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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塔普的诡异之死

我和大鑫面面相觑,对于银箱子背面这个邪气十足的图景都搞不明白,只是觉得两个幽魂挟持亡灵上天充满了妖异和不祥,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大鑫用现代汉语跟我说,博哥,我怎么看着这箱子背面的鬼图透着邪门,你看那两个幽灵,比午夜凶铃里的贞子还吓人,我看不如算了,别牛肉没吃上,再给咱俩招来什么祸事。我是学物理的,向来是个唯物论者,不信什么怪力乱神。虽然看着这鬼图也有几分瘆得慌,但恐惧之情还没有大鑫那么深。况且这个银箱子拿到麦迪娜村的铁匠铺能换很多钱,够我们买大块的烤牛肉和成桶的新鲜啤酒。我说,大鑫,你好歹也是个杀猪的出身,身上该有一股子狠戾血气才对,怎么一个浮雕图就把你吓成了这德性。你不是说了么,人得发邪财,咱俩眼前现成的就是一笔邪财,吞进嘴里的一块肥肉,你还能往外吐?大鑫让我一撺掇,将心一横,说他奶奶的,胆小不可将军做。别说一个破鬼图,就是阎王爷来了,也挡不住我吃烤牛肉的决心。

恐惧之情在烤牛肉和啤酒面前溃不成军,烟消云散。我俩互相鼓舞一番,小心翼翼地打开银箱子的盖子。力量到处,银箱的盖子缓缓张开,一股绿色的幽光从缝隙中透出,随着盖子张开的角度逐渐扩大,绿色光芒散射出的区域也呈扇状增大。当银箱的盖子彻底打开后,整个山洞都被幽绿色的光芒充满了。绿光照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就像是20世纪90年代老恐怖片里的特效一样,虽然心里明知道三个人都是大活人,可脸上罩上阴绿的惨光之后,从心底深处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极度恐惧的感觉。这股洞穿灵魂深处的极度恐惧之情,似乎又不只是三个人的惨绿鬼脸造成的,而更多的是来自静静躺在银箱中的那颗宝石。

如果再说得准确点,与其说那是一块宝石,还不如说是一块——妖石。因为无论是哪种宝石,它都带给人一种璀璨绚丽的感觉,让人赏鉴之后产生一种美的享受。但这块宝石却不是这样。你不能说它不璀璨,不美,但在它的美中无时无刻不挥发出一种死亡的沉闷气息。这种死亡气息难以言表,不容易说得清楚,但却又真真切切渗入了每个人的感觉中、意识内、灵魂里。甚至就连整个山洞内的空气也变得冷凝了,死亡诡异的气息从那颗妖石缓缓向整个山洞挥发,直到充盈了整个山洞。

似乎是过度紧张的结果,我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勉强咽下一口唾液,说道:“大鑫,不知你感觉如何,反正我觉得这颗宝石透着一股子邪气,恐怕不太吉利。”大鑫也说道:“什么叫‘不太吉利’,我觉得‘太不吉利’了。说不清为什么,我看到这颗冒着绿光的石头,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死亡和血光。我看还是算了,这笔邪财咱们不发了,留给这倒霉蛋塔普发去吧,反正咱们也能从他手里骗来牛肉和啤酒。”我俩在莫名的恐惧下统一了意见,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必死之财我们可不愿意去沾惹。甩手走出山洞,回到采石营地,留下怔怔发呆的塔普。

第二天早上,我在芦苇搭成的工棚里,正坐石凳子上喝大麦粥,准备喝完粥继续去采石场和石头做亲密接触。芦苇帘子掀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到了大鑫,大鑫和我不在一个采石小队,按常理我俩只能晚上歇工的时候才能聚一起喝酒吃肉,他很少在大早晨来找我。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就发现他的脸色有几分异常。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才美美睡了一晚,他的脸色本该红润而充满活力,我却看到了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慌乱,嘴唇熹微地颤抖更昭示着其实他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恐慌混乱之中。他来找我,却怔怔立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直觉令我产生了一种可怕不祥的预感,大鑫向来没心少肺乐天派,就算是沦落到埃及当采石奴隶,我也没看到他有太多的抱怨和绝望。但这一次绝对不同,他整个儿人就像是刚从虎口逃脱出来的一只绵羊,惊悸和震恐像裹尸布一样紧紧裹缠在他身上,这种恐惧的情感像是会挥发的酒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很快隔空钻进了我的鼻孔,令我感同身受,心中也升起一股不祥慌乱之感。最后还是我先问他,大鑫,找我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大鑫两颗门牙先是咬了一下下唇,舌尖又舔了一下上嘴唇,勉强攒聚一丝唾液咽下去,润湿了喉咙,沉声道:“塔普死了,死的很诡异!”我的心咯噔一下子,仿佛沉到了深渊,呆了片刻,问道:“怎么死的?是塌方砸死的?还是被眼镜蛇咬到毒死了?”大鑫说:“都不是,我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死的,你快去看看吧。”

其实从我的心里来说,我倒希望塔普是岩石塌方砸死的,或是死在河马、鳄鱼或者眼镜蛇之手。那样他的死亡就是意外,而谈不上诡异。而大鑫说他死的很诡异,就不由的让我联想到昨晚那个诡异的银箱子和那颗邪门的绿色宝石。如果说塔普的死和那两样东西有关,那么我和大鑫也接触到了,会不会也同样遭受死亡的厄难?

我心里胡思乱想,跟着大鑫出了芦苇工棚,一路来到塔普居住的小木屋里。在平日和塔普的聊天中,我和大鑫获悉,塔普获罪来采石场罚做苦力之前,曾是一位低级的祭祀,因为参与合谋了一次位于阿比多斯的古王国时期的某位法老陵墓的盗挖,事发被解来采石场做苦工。虽然同是采石工,但昔日的身份和学识让他能享受到相对好的待遇,他可以比我们每天少采两吨石头,又可以吃优质的食物,居住单人的小木屋,享有书写的权利并负责记录每天自己采石小队的采石量,以便上报给聂姗姗那种更高一级的书吏统计总采石量,是一个体力兼脑力劳动者,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塔普的小木屋外围了很多看热闹的采石工,我和大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过人群,终于来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我透过小木屋的门,看到了塔普的死状,也难怪大鑫用“很诡异”三个字形容,如果换做我,除了“很诡异”这三个字,我也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字眼形容他的遗容。木屋的梁上挂着一条纸莎草编成的绳子,绳圈紧勒住塔普的脖颈,死死将他吊在半空。他的双脚笔直的垂下,双臂也耷拉在身前,当然了,吊死的人大多数都这样,这谈不上有什么诡异之处,真正让人觉得诡异毛骨悚然的是他脸上的神情。他的嘴角竟然向上微微勾起,就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欢愉之事。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我一直认为求生这种属性一定刻在了某一段尚未被人类发觉的染色体上。一个人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死时的表情一定都是十分痛苦狰狞的,怎么可能如塔普般微笑?像死神铃铛般凸出的一对眼珠子和一条伸长了的黑紫舌头,却和其他五官、面部肌肉组成了一个死亡微笑,这该是怎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诡异惊悚表情。或许因为大鑫已是第二次看到尸体,他对塔普尸体的关注点显然和我不同,他仔细看了尸体后眉头微皱,沉声说道:“他不是自杀!”我说,我也觉得他不是自杀,一个偷偷摸摸在山洞吃牛肉的人怎么会突然厌世呢。大鑫说,他懂得享受,当然也说明他并没有厌世的情绪,还有一点你注意看,他的脚下什么都没有。一个上吊自杀的人,他的脚下不是应该有凳子之类垫脚的东西么?他踩着这类东西,脖颈才够得着绳圈,才能钻进去,然后用脚踢开,身体重心下坠,绳圈吃住力,勒住脖颈促成窒息死亡。可他脚下或是四周,甚至整个屋子里,都没有这样可资垫脚的东西。如果说他是被人在睡梦中勒死吊上房梁,造成自杀假象,而凶手又疏于摆放他脚下器械。可他屋子的门和窗户起初都是完好无损的,从屋里扃锢。后来有人觉得有异,才捅破了一块窗棂,看到了他的尸体。倘若凶手是有形有质的人,又怎能隔空穿墙进去杀死他呢?说白了,如果不考虑超自然力量,他的死就是一个经典的密室杀人事件。他究竟是凭借什么钻进绳圈的呢?空气是绝不可能托起一个人钻绳圈的,在他脖子套进绳圈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股无形无质、神秘莫测的力量托举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脖颈送入绳圈,然后这一神秘力量陡然消失,才能促成他重心下坠,投缳而死。

大鑫说的道理很好理解,也极容易想到,并不像工藤新一破案那样,需要寻索和案情有关的蛛丝马迹和进行烧脑的推理。然而当局者迷,我被塔普脸上诡异难以名状的神情吸引住了注意力,竟没能想到这层简单的道理。如今被大鑫说破,越发觉得塔普死得惊悚离奇,难以常理测度。

我正陷入沉思,采石场的卫兵赶到了。对于一个普通采石工的死,丝毫不会引起这个采石场官员的注意,一个采石工的命甚至还及不上一头耕地的牛。塔普的死因没引起任何人的重视,除了我和大鑫。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配被制作成木乃伊修建陵墓。那些卫兵七手八脚扯下那条吊死塔普的纸莎草绳子,抬着他的尸体,运去采石场专门用来群葬采石工的一处墓穴,草草搭上两件随葬品,便用沙土掩埋了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