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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祭祀的工作(中)

待在神殿里时,索索一直在思考。

他犹豫于自己在这个貌似没什么事好做的时间究竟该找点儿什么事干——倘若道德审判通常是由别人负责的,那自己最好就别淌这浑水。可身为一位祭祀又岂能整天待在神殿里研究学问,不问世事呢?

嗯……

啊,嗯……

思前想后,他觉着还是得先为自己找个能使唤的人。

虽说他自己完全能处理绝大多数的意外情况——但祭祀毕竟是祭祀,和外面那些必须自己动手做事的普通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他得注重自己的身份,硬要说的话——一旦真到了该抓人的时候,索索总不能自己一撸袖子就往上冲吧?

那太丢面子了。

“……”

嗯……

既然如此,该向市长大人讨要一两个卫兵吗?

卫兵的话…本就是服务于旁人的家伙们,他信不过。既然如此,不如试着到城里的酒馆一带瞧瞧,看有没有从外地来的生手佣兵。依着我祭祀的身份,送他们一个供祭祀驱使的好工作,这些家伙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可问题是,佣兵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见钱眼开的吗?万一别人对他们开出比我更高的价,他们自己再蠢点儿,那我岂不是就变成城里的笑柄了吗?

犹豫再三,索索最终决定还是得将自己的疑虑说给安德先生听——当在书房里找见这位老先生时,他正颤颤巍巍地翻阅着一本由羊皮纸、纸张共同扎编而成的用硬牛皮包着的旧书。老人家耐心地听完了索索的话,他皱着嘴巴,好不容易才勉强从底气略显不足的肺腔中憋出一句话来:“我是没有卫兵的。”

说过这句后,他又开始相当和善地劝起了索索:“其实,你也没必要带卫兵的。留着一个空额,每个月能领的薪水还能更多些。”

这话简直叫人想笑。

其实,索索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老人的说辞。罗摩铎看着就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城,既然以市长大人为代表的行政部门看着比较能干,那祭祀们平时就注定是很少管事——可问题是,作为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可不想一直窝在罗摩铎养老!

“虽然安德先生您是这样,可那拉迪尔和柯巴先生应该都有他们自己的卫士吧?”又气又笑之际,索索一时间没有注意自己的口吻:“我又打扰您,只是想问他们都是怎么找卫士的。”

“啊……那拉迪尔先生他,家世高贵。他自己本来就有卫兵——至于柯巴先生,据我所知他对城里面的事根本不关心。在乡下究竟有没有找新的卫兵,这不知道,但以我一开始的了解……他应该是将我的劝告听进去了的。”

安德先生说话不紧不慢,底气也很是不足。

索索总感觉这老人是准备午睡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干脆就别继续叨扰了……

……

完全没用。

索菲人的祭祀,或者至少说罗摩铎的祭祀——他们和索索心目中的索菲祭祀完全不一样。

安德先生给他的印象完全是个混吃等死的老头儿。或许这人曾经拥有敏锐的意识、精明的直觉,可他现在的表现却只让人觉得这是个只想逃避麻烦的老头儿。但问题是,索索自己并不情愿这么早便步入晚年生活,若要说他得一辈子和欧丹在这儿生儿育女、快乐生活,他嘴上兴许会表现得挺开心,可问题是,他自己心里却根本不这么想!

祭祀。

我现在,可是索菲人的祭祀啊……

这一切的一切,令他燃起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好像只要一直努力下去,权力和权柄就都会被自己抓进手心儿一样。

唉!

算了。

他指不出路,我就自己想办法。

总之,不到最后地步绝不到行政府去。市长大人或许是真心想拉拢新任祭祀,可一旦给对方机会,索索是不相信那个人会不悄悄埋下探子的。

“……”

欧丹说不定是个好选择。

她曾当过佣兵,是个厉害的武者,可倘若我任命她,难道不会让罗摩铎的市民们觉得我任人唯亲吗?

一边想着,索索一边和神殿的侍者说了自己要暂时离开办事的这件事。反正这儿的人但凡有什么问题都会跑去行政府,神殿这儿除了过来虔诚祷告的包着脑袋的女人们和穿着破布衣服的修士们以外,便再不可能有例外的人过来——刚才索索甚至都暗自犯了嘀咕。他感觉安德祭祀兴许还没将有新祭祀上任的消息告知给信徒们——大概吧?不过……即便他糊涂到了一定程度,应该也不至于吧?

缓步踱出神殿,一路走去,擦肩而过的信徒们纷纷向他投来了惊诧的目光。呵,好嘛!

安德祭祀果然还没将有新祭祀上任的消息说给别人听。

这般想着,索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

好在那帮信徒只是诧异于为什么有个年轻人穿着祭祀袍在神殿里经过,而没有谁真心较真——这着实为他节省了许多的时间。

走出以冷色调为主的神殿,被阳光照到眼睛的瞬间,他不自觉地用右手挡了一下视线。

灿烂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舒服极了。

稍微眯起眼睛,他站在通向神殿的最高那层台阶上,自高处向下望,直接将大半个靠山而建的罗摩铎纳入了视线之中。

好小……

在奥尔马奇兰住惯了,习惯了那座能容纳十数万人口的大城。这种时候再看这种小地方……真小。

它盛不下他的野心,更盛不下他的愿望。

如有可能,索索真想到王都瞧瞧——他想亲眼见见王都的城墙,想去王都北边的贱民窟转转,再站在远处遥遥眺望万王之王皇宫的高贵与伟岸。他绝不会让自己烂在这个小地方——对有能力也有野心、有毅力的人来说,让自己的人生更进一步其实并不难。不是么?

想到这儿,他垂下视线,一步一步,缓缓自阶梯最上层走下。

在即将走到最下面时,一个从刚才起便裹着麻布,将身体藏着站在阶梯边上杂货摊子前的女人突然抖了一下。

她抬眼一瞥,进而快步迈上台阶,直奔索索而来。

刚走出几步,这人张开手臂,摊开手掌,整个人直接扑倒向了索索脚下:

“祭祀大人——!”

“……”只是看着她,索索便得憋笑。

走到一半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年轻姑娘——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一直在憋笑。可这会儿却终于没忍住:“扑哧……”

索索稍抬左手掩着嘴唇。他笑了一会儿,这才略微清了清嗓子:“您是谁啊?”

顿一声后,他提高了语调:“我怎么不记得你啊!”

“祭祀大人……”

女人,或者说女孩的这家伙俯伏在台阶上,后背在抖,浅黑色偏棕色的长发也毫无生气地披在她那细瘦的背上:“我有罪。”

“什么罪?”索索笑着反问道:“败坏风化罪么?”

“是,我有罪。我当时不知道您是新任的祭祀,我…不止如此,其实我当时只是开玩笑的,如果您真和我们一起,我反而会……”

“我不是索菲人。”索索将手摆在身前,他略带一丝趣味地瞧了这姑娘一会儿,这才缓缓蹲下:“但也听过索菲人的事。男人想证明自己是酸性男人,女人也想证明自己是酸性女人——你应该就是后者吧?”

“……我,那个。”姑娘偏过脸去,脸色略显涨红。

“我可不是雏。”索索盯着她的额头,继续微笑道:“按酸黏人格划分,我大概也是酸性的。反正我当时,后来,还有现在一直都想不通——你说,你是怎么把我当成被动类型的男人的呢?”

“祭祀大人,我……”

“你爸爸是谁?”

“祭祀大人,对、对不起,我当时真不知您是…对不起,请……”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处在上位者的角度审视下位者,这令索索很是惬意:“你爸爸是谁?”

“祭、祭祀大……嘶,对不起,对不起,祭祀大人请原谅、原谅……”玛妮尔哭了。

兴许是被索索吓到了——反正索索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总之,她哭了。

“你们索菲人,就算是女人向男人求爱,也不至于在大街上直接拦人上床吧?你说,要是咱们将这件事认真对待,过几天召开一场审判,也用不着大搞特搞,只是稍~微把你和你的姐妹们对我说的那些话复述一下,探讨一下。你自己觉着,你那个特别伟大、特别厉害、特别有本事的爸爸会怎么想?”

索索说完这一套话后,玛妮尔哭得便更厉害了。

她嘶嘶啜泣,好像刚入了冬却还挂在秧上没来得及收割的袋子豆——这表情简直太棒了……

从她的恐惧中,索索收获到了极大的快乐。

其实,他倒不是对这个姑娘完全没有兴趣。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与真正意义上的索菲姑娘发生过关系,而倘若不是他自认自己必须得为欧丹守贞,这个和小西玛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是绝对逃不出他的魔爪的。但即便如此,能被这丫头视为英俊美丽的男人,他也还是觉着挺开心的——当然,她骂自己屁眼儿被搞之类的话还是挺让人生气的。可既然他现在是祭祀……哈,为这种小事与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丫头继续斤斤计较下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下不为例。”

尽情欣赏了她哭泣时的丑态后,索索满意的向对方给予了自己的慈悲:“不只是我,别的男人也不许。要是以后被我听说你再在城里面搞出这种事——就新账、旧账一块儿算。懂了吗?”

听了他的话,玛妮尔一怔,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当抬眼看见索索的意思的确如此后,这女孩霎时间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