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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鬼书(遗失的残卷)

白龟降世,大有斩尽天下妖魔之气势,我兴奋无比,原来我已经可以随意控制黑龙和白龟。只见白龟稳坐于地,贵如泰山,霸气永恒,叼着红头毛笔,一副安然享受的姿态。如果说黑龙冲击了视觉,象征了一种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那么白龟的尊贵憨重可以定格为另一种灵魂外在的诠释,那就是守护!

守护,如同白泽神兽和張半瞎之间的关系,如同刚开始張半瞎和我之间的关系。

红眼网来路不明,但肯定是灵异之物,非一般之力可以击败,所以白龟的出现,首先就是要借它嘴上的红头毛笔封印住红眼网的邪恶之力,这和敕令符镇压僵尸的道理是一样的——天下大道,皆出封印!

黑龙将白龟捧上天,白龟随之甩开膀子,口衔巨笔,在红眼网上笔走龙蛇,潇潇洒洒,划出一道道代表正义的红符。白龟开红符,封印红眼网,黑龙趁胜追击,靠着蕴藏巨大力量的蛮力一举撞向红眼网,红眼网一瞬间垮塌,顷刻间消失殆尽。

我站在红眼网下,见证了它的存在与逝去,而我却没搞明白,红眼网究竟是真实存在呢,还是一种虚象。

对着白龟和黑龙,我感慨良多,魑魅魍魉,怪力乱神,这些东西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突然,一声咳嗽传来,是張半瞎,他竟然醒了。

我大为吃惊,叫道:“九哥!你还活着?”

張半瞎开口一句话,问:“那本书你带出来了吗?”

我一开始愣了下,后一想,原来他还惦记那本书。我掏出这本古书,他的血已经在上面干涸。本来我是不打算拿这书的,但是之前看張半瞎身负重伤还伸手去够这书,我估猜他会需要这书。我翻开一页,拿起来给他看,说:“幸好我下手快,背你跑的时候顺手带出来。”

他嘴角一动,满足地微笑了下,继而闭眼不省人事。

我摸摸他额头,冰凉,嘴唇发白,一副死人的态势。我慌了,一抬头,便见前方的空中闪烁着无数蓝色的星点,很好看。庞都古城的黑色氛围实在是太浓重,直到我背着張半瞎、夹着流血的兽兽一路狂奔了许久,才终于看到眼前蔚蓝色的美景。

无数只蓝色的小花是这种不知名的藤蔓结出来的,像挂满了小灯笼,而藤蔓又盘绕在大树上,于是,造就了空中闪耀蓝光的美妙画面。它们是这么地可爱,这么地温馨,以至于我陶醉其中,流连忘返。眼睛已经被蓝色的“小灯笼”所吸引,离不开温暖的蓝光,甚至我渐渐放下了張半瞎和兽兽,任由他们在地上静静地躺着。

然后,这些蓝色的花跟随花藤,竟然从空中降下,慢慢地,慢慢地降下。无数朵花,无数朵灿烂,它们一齐自上而下,似瀑布千尺飞流,又似流星雨垂直莅临,又似仙女舞动着彩色,下凡而来。待它们靠近后,所有的花朵突然向下喷洒发蓝色荧光的液体,一时间,整个上空都被这种发蓝色荧光的液体充满,惊讶之余,我又被迷地神魂颠倒,时间仿佛静止,液滴的运行轨迹那么缓慢,我笑呵呵地傻站着。

直到第一滴液体滴到我脸上,引起我嘴巴这块一阵巨疼,我才惊醒过来。

这液体竟然有腐蚀性!嘴巴一块皮被液体的强碱性毁灭性地烧脱,继而遭殃的就是手和头发等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衣服裤子鞋也不例外,被烧出一个个洞,甚至是大面积腐化。我害怕了,雨前抢场似的,以神行太保之速度抱起張半瞎和兽兽。

为了自己,为了他们,我的责任重大啊,这可是三条命啊!我抱着他俩拼了命地往回跑,在变成秃子前,逃离了魔掌,险些丧命!回头看这些吃人魔花,腐蚀性液体浇到地上,“兹兹”声不止,我才知道为什么树下不生草木。

这样一直过去了许久,魔花依然不紧不慢地纷纷泼洒着腐蚀液体。它是不打算放行了,我也等得精神越来越崩溃。

我不知道这里离城边还有多远,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看着不省人事的張半瞎和负重伤的兽兽,突然,一股冲动冲击了头脑,正是这股冲动带动我下狠心,打赌冲一把!

我把張半瞎的卫衣帽给他戴上,将兽兽放我怀里,拉上拉链,背起張半瞎,俯身弓腰,没再犹豫,冲进魔花林中。蓝色的荧光液体打在我们身上,声音“兹兹”,衣服冒黑烟,衣服薄的地方,腐蚀液直接穿透衣服,灼烧肌肤。我尽量靠着树干走,好像这样能减少被腐蚀液腐蚀的机率。

可是張半瞎实在太重了,我跑一截后就不行了,几乎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如果不是已经掏出魔花的魔爪,我估计要累死在这,肚子饿得一阵阵剧烈的收缩疼。

我庆幸我们三死里逃生,很开心,可是他俩没有一个能和我分享这份喜悦,我肚子咽下这份快活,回头看到城门在望!

与一开始进来的城门不同,这扇黑青色的城门朝两旁大开,城门口看起来酷似一只半蹲身体大开血口的猛虎。我奇怪,门怎么是开着的?正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

是張半瞎!

他捂着胸口突然坐起来,吐一口黑血,而他伤口竟然已经自动缝合。我惊讶道:“你?什么时候长好的?”

他擦擦伤处的血迹,憔悴地说:“谢谢你啊!”

我说:“客气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我还是没忍住问他:“诶!骨刺不是穿心过的吗,你是不是有传说中的细胞自我修复能力?”

他一笑,说:“难道你希望我死?”

我高兴地笑,说:“你死了,我以后跟谁混啊?”

他不接受我的搀扶,自己撑着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等定了定后,说:“骨刺擦着心血管过的,没有损伤到心脏,我有白泽护体,普通的伤,可以自动修复。说到底,我命还是亏你搭救。”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改了我的命。”

“兽兽呢,你看兽兽。”兽兽的血不流,身上也没有温度,我知道情况不妙。

張半瞎指着兽兽说:“你再看!”

我低头一看,兽兽身上的皮毛自燃成灰。我知道它这要涅槃重生,几口气吹飞这些灰烬,兽兽新生的绒毛出现眼前,手感很好。兽兽微微睁眼,瞳孔逐渐缩小,最后定住,精神恍惚几秒,突然蹦起来,一下迎面展开爪子抱住我,使劲地蹭。我乐呵呵地开心无比,掐着它,上下挠它痒痒,却闻張半瞎嘘声道:“别作声,有人进来了。”

我们赶紧匍匐在地。

这时,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手电,浩浩荡荡从城外进来。队伍两旁是着装怪异、手持刀斧的屠夫,中间十几辆木架子车,每辆车上拖着一堆货物,拿黑油布盖着,此外,车上还固定了一只大伞,把人物全遮在下方,我猜这是为了防止魔花树藤的腐蚀液。一行人无声无息,等他们靠近后,我听到车上传出狗叫声,很虚弱。

等到他们走进魔花树藤中,渐行渐远后,我才敢说话,“九哥,拉的是狗!”

張半瞎点头,说:“我也听到了。弑畜续阴!”

“弑畜续阴!这些人真残忍,不知道那些狗拉去要怎样被折磨死,出去后,我一定要举报,捣掉这个黑作坊!”我愤怒道。

張半瞎拍拍身上的土,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对,赶紧走,正好这城门大开,他们防不胜防啊!出去,我们带刀砍了姓刘的!”

張半瞎也说,“此人不杀,难平人心!”

我们动作轻轻,快速出了城门,见,路两边火把草疯长,两列茂林修木,直戳其上,于空中,弯头探枝,相互缠绕,搭成一座座拱形“天桥”。我指着偶尔掺杂其中的魔花树藤,问張半瞎:“九哥!那发蓝色荧光的花是什么花,它能喷洒强腐蚀性液体,之前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張半瞎神情凝视,那一朵朵蓝色的小灯笼,是恁地可爱。突然,他说:“西域蓝蛊花,是一种动植物合体生物,外表看起来像花,中芯处却长着一只丑陋的怪虫,喜欢从嘴里射出强腐蚀性液体攻击猎物,和蒙古死亡黑蠕虫一样。”

我幻想躲在花里面的怪虫的模样,应该是很恐怖的吧!我回首庞都古城,遭遇的恐怖事件历历在目,回想起来,真是触目惊心。我再也不要只身出入这里以及蛰伏在中华大地下面的那些阴穴兽墓,旷世禁地。

“西域蓝蛊花一旦感受到活的动物的体温,会立马喷射毒液,进行攻击”,他又说:“你看!是不是?”

眼前这些穿梭在乔木之间的西域蓝蛊花让我第二次看到了蓝光纵横黑夜的美,可正是这种蛊惑人心的美,背后才可以隐藏巨大的埋伏,足以让普通人丢掉性命。

張半瞎也说美,“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这是矛盾,这就是对立。”

我说:“太极阴阳双鱼的道理,阴阳对立,矛盾对立,生出四象。”

張半瞎朝我竖大拇指,说:“中国哲学博大精深,知其一二者,即可为人上人,究其学得高深者,天才也!”

我同意他的话,说:“可惜,随着时代的改革变迁,我们中国人已经快要把老祖先留下的东西忘却干净,把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就规划为迷信,真是愚蠢。”其实,我几十年的观念也是错误的,所以我不忘自我检讨,“我也是愚蠢的。”

張半瞎说:“古人的智慧也的确难以窥懂,科学有科学自己的那道,它所解释不了的东西,科学家们肯定要想方设法地去找理由借口来反驳,而你就是被灌输了所谓的科学思想,约束了世界观和对宇宙洪荒的正确认识。”

“讲得太好了!”我说。

他忽然问:“那本书呢?”

我掏出书,给他。他看着满是他血的古书,翻开发霉泛黄的纸张,说:“这本鬼书就是《魈山客话》丢失的那部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