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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chapter 42

招惹游安理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在今天之前, 左颜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左颜向来是不敢去挑衅游安理的自尊心的,这是生存的本能。

但越了解这个人,左颜就越想要看见她全副武装的外壳下, 到底藏了什么样的东西。

是甜的还是酸的, 苦的还是辣的, 不管哪一种,左颜都想要去啃两口尝尝味道。

她想看见游安理的全部, 这个念头在十八岁生日之后, 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撕开伪装后的游安理, 对她恶语相向的游安理,牵着她的手揣进兜里的游安理, 在路灯下亲吻她的游安理,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游安理。

所以左颜愈发贪心, 孜孜不倦地去试探、撩拨, 像个解谜游戏爱好者一样,致力于解锁更多的线索和拼图,再将它们一点点拼凑起来。

这样——

她就会得到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只有她知晓的游安理。

一场势均力敌的斗争持续到了夜色变浅。

说是争斗可能不太准确, 因为战况其实没有那么声势浩大。

房间里的吊灯没有人去关, 播放着影片的电脑也在结束播放后自动休眠待机, 空气被拘束在了比房间更狭窄的被窝里, 因为黎明前的静谧, 浅浅呼吸声也分外清晰。

左颜仰躺着,侧过头想要喘口气, 却牵动了一阵痛意。

“嘶——”

她痛呼一声, 立刻抬手去推游安理, 埋怨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游安理收回撑在她枕头上的手, 顺势把她捞了起来, 抱在怀里。

才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的左颜还来不及坐稳,又被按住头,往下俯身。

她连忙抱住游安理的肩,乌黑长发在空中一荡,遮在了两人的肩上。

游安理的齐肩短发早被她抓得凌乱,几缕发丝和她的长发缠绕在了一起。

左颜已经学聪明了,在被咬住之前先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待会儿不会太早缺氧。

一开始左颜是很得意的。

她抓住了游安理的破绽,让这个装模作样的萝卜头当场露馅儿,可谓是必须载入史册的一项成就。

事实证明,聪明如萝卜头也有完全不会的事情。

虽然人都是有短板的,但“短板”两个字在游安理身上就像隐形了一样,让左颜一度以为她真的无所不能。

直到今天。

左颜由衷感谢那部看了一半就被冷落的电影,不是它的话,自己还没办法这么早抓到游安理的小揪揪。

——原来全知全能的游老师也有知识盲区。

手忙脚乱去关电脑网页的样子左颜想想就觉得好笑,更别提色厉内荏的那一出“表演”。

“你在笑什么?”

游安理抬起眼,抽离开一点距离,抵着她的鼻尖开口问。

经历过这几个小时的“洗礼”,左颜已经完全能解读游安理的信号了。

她连忙垂头“啄”了游安理一口,不给这个人算账的机会。

游安理没有拒绝她的主动,只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悄然离开了这颗毛燥燥的脑袋。

左颜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跑不掉了,只能抱紧她,不让彼此之间有更多可供发挥的空隙。

游安理扬起下颚,加深了这个吻,从里到外地反控了局势。

这是个折磨人的过程,左颜已经绝望地发现,在这方面游安理也很有天赋,明明两个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自己还在磕磕绊绊往前摸索的时候,游安理已经一骑绝尘,让她望尘莫及。

“你刚刚真的没有偷看教学吗?我不信。”

左颜找到换气的机会,抓着她的肩头小声逼问。

游安理面不改色地抓住了她偷袭的手,开口回答:“没有,在你身上实践出来的。”

左颜:“……”

那你可真是很棒棒呢!

游安理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问:“除了浴室里晾着的那套内衣,你还带了别的吗?”

左颜被这么一打岔,连哼哼都忘了,想了想之后,不太确定地回答:“我不知道带了多少,怎么了?”

游安理握着她的手往下,覆盖在了那一处床单上。

“如果你身上这条就是最后一条裤子,那你得等浴室里的晾干才能下床了。”

游安理平静地说。

左颜摸着手心里那一片冰凉凉的床单,脑子里“轰”一声宕机了。

最后是游安理拿浴室里的吹风机把她晾在那儿的内衣给吹干,左颜才得以离开这张已经不能再直视的床。

她穿好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里洗内内。

虽然这一晚上的实践经验让她知道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但对于一个毫无理论知识的人来说,左颜还是羞得整个人都要找不着北了。

她洗完之后挂在浴室里,先脱衣服洗了个澡,把身上所有可疑的痕迹都给擦洗干净后,才穿上衣服去拿吹风机,学游安理那样将洗好的内裤给吹个半干。

这样方便装进收纳袋里,毕竟她们马上就要退房了,来不及等自然风干。

左颜梳洗了下,正想把头发给扎起来,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游安理解开她头发时的画面。

要死了。

她连忙捂住脸,靠物理降温去压制住脸上的温度。

等脸看起来没有那么红了,左颜才收拾东西走出浴室。

游安理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见她出来,开口道:“你先收拾行李,别落下东西,我洗完就直接退房。”

左颜下床之后都不敢去看她,只点点头,从她身边跑过,去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游安理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隔着一道门,水声听得一清二楚,左颜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想了,她赶紧蹲下来收拾行李。

游安理这一次洗澡用的时间有点长,左颜心不在焉地想着,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就已经乱猜了好几种可能。

直到浴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人拿着一件浅灰色的布料,装进了透明收纳袋里。

左颜心领神会,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原来你跟我一样。”

游安理顿了顿,平静地反击道:“没你多。”

左颜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两个人收拾完毕后,外面的天也开始亮了。

游安理拉着两个行李箱走进电梯,左颜背着挎包跟在后面,电梯门关上后,她才飞快地看了游安理一眼,小声问:“我们直接去机场?”

机场离酒店不远,航班是晚上的,她们其实还有一整天的时间。

游安理直接问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左颜摇头,提着行李箱在外面不太方便,而且游安理这一趟出来就没消停过,不能再那么累了。

游安理看了眼手机,说:“那就先去吃早饭吧。”

两个人办理了退房手续后,提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

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制的家庭餐厅,和之前那家不太一样,更类似于快餐店。

她们的时候,店里还很冷清,打着瞌睡的店员见到客人来了,连忙打起精神,接待了她们。

游安理点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左颜跟她一样,但咖啡换成了热牛奶。

这份早餐的味道中规中矩,胜在价格非常划算,套餐含税价一共才500日元。

左颜喝了热牛奶,总算觉得自己身上流失的水分被补回来了一点。

以前总看书上说人体内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水,左颜还没什么概念,毕竟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身上只有骨头和肉肉。

直到冲进浴室洗内裤的时候,她才不得不向知识低头。

——大海啊,全是水啊。

吃过早饭后,游安理看起来也有了点精神。

倒不是因为这一晚上的折腾,而是这段时间她看起来一直都是很累的样子,前天尤其可怕。

左颜一直怀疑她是机器人——直到这次用手确认了一下。

幸好不是。

通常情况下要提前三小时去机场,再扣除路上花费的时间,她们还剩下十小时左右的空闲。

原本不用这么早退房的,因为退房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但房间里的味道和那张无法再直视的床,让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立刻退房。

游安理认为这件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左颜的错。

全然忘记最开始是谁先脱别人衣服的。

左颜要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当街大骂她不要脸。

因为这一趟出门并不是为了旅行,所以空出来的十个小时让她们有些茫然。

如果是有备而来倒也还好,关键是现在的两个人,一个是跟着学校来的学生,一个是来工作赚钱的打工人,谁身上也没有带旅行资金,也就造成了现在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局面。

左颜其实知道有些地方是可以花最少的钱去打发时间的,但她没有开口。

游安理很快就做了决定,说:“随便逛逛吧。”

左颜没想到这次都不用自己暗示,她就这么上道,顿时心情畅快了起来。

“好啊。”

她拿过了自己的行李箱,东西很少,所以不算重。

游安理本来没打算给她,但左颜强行抢了过来,然后用空出来的手去牵游安理。

不给她任何说教的机会,左颜拉着她就往前走,也不管前面是哪里,反正哪里都可以。

两个人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在一起,无视了异国街头偶尔扫来的目光,在陌生的街道上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却也不算无趣。

冬天的街上很冷,手心里的温度成了唯一的热源。

左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大阪,就连平平无奇的章鱼烧都有了不同的滋味。

她拿出电量满格的手机,一路拍着照片,一直到电量所剩无几。

傍晚之前,游安理带着她赶到了机场,繁琐的登机手续没有变过,但左颜忽然觉得漫长的排队等待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登机前最后半小时,左颜和游安理坐在登机口外面的长椅上休息。

游安理正抓紧最后一点能用电脑的时间处理工作,左颜靠在她的肩上,拿起快要关机的手机,对着镜头摆出了她最讨厌的剪刀手。

尺寸不大的手机只能勉强装下两个人的脸,左颜趁游安理没有防备,转头吻在了她的脸上。

同时按下了拍照。

航班的飞行时间和来时一样长,左颜的心情却已经截然相反。

越靠近着落的时间,她越粘着游安理不放,连上厕所都想跟过去,被游安理用眼神给了一个警告。

但无论距离有多长,飞机还是落地了。

左颜走下飞机,闻到这片土地的空气时,有一种从梦中回到了现实的失落感。

在国外她能无所顾忌,游安理也给了她最大限度的容忍。

但回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得收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左颜一反飞机上的姿态,老老实实地坐在出租车上,连游安理的袖子都没敢去碰。

她一下飞机就给左增岳打了电话报平安,昨天退烧后也打过电话,但那时候左增岳在忙,没能说几句。

这通电话自然没少挨训,左增岳是这样的性格,无论左颜给家里添多少麻烦,他都不会说重话,但给别人添了麻烦,好脾气如他也会一通说教,直到左颜被训得不会再忘记为止。

左颜挂了电话后,整个人就蔫儿了吧唧的,已经不敢想象等国外的孟年华起床后,自己要挨多少骂。

两个人下了车,提着行李箱走进家门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飞机餐虽然难吃,但她们也勉强算是吃过了饭,到家后省了再花时间精力做饭。

左颜把行李箱往游安理的门口一放,不等身后的人走进卧室,就转身将她推在墙上,凑上去吻她。

这个吻一如既往凶巴巴,连啃带咬,不给游安理缓冲的时间,就伸手进了她的衣摆。

游安理松开手,任由行李箱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然后抱住了她的腰,反客为主地掌控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一些急切和焦躁被融化在了彼此的呼吸中、触碰里,她们都想要确认,所以用更强烈的热情去拥抱对方,再感受对方。

“左颜,先洗澡。”

游安理拉住她的手,让这个变得躁动不安的疯兔子暂且松开她的牙。

左颜还想凑上去,大衣的后衣领被人一把揪住,往外一拉,被迫远离了面前的“口粮”。

“要讲卫生。”

游安理拒绝了她的靠近。

饿疯了的人哪里管得了什么卫生不卫生的。

左颜拉着她的手,踮起脚贴近她,小声道:“你就像早上那样嘛,在小裤裤外面……”

十八岁的女孩子到底是脸皮薄,说不出最后几个字来。

游安理靠在墙上,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一个起身拉着她走到了浴室门口,一手拉开门,一手将人塞了进去,再关上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门口,将两个人的行李箱带回自己的卧室,然后去了对面房间翻找换洗的衣服。

行李箱里的衣服得赶紧洗了才行,游安理想着,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从一排纯棉内衣里随便拿了一套。

淋浴间里已经响起了水声,游安理敲了敲门,说:“我把衣服给你放进来。”

里面的人“哦”了一声,她才拧开门走进去。

不过是三天没回来,看到熟悉的浴室时,游安理竟然也有一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最后一次在这里洗漱的时候,她们两人还在冷战。

——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过,如果一切顺利,就在合约结束之前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游安理在淋浴间门口的架子上放下衣服,一边开口道:“我在冰箱上给你留了便利贴,你是不是没有看见?”

不然怎么会在控诉她的时候多加了一项罪名。

淋浴间里水声哗啦啦响着,几秒之后,面前的磨砂玻璃门猛地打开,一颗顶着白色泡沫的脑袋钻出来,问她:“你留了便利贴?你不是想走吗?”

第二个问题游安理没法回答,只说:“我在便利贴上写了,我要去东京和大阪忙工作,今天晚上回来。”

左颜的心情非常复杂。

“那我不吃不喝在家里躺一整天是为什么啊?”

游安理笑了一声,说:“快进去,不要感冒了。”

左颜嘟着嘴,还是觉得气不过,她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件事,以前孟年华说的时候她觉得根本就是污蔑,现在看来还是亲妈最了解她。

算了,现在计较也没有意义了,毕竟没有大阪的事情,她也没有今天的“好果子”吃。

说到吃,左颜可就来劲儿了。

“我洗完你还要洗,多浪费时间啊。”

左颜盯着游安理的脸,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干脆说:“你进来一起洗吧,效率高,还节约水。”

“不要。”

游安理说着就转身离开了浴室,动作快得左颜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只能愤恨地缩回了淋浴间,加快速度洗澡。

大概是她的“迫切意图”溢于言表,游安理洗漱的时间拉长了很多。

左颜在她床上翻来覆去,等得燃烧的小火苗都要灭了,浴室那边也还没传来开门的声音。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她是不是故意的,左颜打从娘胎起的十八年就白活了。

可恶的萝卜头。

一天不捉弄她就浑身难受是吧?

左颜等得不耐烦了,一个翻身起来,下了床走出卧室,直奔浴室。

她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发现水声已经停了,立刻拧开门想搞个偷袭。

结果门后面站着的人早已穿戴整齐,左颜偷袭了个寂寞。

游安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俯身在洗手台边上洗衣服。

左颜意识到她在干什么后,视线就往她手上扫了一眼。

“……那是我的吧?”

游安理“嗯”了一声。

左颜的脸立马红透了,一个跳起来喊道:“你你你、你怎么能洗我的呢!”

“我不洗,你今天晚上能想的起来行李箱里的东西吗?”

游安理神色自若地说着,让左颜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行李箱里放了一天,虽然已经洗过了,但毕竟没有干,还是得赶紧洗干净晾起来。

但左颜还是羞得控制不了心跳,看着她搓洗着的东西——那还是早上穿的那条。

羞耻度更高了!

游安理抬头看了眼镜子,见她的脸已经红得要熟透了,不由得笑了一声。

但这个笑让左颜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现在的她已经很能区分游安理的各种表情了。

果不其然,游安理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现在知道害羞了,那你偷我的内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的内内内内……”

左颜这话根本没经过大脑,在游安理的目光下,她逐渐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浴室里干过的事情。

哦,妈的,我真偷过。

游安理洗完了两条内裤,径直走出浴室,往阳台上走。

洗衣机里还转着,左颜听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赶紧跟了过去。

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游安理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从走廊到阳台,又从阳台到浴室,眼睛粘在了游安理的身上。

游安理无视了这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拿起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装到篮子里,带到阳台上晾好。

顶楼上的风有点大,两个人虽然穿着冬天的睡衣,但刮在脸上也是挺疼的。

左颜看着游安理一件一件晾着衣服,那颗从飞机落地后就躁动不安的心似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管在哪里,游安理都是她的了。

永远都只能是她的。

“游安理。”左颜叫她。

站在晾衣绳旁边的人“嗯”了一声,抬眼看了过来。

左颜吸了吸冻红了的鼻子,看着她,说:“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不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