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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我没有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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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老爷的话,棕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待多时了。”一个丫鬟回了太老爷的话。

太老爷皱眉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丫鬟道:“棕管家说刚刚太老爷和老爷在处理家事,他不方便进来。”

“那现在让他进来吧。”太老爷叹了一口气。

棕玉带着几个家丁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对太老爷和白御史行了个礼后,他让丫鬟把夫人的身体搬到床上去,丫鬟们犹豫一下,没有几位是愿意上前帮忙的。只有月依犹豫了一下,上了前,在她走上去后,璃盏也跟了上去——小冉想,她们两人还算是有良心的,还懂得回报夫人之前对她们的好。

小冉也想上去,棕玉却拦住了她,说是小姐金枝玉叶,不好接触这种晦气之事。她说不要紧,那是她娘,不晦气,棕玉就道小姐还是小孩子,帮不上什么忙,小冉这才不甘心地退下了。

在小冉退下之后,棕玉的眼光移到了三姨娘的身上:“三姨娘,既然是你对不住夫人,不如你也来把夫人扶到床上去,跟夫人好好地道个歉,夫人是识大体之人,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接受三姨娘的歉意,会原谅三姨娘的。”

一句话,硬是被他说得毛骨悚然,三姨娘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看向夫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了。

那人,是她害死的,刚安抚下来的心现在又开始慌起来了。

但她不能说“不”,一旦说“不”,那就证明她心里有鬼,证明她不识大体,不贤良,白白让下人们看了笑话。所以她只能忍住扭曲的脸,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向她最恐惧的尸体走去。

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小冉忽然觉得棕玉没那么可恶了,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了。

三姨娘和丫鬟们把白夫人搬上床后,立即跳到一旁去,不愿再靠近夫人,所幸,男人们不能擅自进夫人的房间,太老爷和老爷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厌恶,她狠厉地瞪了月依和璃盏一眼,月依和璃盏飞快地低下头来,不敢对上她的眼。她哼了一声,仰着头走出了夫人的房间。

外厅,棕玉对白御史和太老爷道:“小姐的喜事将近,现在给夫人办白事恐怕不妥,不如先把夫人的白事押后,等小姐出嫁之后再办夫人的白事。”

白御史道:“这恐怕不妥吧?这离小冉出嫁还有二十六天之久,把夫人的白事押后,恐怕到那时候夫人的身体……”

会腐烂,会有尸臭,会长尸斑。小冉默默地补充,这只是字面上的想想,都觉得恶心了,更加不用说到那时候的状况了。

棕玉道:“我们先把夫人下葬,等小姐出嫁之后,再给夫人办丧,不过是形式上的做法,到那时做做样子也就可以了。”

太老爷和白御史点点头,觉得此计可施,把事情全权交给棕玉去做了。

把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棕玉才对小冉道:“小姐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不知小姐现在可还有心思去做功课?”

太老爷道:“小冉刚没了母亲,你就让她缓一缓吧!”

小冉福了福身,强打精神道:“小冉不碍事,还是回书房学习去吧,若是母亲还在,她一定希望女儿能有所出息的。”

“我送小姐回去。”棕玉施了一礼,得了太老爷的允,就和小冉一起离开了婉月院。

***

在回书房的路上,小冉一直低着头,回想着在婉月院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些,她以为捉住了真相,就能让真相大白,可是却忘记了揣测当权者的心思:当权者要是愿意,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权者要是不愿意,那就是真相石沉大海,指鹿为马皆有可能。

她想得太天真了,应该想想大局,而不是只想在小处得益。

一个人碰了碰她的肩头,轻笑道:“现在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即使你是白大小姐,你也无法改变什么。以后,还想用白大小姐的身份去折腾什么吗?”

小冉停住脚步,她抬头看向对她微笑的棕玉,忽然,自己也笑了。

其实,她没有输。

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已经正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得到了白太老爷的认可,她真正地接手了白大小姐的身份。

棕玉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眼眯了起来,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一不看住就会闹折腾的小女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小冉对他行了一礼,含笑道:“多谢棕管家的教诲,小冉以后不会再自恃身份,做些不合规矩的事情了。今日,谢过棕管家为母亲操办后事,母亲病卧在床时也是棕管家打点照顾的,现在母亲不在了,只能由小冉代母亲谢过棕管家近日来的‘照顾’了。”

这一席话差点把棕玉给呛到!

这赫然是把自己当作真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话了!

仔细想想,今日太老爷已经见过这个冒牌小姐了,他们本来计划是将这冒牌货秘密接近家中培养,代替已故小姐嫁过去,在这计划实施期间,他和老爷都不希望她和白府中人有所接触,以免节外生枝。可是今日她还是和白太老爷见面了,白太老爷还把她当作了真亲孙女来疼,恐怕日后会怜惜她刚“失去母亲”,又“将要出阁”,会经常传唤她过去见面,以抚慰她丧母之痛。

这个冒牌货,将要彻底地取代大小姐的真正位置了!

小冉看着他脸色逐渐凝重,知道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她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她是输给了三姨娘和白太老爷,可是却没有输给白御史与棕玉!

冬日,渐渐地回暖了。

小冉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长廊中:“我要钱,棕管家,如果你不给我钱,那么白府将永远没有白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