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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暴走龙骑(六)

二座车中烧的是魔法粒子,它能让机车跑得更快;后座站着的祭祀的功能也仅仅是让机车跑得更快——所以祭祀与燃料,对铁索帮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没有名字,要说非得冠上什么称呼的话,‘引擎祭祀’大概是最恰当的了。

这些引擎祭祀如同宠物一样生活着,如同燃料一样工作着,他们几乎没有说话的权利,一旦跳下机车,后背的酸液就会将他们杀死。

而至于他们从何而来——女孩没能说清楚。

多恩大概猜到了女孩是被削去了一部记忆,所以他走到女孩面前,用自己那张大手盖在了她的头上,于是一切都逐渐明了了。

在凡界,元素之灵经常会‘开一个小玩笑’:在无数元素信仰的家庭中,有时会诞生一个对元素力量极其亲和的孩子,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相反,这些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得饱受元素力量的侵袭,他们那脆弱的免疫力根本无法令他们存活太长时间。往往这种情况出现的话,元素使者就会介入帮助那些痛苦的孩子,他们会分情况或是引导或是消除孩子们身上的麻烦,而这些孩子如果天资聪颖,他们还将拥有成为元素使者一员的待遇。

外务部,或者叫做行动部,这个部门实际承担着萨满特攻队出现以前的职责。曾经,赫罗德的一个村庄中爆发了大规模的元素爆发事件,使得几乎所有人都拥有了元素力量,外务部收到消息后,立即派遣一支小队去调查事件的原因,同时他们也将带走所有的孩子去进行救治,这本该是一项简单的任务——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人们的意料,不知怎的,村庄里的成年人与小队发生了冲突,他们拒绝交出自己的孩子并且对小队进行了疯狂的进攻,小队为了解救那些生命快速流逝的孩子,他们只能进行反击,最终悲剧地,小队在村民与村庄化为焦土的废墟中抢走了大部分的孩子。

再之后的事情,令人唏嘘。

小队被元素使者与赫罗德双方都通缉了,结论是他们为了抢走元素力量异常的孩子而放火烧死了所有村民——随后小队带着孩子们逃亡了一段时间,一方面他们想要用孩子们的证言来证明自己的无辜,一方面他们在孩子们病情逐渐严重的时刻失去了理智——再后来,赫罗德与阿莱茵的战争爆发了,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支小队和那些孩子。

这支小队分崩离析,这些孩子却奇迹般地在被人挟持的岁月中活了下来。

而在炬火原,经过岁月的变迁,曾经的萨满小队编成了如今的几个帮派,而那些孩子却不幸成为了疯狂的生存环境中的燃料。

“别人眼中犯罪者终究成为了实际的犯罪者么?”泰矢随后冷笑一声。

“只是一群卑鄙的元素使者而已。”古斯塔夫说道,“假如他们真的想保护那些孩子,即使是自首承担莫须有的罪名,这些孩子也一定会得救——现在你们看看吧!这个孩子被剃光了头发,双脚被钩刺固定在滚烫的铁板上,身后背着的是随时要她命的酸液——那些该死的元素使者!”

血瞳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愤怒了,但是她对待女孩发出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别怕……别再怕了……莱米莉……”

“莱……米莉?”女孩不解着。

血瞳将紧紧地女孩抱在怀里,“以后你就叫莱米莉,你就是莱米莉了……”

“莱米莉?”女孩又重复一遍,这是她的新名字。

肉烤好之后,众人沉默地进行了晚餐,莱米莉还从没吃过那么‘正常’的食物,所以她狼吞虎咽的过程中有几次都差点噎住,而解决了所有的食物后,莱米莉没过多久便睡去了。血瞳把莱米莉抱起来,然后将她置于火车车厢中——那车厢里面什么也没有,仅仅就是一个空荡荡的箱子,但这至少也比在外面吹冷风好。

夜晚让天空愈发黑暗,众人的疲倦都翻涌上来,于是没过多久,他们都钻进了车厢,倒在也不怎么干净的底面上就睡去了。

血瞳现在没想着要这么早休息,她在车厢外独自站着,然后不时抬头看看一轮弯月照映着的天空,心里不时涌现过去的记忆。

两头半马龙也蹲伏着睡去,虽然它们拴在了同一个地方,当时它们彼此的距离却保持很远。

近乎悄然无声地,院子在黑暗中走到了血瞳身边。

“你真的看不见么?”血瞳问。

“我看不见,但是我现在却越来越擅长记住走过的路是哪边了——谢谢你,血瞳大人。”院子说。

“谢什么?”血瞳问。

“谢谢你在水吧那边对我的救助。”院子答。

血瞳耸耸肩,“你是个无辜的女人,如果我不出手救你,你同行的两个坏家伙也一定会出手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自愿让他们俩胡来?或者我该问,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俩?我想你一定知道他们俩……包括我在内,都是故事里的‘坏人’吧?”

院子摇摇头,她把在炉酒庄发生的事给血瞳讲了一遍,“……假如我们所经历的事都将在后来成为孩子们所口口相传的故事,那么却不可以让人忘记的是,这个故事里的角色——也就是我们,没有谁从一开始就是坏人。”

血瞳叹着气,“我们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好人……院子,通常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的家伙最终都会变成没有人关心、传颂的无名之辈。”

“谁说你们不是好人了?”院子坚持自己的看法,“我看不见了,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却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泰矢救了我,而你救了莱米莉!”

“这不一样。”血瞳说。

“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杀那么多的人,也不怎么清楚你们所追寻的预言是什么,但是我今后一定要把你们拯救过我的故事,告诉其他人!”院子的声音有着超出她孱弱外表的坚强。

血瞳没再说什么——但她其实又有很多的话想要倾诉,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最后只能把‘一定要让院子和莱米莉活下去’的想法放进心底。

那她所一直追求的预言呢?那个极有可能一伸手就触碰到的改变未来的关键所在呢?血瞳不再思考下去了,或糟糕或触动她的事情今天发生得太多了。

于是在泰矢走出车厢要方便一下的时候,血瞳抓住院子的手就回到了车厢里回去休息。

泰矢一时间还以为这是轮到他值岗的意思,这让他独自站在寒冷的外面好久才回忆起并没有这样的约定。

这一夜,多恩一行在峡谷中安然地睡去,明天他们将会面临又一个挑战——而与此同时,铁索帮的恶徒们,现在正聚拢在一处,他们所面临的的挑战,则是一无所有地在低温环境下苟且。

恶徒们点燃了一辆机车,然后把这台机车的主人和祭祀杀掉当做燃料让火烧得更旺,他们围在燃烧的机车前,纷纷把身上的铁链扔进了火焰中,任凭它们烧红——这就好像进行着某种仪式似的。

那些引擎祭祀还在一刻不停地工作着:把风控制得不大不小,使得火焰烧得更旺;把火焰的热度尽可能地带到每一个恶徒的身上,让他们变得更加耐寒;所储备的水也随着祭祀们的摇晃变得温暖起来;至于那些能够操控土的祭祀,他们聚拢在一起,反复尝试着用脚下的土地堆积出一处避风的场所——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从未受过训练,所能动用的力量和技巧几乎是一开始的觉醒的程度,多年来也一直没能成长。

一个浑身打着冷战的恶徒在看到那些祭祀反复尝试着无能为力的举动后,突然发怒,他一把抓住一个祭祀,同时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恶徒准备穿上祭祀的衣服来抵御寒冷。

其他的恶徒也才想起还有这种方案可供选择,于是纷纷要投入抢夺衣服的行列中,然而黄牙却用扭断率先抢衣服恶徒脖子的方式打消了众人的念头。

“祭祀死一个,我们死一个。谁也不许抢祭祀的衣服!”黄牙喊道。

一众恶徒的情绪低落起来。

随后黄牙转身又用自己的大脚一下子猛踢衣服被撕扯个破烂的祭祀,那祭祀一下子就被踢死了。

“我们死一个,祭祀死一个!”黄牙又说,然后他将衣服从死去祭祀的身上剥离下来,扔进了火焰中。

那些根本弄不清楚是怎样一回事的恶徒们,变得又兴奋起来,“黄牙老大!黄牙老大!”

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黄牙一边满意地笑着,一边精神分裂般地对自己今天的失败深恶痛绝。接着,黄牙因为逐渐涌现的愤怒而紧闭嘴唇,但就在那紧闭的嘴唇中,黑色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的用了出来,它们滴落在地上,在火光的照映下又显得格外晶莹。

“黄牙老大!”那些看到黑色液体流出来的恶徒们此时更加疯狂地喊了起来,同时,他们也纷纷跪拜起来。

黄牙‘沐浴’在恶徒们的崇拜声中,他嘴里流出的黑色液体接着将会被恶徒们收集起来,然后灌入机车的油管中,仅仅需要一两滴,那些机车的速度就会变得更快。

“流一滴杀一个,流满了全杀光!”黄牙高喊道。

接着,一股祭祀们没能控制住的风吹了过来,这让火焰烧得更加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