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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一二〇回 史嵩之胁私报仇 孟璞玉兵临蔡州

话说孟珙大破武仙,营中大宴诸将。贾似道赞其大功,珙曰:“昔日吾下山时,恩师相赠十宝,助吾成功。如今武仙虽破,金主仍在,当集大军兵临蔡州,生擒金主,献于丹墀之下,方可告慰先父及岳精忠等。”正说间,又见信使来报,言岳纲将军一万已克拒门关,完颜陈和尚为诸葛逵双鞭打死,斩了首级祭奠邓圭。珙喜曰:“如此吾大军二十万便可会师蔡州城下,金主可擒,中原可兴矣。”当日整顿人马,晚间赵范率大军至,次日天明便要发兵。

不料次日,孟珙祭旗已毕,正要出师,忽见一人冲入军营,大呼“冤枉”。珙视之,乃一小卒,疾命人擒下。下帅台问道:“汝乃何人,焉敢擅闯军营?成何体统?”那人道:“小人乃姜将军亲兵,姜将军往荆湖制置使处讨要粮草。孰料那史嵩之记恨李将军打死他公子之事,公报私仇,不与粮草。姜将军一怒之下与他争辩,可恨史嵩之竟命人擒下将军,绑在马桩上万箭射杀。又将首级取下,挂在城楼上示众。”珙闻言啊呀一声,险些跌倒在地。众将闻知无不怒火万丈,各自拔刀道:“史贼无礼!滥杀军前大将,今日定要取他首级报仇!”余玠、王坚、张珏、李庭芝、徐温等一班武将各自上马取兵刃,便要杀出营去。珙忙止之曰:“不可!我等奉圣命讨贼,如今却往自家城池杀去,落下口实不说,日后有何面目见天下人?”李庭芝道:“元帅,此事皆因末将而起,姜将军屈死,末将罪莫大焉。今日舍了性命不要,誓斩史贼头颅来见!”珙叱道:“胡言!本帅自有主张,快快退下!”陆文龙道:“元帅,粮草不至,我等大军难发。况汤、张二将已攻打蔡州多日,仍不见克。老夫愿请令前往,料那史嵩之不敢异动。”岳纲亦道:“元帅,老夫愿随冀王万岁同往,襄助一臂之力。”珙曰:“二位千岁乃国之勋臣,史嵩之必然忌惮。望二老前去,务必讨来粮草,吾亦命信使往临安送书,求得宋慈老大人。或进言圣上,或诉之大理寺,必教史嵩之伏法。”岳、陆二人不敢怠慢,出营上马直奔江陵。陆文龙带了蟠龙杖,岳纲带了提炉枪、湛卢剑,身穿重甲,外罩锦袍。

再说史嵩之在江陵,先听了谋士之言杀了姜定国,本以为无事。孰料陆文龙与岳纲前来,忙召集上下统一口径,皆道姜定国押粮草出城,途中遇群盗抢劫,姜定国与匪首相识,欲夺军粮而走。制置使引兵追杀,擒姜定国以归,枭其首以警三军。岳纲、陆文龙非止一日,驾至江陵。入城后向寻常百姓打听姜定国之事,均告不知。纲谓文龙道:“史贼做事果无异于其从父。心狠手辣,毫无线索。”文龙道:“勇孝王不必着恼,老夫与汝同去官邸,看他作何说辞。”二人并马而行,至制置使官衙。史嵩之早已派出数拨探马蓝旗打探二人行程,不想哨骑尚在路上,二人已至。只得整理官服,出衙门迎接。

陆、岳二人面沉似水,也不与他寒暄,纲问道:“史相公,不知姜定国将军如何死在你手?”嵩之料他有此一问,便曰:“岳千岁有所不知,那姜定国虽受招安,贼心不改勾结山匪,诳我粮草。若非下官力阻,恐粮草尽失。千岁若不信,可去问随行官吏。”岳纲还未答言,陆文龙却道:“史大人,你可知姜定国何人?他父乃孝宗贤弟钦封的汴州侯姜平,于国有大功,尚碧莲公主。后虽捐躯沙场,也是一家驸马。公主如今就在宫中,陛下以为长辈,不敢屈尊。怎么史大人如此大胆,竟将一家侯爵将军处死?置大宋刑律于何处?陛下若闻,如何回禀公主?”嵩之一时语塞,不知所云。纲又道:“汝言姜定国勾结山匪,敢问山匪何在?”对曰:“江陵城西北有一龙山,不少流民、重犯逃至此处,扯旗造反,已有数年。下官屡屡率军剿除,不得成功。”文龙道:“这便怪了。赵元帅引兵征南三载,出兵时汝上奏朝廷,言江陵城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并无匪患。如今这匪患怎么成了数年弊病?”嵩之惶恐不已,脸色煞白,支吾其词。纲大怒,拔剑斥之曰:“史相公,汝居官多年,对一应政务如此荒废!今又擅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不想此语一出,嵩之反倒冷笑几声:“勇孝王叱我滥杀朝廷命官,也罢,昔日冀王千岁耄耋寿宴,吾子凤儿前往贺寿,却被李庭芝当众殴杀。那时二位千岁俱在,为何不说他李家罪衍?”陆文龙道:“史大人此言莫非说杀害姜定国是为公报私仇?”嵩之道:“非也,下官虽不才,亦不行此不义之事。”纲见今日审不出个子丑寅卯,便打发他走了。

陆文龙见史嵩之走了,道:“勇孝王以为如何?”纲曰:“定是这贼厮公报私仇,与龙山山贼交通,陷害姜定国。”文龙道:“纵是如此,吾等无凭无据,怎么拿人?况他叔父乃当朝宰相,手段不少。”纲曰:“他既说龙山匪盗成患,明日便调他城防人马前往,剿除匪患。既平了一方恶霸,也可顺道打听姜将军蒙冤之事。”文龙道:“若他不与兵马,或是点些老弱残兵前来如何是好?”纲曰:“光宗先帝在位时赐老千岁蟠龙杖,可便宜行事。吾之湛卢乃祖父所遗之物,孝宗先帝拜吾父挂帅征西时,御赐此剑为镇国剑,无论将相士人,若有奸邪不法,祸乱朝纲,即引剑斩此祸害。明日你我二人持圣物相逼,若他不交兵符,便将他监押在牢中,俟平定匪乱,再行处置。”文龙道:“这山匪屯聚此处业十余载,兵精粮足,欲除之绝非一日之功。”纲曰:“无妨,这等山野之中,有甚利害人物?有孤一杆提炉枪在手,莫说小小山贼,便是金国上将在此吾亦不惧。老将军双枪天下独步,原是父、祖帐下名将,威名播于四海。阵前双枪一亮,足使贼人胆寒。”当即传令,调集五千人马,虽出城剿贼。陆文龙劝不动,只得随行。

待行至龙山脚下,已是黄昏。纲命人叫阵,不一时,只见一黑脸大将杀出寨来:“你这老儿忒也无礼,寨中正在饮食,来此寻死乎?”纲大怒:“孤把你这无见识的蟊贼,看枪罢!”催马摇枪迎面便刺。那人也不搭话,撒马抡刀来迎。提炉枪直奔面门,那人横刀招架,只觉两臂酸麻,枪头贴着刀杆擦过,马头相碰,错蹬而过。纲将枪头一转,回身一枪刺去。挑碎了那黑脸汉背上护心镜,穿胸而过。纲转身回马,将死尸挑下马来。观阵小卒见状,慌忙进去禀报。寨中众头领正在饮食,忽见喽啰来报:“祸事了!大头领与一老将交战,方才错马,只见那老将回身一枪,将大头领挑下马来。如今仍在寨外叫阵!”有一黄脸头目,名唤齐康,听后大惊失色,谓左右道:“如今不好了,大哥被他杀了,我等兄弟如何是好?”旁边一紫脸寨主,名唤庞斌,怒道:“史嵩之过分!昔日与他同结盟好,我不去夺他城池,他不来征剿山寨。盟约尚在,不过三月。却令人前来,杀了大哥,我等兄弟当为之复仇,岂能坐守山寨?”招呼喽啰一声,整盔带甲,响炮出战。

庞斌策马提叉杀至寨门口,见一老将皓首银须,掌中端一条吸水提炉枪,好似长坂坡前赵子龙。斌喝道:“呔!你可是杀我大头领的宋将么?”纲曰:“然也,方才挑一无名小卒,何足挂齿?汝乃何人,报上名来?”斌曰:“吾乃庞斌是也,十里八乡谁不知我庞将军一杆叉堪比天上神将?”纲冷笑道:“料汝小技,且来,让汝三招。”斌大怒:“老匹夫休狂,看叉!”催马直取岳纲。陆文龙阵后看的真切,恐岳纲有失,忙呼道:“贤侄小心!”话音才落,斌钢叉已至面前,纲急向后一仰避开叉头。复起身时,斌又刺来一叉,纲左右躲闪,避开两叉。纲曰:“再要放肆便不再客气了!”斌怒曰:“量汝无能,有甚本事,看招!”催马挺叉搠来。纲虎目圆睁,左手一把拽住钢叉,右手探豹皮囊抽出黄金锏来,照庞斌天灵盖奋力一击。直打得庞斌脑浆迸裂,摔落马下。纲将锏往靴底上擦去血迹,将锏交左手,右手掣枪喝道:“还有谁敢来战?”齐康见庞斌已死,哀叹道:“贤弟!可怜你命丧阵前,愚兄定为你报仇!”纲冷笑道:“这等武艺,也来送死!”康怒吼一声,绰枪催马杀来,眼看止数尺距离,康双手持枪,望岳纲心口刺来。纲抬左手锏震开长枪,右手迎面便是一枪,正刺在面门上。亢不及喊叫,一魂已赴招魂台去了,时尚未日落完全。岳纲连诛三贼,吓得寨中诸贼望风而走。纲也不追杀,只命人将山寨烧毁,搜捡珍宝、古玩、绢帛及所获良家女子。财宝一律充公,女子发还原籍。

陆文龙命点查寨中粮草,只见十余囤,不过万斛。见军士回报,文龙谓纲曰:“若说粮草被贼人劫去,区区数千斛怎合大军用度?”纲曰:“其中必有蹊跷,可惜未留一活口。”正欲收兵,忽见一小卒前来献上盟书一封。纲展而视之,不由大惊,忙交于陆文龙。文龙看罢,谓岳纲道:“如此一来,事可解矣。”纲叹曰:“可惜姜将军这样猛将,不死阵前,反死阵后,哀哉痛哉。”欲知盟书所记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