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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伯乐不常有(求银票)

陆天行问道:“此话怎讲?”

周延儒道:“这位礼妃娘娘宠冠六宫,太保若能与其联手,想必日后定会事半而功倍。”

陆天行摆手道:“陆某早已说过,无意参与后宫争斗之事。”

为人忠直的杨嗣昌也附和道:“下官也认为,外臣最好还是不要参与后宫之事。”说着抬眼望向了自己的上司兼好友洪承畴。

谁知洪承畴却拱手劝道:“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推行太保稳中求进的国策,圣上多疑,又有曹化淳那小人在旁进谗言,您正需要礼妃相助,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太保作出明断。”

陆天行叹道:“洪尚书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皇后娘娘一直待我与长寿公主极好,若是相助礼妃,陆某心中着实有愧……而且我更是担心,礼妃如今已是独得圣宠,因此礼妃拉拢于我,真正的意图绝不在于争宠,而是为了日后夺嫡做筹划,可若当真废长而立幼,废嫡而立庶,朝局必生内乱啊。”

洪承畴点了点头,也觉不好再劝,周延儒却笑道:“太保完全可以既相助礼妃,又可不负皇后娘娘,更无须废长立幼,致使朝局不稳。”

陆天行奇道:“难道竟有如此三全其美之计?”

周延儒笑道:“太保此时与礼妃联手,提携其父田宏遇,为其在前朝说说话,也便算是助她了;皇后娘娘地位尊崇,在意的绝非一时之恩宠,因此太保此举并不能算是负了皇后;等到礼妃有喜,诞下皇子之时,太保的稳中求进之策早已成功推行下去,您又何须再助礼妃的皇子夺嫡?”

陆天行皱眉道:“如此行事,岂非有……有失君子身份?”陆天行本想说有些迹近小人,但却未免有指摘周延儒之意,于是便及时的改了口。

周延儒叹了口气,拱手问道:“太保确是谦谦君子,但您可知圣上已有对后金用兵之意?”

陆天行大惊,连忙问道:“如今天下乃是百废待兴之势,朝廷正该劝课农桑,发展经济,又如何能再兴刀兵?”

周延儒叹道:“自圣上登基后,朝廷虽对后金打了两场胜仗,但却尚未收复任何失地,前日里还反被多尔衮夺去了盖州,圣上又如何能不震怒?不要说太保今日带回了如此多的银两,就算国库无钱,圣上也是定要打这一仗的。”

洪承畴也道:“不错,周侍郎所言非虚,这几日圣上已接连召下官入宫,商讨如何对后金用兵之事。”

陆天行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圣上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洪承畴又道:“不仅如此,曹化淳身无长技,却最是会曲意逢迎,听闻圣上欲对后金用兵后,他更是着人联系到了葡萄牙驻大明的使者,向其仔细地询问了采购红夷大炮之事,只是苦于国库空虚方才无奈作罢,可如今……”

陆天行皱眉道:“外患虽未平定,但却绝非眼下的头等大事,可一旦内忧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明末各地因为天灾横行而爆发的那些农民起义,陆天行就不禁感到痛心疾首,当下坚决地说道:“因此这笔银子,只可用来赈灾!”

周延儒暗自松了口气,问道:“既是如此,那礼妃之事……”

不料,陆天行却摇了摇头,说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明日早朝,我等一同向圣上进言,申明厉害便是。”

直到戌时末,三位大员方才与陆天行议事已毕,相偕出了陆府,待周延儒离去后,杨嗣昌拱手笑问道:“洪尚书若没有要紧之事,我等不如信步而行,不知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洪承畴摆手笑道:“此间没有外人,文弱兄若还是如此称呼,便当真是折煞小弟了。”洪承畴官职虽较杨嗣昌为高,但年纪却还小着他五岁。洪承畴说完,又转头吩咐道:“我与文弱兄步行即可,尔等远远跟随便是。”

待仆从们退远后,杨嗣昌拱手问道:“陆太保方才说他能通星象,看出了西北方天有异象,不知彦演兄以为如何?”尽管二人乃是好友,然而尊卑有别,杨嗣昌仍是不愿以兄长自居。

洪承畴沉吟道:“先前陆太保从未提及过天象之说,今日骤然对我等提起,愚弟也难辨真伪,然愚弟相信,陆太保绝非信口开河之辈,他既然如此言说,想来必有深意。”

杨嗣昌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样,陆太保的忠君报国之心,杨某着实是钦佩不已。”

洪承畴叹道:“愚弟只是担忧圣上,恐怕难以体谅陆太保今日在殿前的这片忠心啊。

杨嗣昌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倒是忽然想起韩愈《马说》中的那句话了。”

洪承畴笑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两人相视一笑,杨嗣昌正色道:“无论今上是不是伯乐,为天下苍生计,我等明日早朝之时,都要冒死进言,以全臣子之道。”

洪承畴颔首道:“这是自然,而且知遇之恩,如同再造,陆太保的恩情,愚弟永不敢忘,定会终生追随陆太保骥尾。”

清冷的月色下,周延儒的轿子方一在府门前落下,管家就快步迎上前来,对其悄声耳语了几句。

周延儒听后不禁眉头微皱,问道:“已是亥时,她怎地来了?”

管家躬身答道:“小人也不知,但却不敢怠慢,故而将她请入了老爷的书房之中。”

周延儒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我这便过去,不必安排人伺候。”说完,就疾步朝着书房行去。

房门开处,周延儒早已换做了微笑的神情,拱手笑道:“不知云舒姑娘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云舒欠身笑道:“周大人不必客气,奴婢不敢当。”

周延儒在主位坐了,笑道:“姑娘请坐。“

云舒却摇了摇头,欠身道:“奴婢不敢造次。“

周延儒知道礼妃御下有方,当下也不再劝,问道:“不知姑娘入夜来访,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