全部笼罩,亦如炎逸辰那焦急万分的心。他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他也不想去探究,他只知道,希望她没事,没事就好......

太阳终于破晓而出,可是,青涯依旧没有出来。

从日出到当空,再到西斜,整整一天的时间,青涯滴水未进,门外的炎逸辰也是一样。

那一点点划过的时间,让人如坐针毡。

太阳再一次没入黑幕中,炎逸辰开始静默不住了,在门外走来走去。

终于,在他快要抓狂冲进去之际,那紧闭的门扉终于开了。

“怎么样?”炎逸辰脱口而出。

然而,迎上的却是璐儿极为疲倦的脸。她无力的冲炎逸辰行了行礼,歉意道,“我只是个助手,具体情况,还是青涯公子最清楚!”

说罢,拖着一日一夜滴水未进的疲惫身体,走出云罗宫。

炎逸辰进去的时候,屋内的场面足足将他吓了一跳。四处丢弃的血衣,还有那止血用的布条,都血淋淋的散落在地上。

莫云锦的身子上盖上了一层薄毯,露出头部和四肢。

然而,却并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脸上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还有脚腕、手腕也全部包扎得密不透风。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有丝丝渗透的血迹,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她被包得严严实实,再也寻不到半丝莫云锦的影子。

青涯坐在床畔,并没有因为炎逸辰的到来,而退避一旁。

他是如此的担忧,甚至不敢离开她半步,定然要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她怎么样了?”许久,炎逸辰才开口问。

“手筋脚筋都断了,而且,胸口受到过重击,能活着......就是奇迹!”青涯说着,声音却开始沙哑,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很困难。

他接着说,“四肢都已被废,如今帮她接回去,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一切还得等她醒了后才能知道结果。如果恢复的效果好,行动应该可以自如......”

“那她什么时候醒?”

青涯摇摇头,“不知道......”

“那武功呢?”炎逸辰脱口问,他知道,这个女人嗜武成痴。

“武功......”青涯艰涩道,“原有的武功已经废了,而且已她现在的体质,终身都不得再习武了!”

炎逸辰脊背一阵痉挛,他只觉得说不出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若行动自如,没有武功也没有关系,我会......”青涯想说保护她,却在炎逸辰面前,没有说出。

炎逸辰并未听出异常,只是道,“是不是确保可以行动自如?”

青涯低眸看着如干尸一般的莫云锦,惆怅的摇了摇头,“如果恢复效果不好,或者她完全不配合,极有可能...极有可能下半身就在轮椅上渡过......”

“不行,不行......”炎逸辰急速的打断,语气严肃道,“青涯,你一定要救她,她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不能!”

“我知道!”青涯静默的看着莫云锦,即使炎逸辰不说,他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救她。即使要用他的命换她,他也不会犹豫片刻。

夜幕已经降临,屋内有些昏暗,加之处处的血腥味,让人觉得这地方有些阴森森的。

然而,此刻青涯无力管这些,甚至比炎逸辰更急迫的守在莫云锦身旁。

炎逸辰站在床边,由于青涯挡着,始终近不了莫云锦的身。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缠满布条的脸上,不禁问,“那她的脸呢,容貌还可以恢复吗?”

青涯摇摇头,他不只一次骂自己无用,既减轻不了莫云锦的痛苦,也治不好她的伤。

“脸上皮肤太过脆弱,加之全部都是深深的剑伤,已经没有一处好皮肤了,想要恢复曾经的容貌,不可能了......”

纵然青涯不愿意说,但这事实必须要炎逸辰知道,毕竟他是送她来这里的人。

想到这,青涯转而询问道,“她是什么人,你又是在哪儿遇见她的,为什么她会受这么重的伤?”

青涯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然后炎逸辰并没有回答。

炎逸辰甚至有些诧异,青涯如此关心莫云锦,居然会不知道她的来头。

但看他满脸疑惑,不像撒谎的样子,便也觉得莫名其妙。

的确,在他眼里,青涯够神秘,却也超级的奇怪!

“我也不知道!”炎逸辰决心隐瞒到底了。

“不知道,怎么可能?”

“你如此担心他,衣不解带的为她疗伤,不也不知道她是谁吗?凭什么本王就该知道!”

一袭话,青涯哑口无言。

然而,他也清楚,炎逸辰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说。

罢了,他青涯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只要现在云罗在他身边就好,他也不想知道她的过去了。

只听身后的炎逸辰继续说,“以前她是谁我不知道,但今后,她只能是蓝萱!”

青涯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如今蓝萱已死,若皇上知道此事,不但会悲痛欲绝,为此更是不知有多少人陪葬。你难道想看到这样血流成河的局面?”炎逸辰说着,不知道是心慌,还是焦急,开始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青涯沉默了,蓝萱,云罗是蓝萱!

这样做的确可以救许多人的性命,可是...可是,他怎么忍心让他的云罗去做别人的替身?

“她现在已经容貌俱毁,你知道容貌对于女人有多重要吗?你让她这样,即使活过来,也会生不如死。她甚至会恨你,恨你救活了她,恨你让她活得如此狼狈!”

青涯心猛地一颤,“恨我?”

“是,到那个时候,她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恨你。你能体会她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过日子的屈辱吗?”炎逸辰话咄咄逼人,让青涯无所适从。

只听他继续道,“蓝萱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而且容貌无双,让她成为蓝萱公主要比像现在苟且偷生强得多!这样一来,她不但可以救上千无辜民众,更可以拥得世上最好的一切,她会有无比荣耀的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她!难道你不希望她这样吗?难道这样安乐祥平的生活,你认为她不配拥有?还是你根本就不希望她幸福?”

被炎逸辰连连逼问,青涯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他确实希望云罗幸福,这是他一直的夙愿。

至于蓝萱公主,在青涯眼里,确实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拥有无上尊贵,貌美,财富......女人向往的一切,她都有。

如此,这样的人生,确实比和他在天涯岛寂寞孤独好吧?!

青涯有些动摇,毕竟莫云锦的容貌俱毁,他也想为她重塑容颜。而如今,现成的,就只有蓝萱了。

其实,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可是,青涯心底却始终隐隐不安。

正在犹豫之际,璐儿推门进来了。

她端着一碗看似血的液体,行至青涯跟前递给他。

“这么少?”青涯微微皱眉。

璐儿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小芒本来就个小,没多少血的。”

“好吧,那只有这样了,你端好!”青涯说罢,将装有浅浅狐血的碗又递还给璐儿,随即挽起衣袖,在璐儿来不及惊讶的目光中,用刀片划开自己的手腕。

“青涯!”

“公子!”

璐儿和炎逸辰两人皆是一惊。

然而,青涯却并未半分异色,只是将自己的血滴入碗中。

璐儿诚惶诚恐的端着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这样颤颤抖抖的看着青涯,满目忧色。

血一滴滴的溅在碗内,泛起小小涟漪,璐儿不敢去看鲜红的血,一直将头偏向别处。

连续整夜没有合眼,青涯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此刻,又这么不顾及身体的放血,更是让他苍白的脸色一阵惨白。

然而,即使此时,即使眼睁睁的看着血液一点点流尽,青涯也没有半丝不忍,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能为莫云锦献身,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是啊,等了数千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可以为云罗保驾护航。

炎逸辰整个人都僵掉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青涯。他不解,这个向来有慈悲之心的男人,为什么对自己竟如此残忍?

他当真不知道莫云锦是谁吗,当真不认识?

莫大的疑问盘旋在炎逸辰心头,他看着青涯一点点苍白的脸和微微开始蹙眉的额头,已然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

当鲜血一点点流逝,那股痛苦也会慢慢侵蚀他。

许久,碗中的血也只装了一半,这样滴实在太慢了。

炎逸辰正欲自告奋勇,却惊见青涯不怕死的用内力催促血流速度。他的右手掌附在左手臂上,一点点向下移动,将血强行压了出来。

很快,鲜血如注般淌下,青涯茫然的看着,仿佛那流的不是自己的血。

“青涯,你疯了,这样会死的!”炎逸辰对青涯疯狂的行为,有些生气。

“不会有事的,我是大夫,这些我清楚!”

“你清楚最好!”炎逸辰气恼的堵回去,就连他自己都诧异,为何会如此生气。

青涯低眉,不再多说什么。

在这云罗宫里,炎逸辰彻底失了冷静,他的隐忍自制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问,“青涯,你是不是认识她?”

青涯一顿,“认不认识,于你,真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那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炎逸辰眉宇一凛,“老实回答!”

青涯不想多增烦恼,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认识!”

“你!”炎逸辰显然不信,可是却无法再问。

终于挤出一碗鲜血,青涯放下袖子,端过碗,让璐儿将莫云锦扶起来。

因为莫云锦全身是伤,且都已上药,根本就不易搬动。璐儿就只是轻轻抬起莫云锦的下颚,让她好吞咽。

青涯坐在旁边,一口一口认真的喂着。

莫云锦失血过多,而这灵狐的血却有造血疗伤之功效。但太少也只能做药引,加之青涯的新鲜血液,才可以达到最好的药效。

炎逸辰不懂半点医术,始终如个局外人站在一旁。

而救人如救火,青涯、璐儿也没对他太多礼遇,此刻,他们眼里没有王爷,只有病人!

血液一勺一勺的送至莫云锦嘴边,可是,她是如此虚弱,大部分都浪费掉了。

璐儿有些心疼了,这灵狐是青涯的宝贝,从来都没人敢碰它。如今为了这名女子,不但取了灵狐的血,还让青涯也为之不顾一切。

这个女子,就是青涯日思夜想的云罗啊!

即使在此刻,即使她一言不发,璐儿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来头,多么遗憾,璐儿竟连见其真实面露的机会都没有!

“这容貌毁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璐儿如斯想着,却不由得说出了口。

正在为莫云锦擦拭嘴角血迹的青涯,手猛的一顿,傻傻道,“容貌真有那么重要吗?”

在他心里,不管云罗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云罗啊。况且,今生的云罗本来也就和前世的不一样,他也从来没为此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

至始至终,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她是云罗就好,什么样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纵然容颜尽毁,他爱她的心也不会变。

然而,青涯又怎懂俗世的眼光?

莫云锦如斯骄傲,恐怕让她接受这样的现实,她真不如死在那场大雨里。

璐儿不懂青涯的心思,只是随口道,“容貌对女人来说,当然重要。反正若是我,成了这个样子,宁愿去死!”

璐儿一时口快,也是感伤莫云锦容貌俱毁。却见青涯脸色煞白,双眉紧蹙,自知说错了话,低头嗫嚅道,“公子,对不起......”

青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璐儿端碗下去。

听见她关门的声音,青涯才缓缓回头,直视着炎逸辰道,“我接受你的建议,让她成为蓝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