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高三年级纪事〔下〕（10）
（4）旁人白眼脸哪放
有诗为证：工作安排是白望，旁人白眼脸哪放？只怨当初大天真，才会落成今日样。高考落榜盼分配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光。随着时间正在一天天地流逝。但是，工作依然是渺无踪影，顿时之间，我不禁惆怅万分。听人说，我们学校曾经有几位“落榜生”，去询问过当时县政府的几个部门，请求安排工作。因为，我们都是高中毕业生，这对于在当年来说，高中生还是比较少得稀罕的。但是，所得到的答复都是千篇一律：“安心等待吧！有了工作安排自然就会通知你们的！”。你可要知道，工作其实很多，就是不“通知”罢了。后来，又听说上面对于我们这一届“落榜生”曾经有过指示：暂时不进行分配，看以后谁的表现好了，谁就先给安排工作。但是，究竟怎么才能够叫做“表现好了”呢？在有的时候，我还自我作贱地说道：“当初，要是不报考高中就好了。在那个时候，初中毕业生考不上高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分配了工作，当小学老师的特别多。现在考不上，大家反而都知道我们这些人，都变成了是‘有问题’的人了……”你可要知道，要是真的说起来的话，也的确真是叫人心寒。当年，我们正处在朝气逢勃、浑身是劲的年青时代，却白白地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你说，这跟浪费钱财粮食，跟图谋自杀，又有什么两样？唉，真是冤枉白白地多读了三年高中，一个多么想为社会主义事业工作的人，却得不到工作。难道，我们都已经变成为了“五类分子”不成？我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当高考“落榜”之后，周围的人对于我们的看法，也变得越来越离奇起来。大家都在冷眼傍观，害怕同我们接触。他们简直好像逃避瘟疫那样地进行岐视我们，好似我们都是有“重大政治问题”的人一样。可是，顿时之间，我却自己反而一点也不知道，“问题”到底究竟是出在哪儿啊？也许，我一向天真幼稚，不懂世事。不但没有从运动的“鸣放”大辩论当中去吸取经验教训，还继续对别人存在有天真的幻想，以为政治也会讲对你仁慈，上级是会爱惜我这个年级的高材生的；总是以为，高考“落榜”是组织有意对我进行考验。最终，会把我放到应该去的地方去的……就是在1960年10月的下旬，我还曾经有过一些可笑的愿望。就是听人说，江西劳动大学招生，这所原是“太跃进”当中，刚刚新办起来的大学，对考生成绩要求本来就不高。但是，当时我一想，连政审都不合格的人，谁还敢要你，去也是白去。从此以后，我开始对于所谓“政治”便有所认识。回顾自己的一向无知，才渐渐醒悟落到今天如此地步的真正原因。我还清楚地记得，在1958年有一次全县开展的除害灭雀运动。当时，大家只是知道麻雀吃粮食毁坏庄稼的一面；而没有考虑到它同时也吃害虫，功大于过的另一方面。可是，人们硬把麻雀当为了“四害”之一，意图除尽灭绝。于是，他们动员所有城乡居民，在各家屋顶上敲桶打盆，呼喊追赶，使麻雀没有歇息的时候。最后，便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可是，在运动开始的第二天，我看到事情并不像宣传当中所说的那么热闹。许多人的确并没有行动起来，只是县城或乡村的一些学生在行动而已，麻雀乃在各处欢快地吱叫着。我在这次“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中也说过，1958年追捕麻雀的这种做法是否妥当？这不是明明是错误的么？但是，当年那些头脑发热的人，只是想听恭维的话。任何对运动说三道四，都会最终成为十足的蠢货的。现在回想起来，在这次我所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报复，也便都是自己活该倒霉的了……正是：高考落榜盼分配，也不想想你是谁；升学政审不合格，想到当初知后悔。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