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付瑜收回视线，将捂着玖洁耳朵的手拿开，语气严肃道：“事情不太妙。”
“什么？”玖洁微愣。
“这些年我未曾关心天下事，通过旁人只言片语，本以为异族就算要卷土重来也需要等到那些被封印的面位破开之后，可没想到这些年异族换了手段，将从前的雷霆之势变为怀柔分化，有点儿难办。”付瑜薄唇轻抿，眉梢微皱。
玖洁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人话。”
“异族开始许诺拉拢一些闲散的修者和小门派的修者，并且许诺好处，给了能够快速提供他们修炼的法门，让他们听从异族。”付瑜快速道。
玖洁拧眉想了片刻，“若是这样，会不会一些大门派的外门弟子也被拉拢了？”
“这就是我担心的。”付瑜扫了眼被定住的人，“是敌是友难以分清，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最大的作用......”
“毁掉能够对异族产生威胁的妖器。”付瑜抬了抬手，所有被他定住的人都转过身去，他看着玖洁道，“寻找机会，杀掉所有会制作妖器的人。”
微微瞪大眼睛，再次同付瑜确认，若是这样，她这个最会做妖器的人，不就是异族头号狙击的对象？！
果然危险和机遇都是并存的，她前几天还在沾沾自喜，能够靠炼制妖器成为大陆首富，但现在一下被打落谷底，告诉她，生命随时会被异族或者异族的犬牙终结......
她怎么就这么惨呢？
“把这个吃了。”付瑜把一颗丹药给玖洁。
玖洁低头，直接就着付瑜的手，将丹药吃了下去，唇瓣碰到他的手指，付瑜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来，拢在袖子里，微微攥了攥，心跳开始加快。
“这是什么？”玖洁嚼着丹药，还跑到旁边去倒了杯水，就着水才咽下去，这丹药死硬死硬的，跟往日吃的丹药完全不同，倒是很有现代吃的六味地黄丸的感觉，总之不好吃。
“这是白长草为你配置的，能够安抚经络，舒缓灵魂的药物。”付瑜见玖洁全部吃完之后，解释道，“我们修习的《灵魔决》有一个能够提升实力的法门，那便是杀戮。”
“杀戮？！”玖洁彻底愣住了，这个东西，她完全没有听说过，怎么会有需要杀戮才能够快速修炼的心决。
“这也是我后期才发现的。”付瑜抿唇看向玖洁，眼神不安，但依旧将实情缓缓道来，“十年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疯狂诛杀异族，也恰恰是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修为进步神速。
那时我才明白，这个心决的一个修炼方式，正是杀戮。
这方法虽然修炼的快，可也有极大的弊端，那便是杀戮越多，心魔滋生也就越发强烈。”
他当年去接琦星瑶出关，会屡屡被心魔控制，就是因为之前诛杀大量异族，修为提升太快的缘故。
玖洁瞪大了眼睛，看着付瑜，“那不是若有人想要快速修成，只要一只杀杀杀，修为就能提升？”
付瑜摇头，“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就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杀戮工具。所以我并没有告诉教中修习这个心法的人，可以通过杀戮，快速增长修为。
并且我要求他们每日先修《洗心录》再练功，以保证自己的意志不会被心魔左右。
好在，选择修习这个心法的人并不多，整个魔教也仅有那么几个。”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因......”玖洁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周围依旧被定住的人。
“因为要杀人了。”付瑜垂眸看向玖洁，“我本以为能够将你保护完好，不让你沾染一丝血腥，可事与愿违，你的能力和身份，注定不可能永远不沾染这些。
与其日后被动让你接受这些血腥，倒不如由我亲自来让你看到这些。”
玖洁愣愣地看着付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身为一个现代人，有些东西对她来说冲击还是有些大的。
虽说今天杀异族的时候，能够下的去手，毕竟多一半缘由是出于自保。
“自然，若是你不接受，我也能保证尽我最大的努力，护你一生周全。《灵魔决》的这个秘密，原先只有我一人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她自然是明白不外传这个秘密的原因，付瑜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对修为的追逐，不刻意杀戮，但旁人不一定能。
玖洁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抬眸眼神坚定，“逃不掉的，今日若不是你在，被这些人围攻，就算能够跑掉，定然也是九死一生，他们就没想让我活，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放他们回去，害的也是我自己，以及我身边的人。”
不做圣母，是她对自己的唯一要求，这里是江湖，是玄幻世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付瑜，动手吧。”
“好。”付瑜反复确认玖洁的神情，缓声道，“看着我，然后将自己的灵力扩散出去，等会儿他们死的瞬间，裹挟住四散的灵力，以及灵魂。
今日你便能到橙段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灵魔决》的‘灵’字是指的灵气，后来我才想明白，这个‘灵’是灵魂的灵。”
玖洁不由自主地心跳开始加快，她伸手捏住了付瑜的衣角，想要得到一丝力量。想明白是一回事情，但是真到了时候，经历这些又是一回事情。
她只能尽力放轻松，听付瑜的话，将周身的灵力放出。
“准备。”付瑜看着玖洁薄唇轻启，他话音刚落，在场二十五个人全部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想要逃离付瑜的掌控，然而回应他们的则是加倍的绝望。
若是给他们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
掏出武器，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杀。”随着付瑜一声令下，被他控制的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抹脖子自杀，一时鲜血四溅，却悄无声息。
玖洁清晰地感知到四散的灵魂，她将所有的灵魂纳入体内，丹田内的真火飞速地燃烧着，瞬间汹涌的灵力冲入她的五脏六腑，填满她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