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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行侠仗义(求银票)

陆天行心道这套拳法的拳理倒是容易理解,便笑问道:“六合拳攻守兼备,不能与对方硬碰硬,敌若进我就退,反击时不仅要做到去势如风,还要做到声东击西,总之是要做到活学活用,练到最后,即便敌人百箭齐发,也已不足为惧了,四哥,不知小弟理解的可对?”

见其片刻间便领悟了六合拳的拳理,范天晶不禁又惊又喜,笑道:“正是,五弟真乃练武奇才。”

敌人如此托大,竟然临阵授技,实是莫大的侮辱,郑镖头不由勃然大怒,连连挥手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给我上!”

然而,十来把兵刃却依然连对方的半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范天晶朗声笑道:“五弟,六合指东南西北四方与上下,说的就是出拳时前后、左右、上下都要照顾到,务须要手与眼合,步与身合,智与力合,要做到动如行龙,定如卧虎,迅如狡兔,灵如猿猴,轻如云鹤。”

陆天行细细体会一番,颔首道:“四哥放心,小弟记下了。”

范天晶笑道:“好,六合拳第一招叫做五子登科,五弟可要看好了。”话音方落,便忽然转守为攻,挥拳攻向了一个手持单刀的镖师,果然是动如行龙,出拳如电。

那镖师大惊,连忙回刀自救,哪知范天晶这招竟是虚招,拳头打到一半,忽然转了方向,重重地打在了一个使剑汉子的小腹上,那汉子惨叫一声便痛苦异常地弯下了腰。

就在余人大惊之时,范天晶又挥拳击向了一个用短枪镖师的面门,有了先前的教训,那人学了乖,屏息凝神,等着对方再次变招,谁知范天晶这次竟又未改变拳路,拳头重重地击在了他的面庞上,尽管范天晶仅用了两成内力,用短枪的镖师还是哼也没来的及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五子登科虽是一招,却分为虚虚实实的五式,范天晶又是三拳打出,虎威镖局便又躺下了三人,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陆天行一边在旁认真观看,一边暗暗地比划着,心道范天晶这招五子登科确是与六合拳的拳理相吻合,不仅动如行龙,更是根据对手的变化而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真正地做到了活学活用。

郑镖头的功夫远比这些寻常镖师要高,虽然自忖不是秦川七侠的对手,但想着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实是无法向新任总镖头秦方海交待,当下挺起了三十斤重的雁翅刀,跃了过来,厉声道:“在下来领教大师高招。”

范天晶笑道:“五弟,第二招疾风过境来了。”说着双拳迅捷无比的连连挥出,朝着郑镖头攻去。

对方的拳势太快,一时间竟好似有无数双拳头袭向了自己,郑镖头大骇,知道无力招架,于是连忙拉过旁边的一名镖师挡在了身前,只听砰砰数响,那倒霉的镖师早已失去了知觉。

范天晶恼他歹毒,竟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当下喝道:“第三招冲天炮来了!”当下暗运内力于双拳,势若雷霆般地打了出去。

郑镖头想要挺刀招架却又哪里来得及?随行的镖师怕他故技重施,又会被其当做挡箭牌,早已避得远远的,郑镖头无奈之下,只得撒开了刀柄,举起双掌挡在了胸前。

只听得咔嚓声过后,又是砰地一声闷响,郑镖头的身子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随后便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原来,尽管郑镖头已用了全力举掌回护在胸前,可他内力浅薄,在范天晶的雷霆一击下就好似螳臂当车一般,双掌齐断,幸好范天晶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大,这一招冲天炮并未使上全力,否则郑镖头双掌受到重创后,就不仅仅是折断胸前的几根肋骨那么简单了。

郑镖头也算是虎威镖局中的硬手,余人见对方不过两招就将他击倒,生死不明,不由得惊骇至极,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竟无人上前查探郑镖头死活,更遑论带着他一同逃走。

陆天行叹道:“白乐天说商人重利轻离别,想不到江湖上的人竟也如此不讲义气,四哥,劳烦你让他们将这些受伤的人带走吧,免得污了咱们耳目。”

范天晶颔首笑道:“阿弥陀佛。”说完只几个起落,便跃到了众镖师面前,当次情形,这几人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之心,只得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侠饶命。”

范天晶淡淡道:“带上你们那几个同伴再滚。”几人连忙没口子的答应,飞快地跑回院中,扛起一个同伴便走。

才只片刻功夫,先前嘈杂的喊杀声、刺耳的兵刃撞击声便已消失殆尽,小院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只留下了众镖师们散落在地上的火把和不及带走的兵器。

秦夫人拉着其子秦珩拜了下去,道:“秦门遗孀王氏和儿子秦珩,拜谢秦川七侠的救命之恩。”

范天晶连忙将这对母子二人扶起,道:“举手之劳,夫人和公子不必多礼。”待二人站起后,又道:“两位身上有伤,还请去屋中稍歇,贫僧师兄弟皆带有金疮药。”

秦夫人欠身道:“多谢大师。”

这时,游秀妍、颜悦曦等人见已无事,也纷纷走了出来。

先前听了这对母子的遭遇,又眼见二人都伤得很重,心地善良的颜悦曦更是走到了秦夫人身边,伸手轻轻地将其搀扶住,温言道:“我粗通医术,便让我来为两位包扎医治吧。”

看着其蜡黄的面皮,秦夫人心中一动,微笑道:“有劳秦前辈了。”

李大壮家的房子实在是既不大,也不壮,九人只得搬了凳子来到院中,待颜悦曦为母子二人医治已必后,陆天行粗着嗓子问道:“夫人听了我等的名头后甚是喜悦,可我却不记得在哪里曾见过夫人?”

陆天行之所以不怕身份露出破绽,敢这么问,是因为先前秦夫人见了己方数人的形貌后,毫无反应,直到自己认下秦川七侠的名号,她方才喜悦见与颜色。

秦夫人闭上双眼轻叹了一口气,两行热泪却已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秦珩忙取出手帕递了过去,安慰道:“母亲勿要忧伤,便让孩儿将事情说与几位大侠知晓吧。”

见母亲点了点头,秦珩这才说道:“先父在世时,就经常说他此生最大的憾事,便是无缘再与秦川七侠一见,不能当面感谢七位的大恩大德。”

陆天行等人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何事,但却不敢相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见闻广博的范天晶忙摆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这两年来秦总镖头也没少帮着我们赈济陕西的灾民。”

原来,约莫两年以前,陕西闹起了旱灾,那时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又怎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对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衙门递上来的奏折,九千岁只是批复了六个字:自行斟酌处置。

由于朝廷的赈灾不力,陕西一时间流民载道,饿殍遍野,很快便涌现出了诸多反叛的农民军。眼见着民变愈演愈烈,魏忠贤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连忙从国库中拨出了仅余的五十万两银子,命户部尚书霍维华负责赈灾之事。

京城到陕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有两千多里的路程,若是在京中买了粮食再送过去,恐怕会耽误不少时日,要知能早一刻将粮食送到,便不知能救活多少灾民,更能起到安抚百姓的政治意图。

不得不说,这位霍尚书虽然是阉党中人,但也确实算是精明强干之辈。霍维华一边从国库中调出银两,一边命人八百里加急赶到距陕西最近的大城汾州府(今山西吕梁市),命当地衙门将附近的大粮商全部召集起来,如此一来,朝廷的银两到了汾州府后,只需稍作停留,采买好粮食,便可立即将其运送到陕西。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霍尚书的谋划本来甚是精巧,没有什么问题,只可惜他却没能算到一样东西:人心。

就当霍维华见到兵部派来护送赈灾银的两百个老弱病残的兵士后,他就立即明白自己受到了内斗的牵连:兵部尚书崔呈秀与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乃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可二人为了争权夺利早已反目多时,恰巧四天前是田尔耕的生辰,接到请帖的霍维华自是不好推辞,便只得硬着头皮前去赴宴。

寿宴上的贺客大都是田尔耕的党羽,对其吹捧之余自然也少不了说崔呈秀的坏话,尽管霍维华不仅没有数落崔呈秀半句,而且连一句附和之言也没敢说出口,全程几乎都是闷头喝酒,微笑不语,但此事多半还是以讹传讹地传入了崔呈秀的耳中,因此今日方才遭到了他的敲打。

去找魏忠贤告状?以其对崔呈秀的赏识,恐怕人家只需随意找个借口,便可轻易将此事遮掩过去,到时自己可就算是彻底与崔呈秀结了仇。去找田尔耕借人手?想要扩充势力的田尔耕多半会慷慨答应,只是一心想要保持中立的自己恐怕今后只能与田尔耕共存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