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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十二胞胎(三)

夜幕下的辛德格尔城漆黑一片,偶有的几处灯塔照射着一些棕色瓦片的房顶,却不能将石砖街道也顺带照亮,周围家家闭户,也不在房间中点亮灯火,好像在有意避开街上行进的队伍。

队伍的最前头,是掌灯的角鹿家族士兵,他们在护送宁泉小队进入大使馆。

“周围的平民并不是有意避开四位大使……”队列的长官解释道,“只是这些天,正在进行着十二胞胎的‘追猎’仪式,所以城内实行了宵禁,各家也不敢张灯,怕被十二胞胎殃及。”

“‘追猎’仪式?”阿魁丝娜不解。

“我想四位大使已经听说了,至高决议会已经进行到了十二胞胎成员相互厮杀的阶段,而这一阶段开始的时候,场地就限制在辛德格尔城内,战斗必须发生在夜晚,全城实行宵禁,而违反宵禁的人被误伤甚至致死角鹿家族和十二胞胎概不负责;而如果十二胞胎战斗波及到普通民居或者伤及人命,角鹿家族照价赔偿。”队列长官解释道。

阿魁丝娜点点头。

“但是我终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决定议题的结果呢?”纳尔夫小声嘀咕道。

“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文化,至高精灵,乃至世间所有精灵的传承信仰。”崔力克王子站在大使馆巨大的门前相迎。

队列中的精灵士兵们纷纷下拜,艾席恩在内的四名萨满也稍作下拜。

“欢迎,元素使者,除了艾席恩女士,其他都是新面孔啊。”崔力克热情地说。

“感谢崔力克殿下您的屈尊,元素使者向您致敬。”艾席恩随后躬身施礼。

“上次见到艾席恩女士,你还是一支萨满特攻队的成员;现在却成为了水之贤者。”崔力克说道。

“现在我依旧是一支萨满特攻队的成员。”艾席恩说道。

“哈哈哈,说的也是。外面冷,我们进屋议事吧。”崔力克召唤众人进屋。

至高精灵的大使馆建造得也与其他种族不同,它更像是一个艺术长廊。大使馆内每一件器物都极其精美,吊灯、地毯、家居也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墙上挂着的图画每一幅都充满了年代感——然而崔力克却不是导游,最起码他是来外交的,所以可没心情去介绍这大使馆的百年历史。

“虽然名义上几位大使是来角鹿家族这边当做元素使者顾问的……”崔力克在萨满们稍稍坐定后开口直奔主题,“但是我们都清楚你们随时都可能上战场。”

“说到这个……”艾席恩开了口,“恕我冒昧,崔力克殿下,我想问您,究竟为什么如此进步的精灵国度,还要将如此原始的杀戮游戏当做一场政治决议的最终结果?”

“对啊,我也想问这个。”纳尔夫附和道。

崔力克笑了起来,“其实,我本人也十分讨厌这样的局面出现,但是我刚才也说了,这是我们的历史、文化、信仰,在所有的争论都无法决定最终结果的时候,我们必然会重拾传统,即使如此野蛮、暴力、血腥……但它至少是解决问题的最终方式。争论越甚,只会仇恨越深;不如就让十二名战士相互厮杀,这样至少能够避免一场内乱的酝酿。”

“可是……”阿魁丝娜想要说些什么。

崔力克摆摆手,“让我来讲讲这个规定的依据究竟从何而来吧。”

早在精灵们还生活在森林的时候。氏族与氏族之间的纷争就是靠着投票再决斗的方式进行,各个氏族专门培训出一些善于角斗的战士,就是用于在投票持平的时候参与角斗——现在则演变成十二胞胎的内战。

据精灵历史记载,这种野蛮的决议方式有着神祇的旨意。精灵们信仰的是众星神,当分歧产生,“众星之父”安伯德会公正地召开投票大会;而狡诈的“智慧之星”弥达莱会用各种机缘巧合让投票结果变成平局;在最后,“狩猎之星”里希会到来,扔给双方武器让他们自相残杀……

这就是至高精灵一直延续到今天的传统。

崔力克讲完之后,萨满们思考了一会。

“虽然至高精灵已经离开森林无数个百年了,但是有些传统,无论如何,是不会被放弃的。”崔力克说。

“那么殿下……”艾席恩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前就被崔力克牢牢记住过,如今她的表情又出现……不,是始终平静不变着,“事情的起源就是白鹿家族为了捍卫至高精灵信仰的神圣性而迫害转而信仰元素的精灵——既然您说至高精灵无比珍重自己的‘星神’信仰,那么为什么您还要帮助元素信仰的萨满呢?”

“问得好,哈哈哈……”崔力克笑了起来,“但是我没必要回答诸位大使这个问题,因为我无比地尊重元素使者的信仰,这可和孤高的白鹿家族不同。”

艾席恩看了看崔力克那看不出一丝奸猾的面孔。

也就是说,这样的举动只是单纯地对抗白鹿家族的政治地位,所谓的十二胞胎内战也是一场快速的赌注而已——艾席恩在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而如此说来,崔力克对于最终的结果导向有着十足的把握。

“崔力克殿下,我想您也很清楚,元素使者通常不喜欢参与外族的纷争……”艾席恩说。

“我想……”崔力克想要插嘴补充些什么。

“请您先听我说完。您和我们的想法至少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快速地解决这场政治纠纷。”艾席恩说。

崔力克点点头,示意艾席恩继续。

“既然您选择了与元素使者展开合作,那么元素使者将会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将会避免最大的流血冲突。”艾席恩说。

“可是传统规定了十二胞胎中必须杀死所有的意见相左者,而据我分析,十二胞胎中的成员也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因为那意味着背叛他们自己的信条。”崔力克说。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最终决议出现以前,将决议环节回归到第一环节——也就是七大家族投票。”艾席恩说。

崔力克先是一愣,然笑了笑,再然后他紧张地问道,“你是说全部七大家族……这可能么?你们要把黑鹿家族带回议会?!”

艾席恩点点头,“我查阅过你们的历史,有些过重新投票的事件——至于黑鹿家族,我们已经派出两名萨满去黑鹿家族进行游说了。”

崔力克一惊,“虽然有过重新投票的事情,但是对于议会的那些老顽固来说,他们怎么会被说服呢?”

“那就……”这时,一直沉默的辛萨开了口,“说是‘智慧之星’弥达莱给你们的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