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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秋节见算计

中秋越来越近了,各家都在准备过节的礼品果蔬。

梅二家接连几日不是收到别人的礼,就是要出去送礼。

整个梅村上空飘散着芝麻的香气,各家都在做月饼,一层层面皮叠在一起,捏上花边,或用碗或用酒杯印上一朵朵小花,蒸熟之后放在堂屋里,准备着祭月。

虽是粗糙但也都尽了心。

梅二家的在厨房忙着,大大小小的月饼都要做出来,一朵在旁边看着,不时的用手指蘸芝麻盐吃,被梅二家的骂了几次还是不改。

一枝坐在一边,拿着小巧的酒杯,在上面印着花,几个圆圈拼在一起就是一朵精美的小花。

做好了月饼,梅二也从镇上回来了。

一朵和梅二家的走出门去接东西,一枝也戴上面纱跟了出去。

梅二家的看着大袋小袋的果脯,肉,还有几匹花布,嘟嚷了几句也就罢了,毕竟现在他口袋里可是有银子的。

一朵掏出一颗李子干放进嘴里,梅二家的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

“反正饿不死我,不吃干什么。”一朵嘴一撅,抱着东西进了堂屋,梅二两口子和一枝也抱了东西进来。

梅二坐在一边喝水,一枝和梅二家的忙着分拣,肉还有鱼都送进了厨房。布匹,一枝拿在手里看着,梅二家的给他留下一块,其余的都放进了箱子里。

一转头,梅二家的叫道,“朵啊,拿什么哪。”

“李子干,我给华康送去。”一朵抱着几包果脯还有肉干说道。

梅二家的把东西拿下来,“你就败家吧你,这些东西是走亲戚用的。”

“哪用的着这么多,爹,你就留给我吃吧。”一朵又塞一颗到鼓鼓的嘴巴里。

“你就是个吃货。”梅二家的伸手戳在一朵额头上,“今年你都成亲了,算是大人了,还不得给你奶奶大姨她们送节礼啊。”

“那也不用这么多···”一朵看向桌子上的一堆说道,伸手又抓过一包肉干。

梅二家的伸手慢了没抢过来,一枝在一边看了扑哧一声笑了。

“他爹,你就给他吧,不差那一包。”梅二劝她夫郎。

“也不知道像谁了。”梅二家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按人一堆堆的分开。

一朵拆开肉干,递给一枝和他娘一块,又塞了一块给梅二家的,“像你,我就像你了。”

梅二家的含着肉干,含糊的骂了一句,分好东西,又把里屋放着的两篮子鸡蛋提出来,“吃了饭,叫上华康一起去你奶奶家。”

“哎。”一朵应着。

梅二家的又数了一遍鸡蛋,一朵和一枝回房去了。

一朵把肉干放在桌子上,拿出一片在手中晃着,“姓华的,要不要吃?”

华康提在手上的笔继续在纸上游走着。

“嗨,画的这是小白马啊,真像。”一朵看向华康的画。

放下笔,华康洗了手,捏起一块肉干,太久没有吃了,似乎味道还不错。

“好吃吧,我娘买的,对了,下午要去给我奶奶还有大姨她们送节礼。”一朵喝了口水,拿着书在华康画好的画上轻轻扇着。

“嗯。”华康应了一声,每逢佳节倍思亲,今时今日,她竟没有家人可以思念,真是可悲。

下午,一朵给华康翻出新做的衣服,看到华康穿好出来,一朵眼睛睁的大大的,“姓华的,看不出你长的还人模狗样的啊。”

华康推开绕着她转圈的一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坐了下去。

一朵嘿嘿笑着,也换了一身新衣服,想想,又拿了一条帕子在手中,然后去了西屋。

“哥,你等着,我绝对让一叶憋一肚子气。”一朵对一枝说道。

一枝看了他一眼,把他有些散的头发抿抿,“怎么不用头油啊?”

“华康不爱闻那味,说是恶心。”一朵伸手自己去拢头发。

一枝对着他翻个白眼,“别去惹一叶啊,他又没得罪你,都成亲了,别不知轻重啊。”

“我就是看不惯他没事装你,你说你也不怎么样,他没事装你干什么?”一朵说道。

一枝动作飞快的在一朵耳朵上拧了一下,“那是大姨夫教的,不关他的事,你不要给他气受。”

“哼。”一朵揉揉自己的耳朵。

梅二和梅二家的提着篮子出了院子,一朵一枝去接篮子,被二人躲开了,“小心提的手都粗了。”梅二家的叫道。

“没事,我拿个轻的。”一朵接过一个只装了果脯肉干的篮子。

梅二又用一个篮子装了两只鸡,叫了华康,一家五口前往梅老太太的院子。

一路上总能见到几个同样提着篮子的,来来往往的人见梅二老两口双手提着篮子,华康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两手空空。这些人走远了,都在那嘀咕梅二招了个祖宗进来,纷纷告诫身边的儿子,这种眼高手低的女人千万不能要。

一朵蹭到华康身边,“姓华的,这个篮子你提吧。”说着,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华康。

华康双手背到身后,居高临下的看了一朵一眼。

“哼,你比一枝还娇弱,还是女人哪。”一朵叽歪道。

华康快走几步甩开他,一朵又跟上去,“喂,你就帮我提一下。”

“我的手是拿笔的,提不了篮子。”华康望向远山说道。

一朵瞪了她一眼,“考不上状元看我不剁了你。”

梅老太太端坐在正位上,又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摸摸拐杖。

梅老爷子坐在一边剥着豆子,看了她一眼,“老婆子,别弄啦,都挺好。”

“那个华康一会过来?”梅老太太再次问道。

“老二家的说了,一准过来。”

梅老太太清清嗓子,“老头子,你说一会我是要威严一点,还是慈祥一点?”自从华安三人来了之后,原本梅老太太对华康的不满全消失了,傲气点就傲气点,谁叫人家有傲气的资本啊!看那三匹马的架势,华康家底应该很厚。

“平常那样就行了呗。”掂掂篮子,华老爷子把几颗坏了的豆子挑出来。

华老太太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不满的看向华老爷子,“快把豆子收起来,扫干净了。像什么样子。”

华老爷子站起来,拿了笤帚扫地,“怕什么啊?都成你孙媳妇了,就算她是天皇老子也不能在你面前摆谱。”

“放什么屁哪,华康第一次到正房来,不能让她看轻了。”华老太太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侧屋喊,“老大家的,老大出去啦?”

梅大家的翻个白眼,走了出来,“娘,没哪,正睡着觉哪。”

“叫起来,一柳一叶也过来。老二一家一会就过来,水都得烧好了。”梅老太太吩咐到。

“哎。”梅大家的应了一声,见梅老太太见屋去了,对着脚下吐了口口水,进屋推推梅大,“快起了啊,你娘叫你哪。”

梅大一个巴掌挥出去,打的她夫郎抱着膀子喊疼。

“你娘叫你你打我干啥?”梅大家的嚷道。

“哼,竟想到让我去等着老二,她也真想的出来。”梅大咬着牙说道。

揉揉自己的肩膀,梅大家的又凑过来,“你都听到啦?”

“嚎的跟杀猪一样,谁听不到。”梅大说着披着衣服出去了。

梅大家的对着她的背影呲牙咧嘴,对面的帘子一掀,一叶和一柳走了出来,“爹,我先过去了。”一柳瓮声瓮气的说,打了个哈欠。

梅大家的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又没休息好啊?”

“一间屋子隔开,一叶在里间点着油灯,能睡好?一大早的,叫叫嚷嚷的,看书都看不进去。”一柳瞅了一叶一眼。

一叶委屈的看看他爹,又转过脸去。

“一叶,怎么又熬夜啊,又扰到你姐了。”梅大家的转向一叶。

一叶掐着手中的帕子,半响不甘的说,“娘赶着问绣了多少,急着去卖哪。”

“那你不能白天绣?”梅二家的没好气的说。

一叶眼圈一热,扭身走了出去,“等等,面纱。”梅大家的叫道,一枝也过来,可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了份子。

一叶又扭回去,拿了面纱。

一柳又打了个哈欠,“爹,我娘什么时候盖房子啊?总不能我成亲了,还和一叶住里外间吧?”

“等你考中了,要多少房子没有。”梅大家的说道,“你就别指望你娘了,你娘还指望着你奶奶的房子哪。”

一柳揉揉眼睛,“就这么住着,没一刻安宁,能考上才怪。”

“快点呸呸。”梅大家的拉着一柳,一柳呸了一声,外边又传来梅老太太的叫声。

一柳去了正屋,梅大家的想到房子又想起了一枝住的西屋,三间房子,要是能让一枝跟梅二两口子住堂屋,一柳住过去多好。

住的日子久了,那房子也就是一柳的了。

梅大家的进了厨房烧水,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事。

梅老太太看看自己的大女儿和孙女,“一杨和一槐有消息了吗?”

见问道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梅大腆着笑脸说道,“她们两个还在外面倒腾皮货哪,都好着哪,也没写信就传了口信回来。”

“传了口信怎么不告诉我?还真是一个两个都不把老婆子我放在眼里。”梅老太太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敲着。

梅大知道梅老太太这是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心里憋屈,恰在这时一柳打了个哈欠,“你这是什么样?没见到长辈在吗?”

一柳怯怯的看向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的拐杖又敲起来,“你这是在谁面前逞威风哪?她读书辛苦你第一天知道啊?”

梅老爷子捧着一个碗走出来,把碗放在桌子上,“来,一柳,把鸡汤喝了。”

“哎。”一柳应着走过去,坐下。

梅大见一屋子老小就自己站着,哼了几声把脸扭到一边去。

“你坐这。”梅老太太指指靠自己最近的一个凳子,梅大坐过去。

“一会,华康她来了,你们都给我客气点。尤其是一柳,我琢磨着华康家在京城有点地位,以后一柳上京赶考也好有个照应。”梅老太太摸摸自己嘴角的皱纹,想着当初没让华康改姓也好,不然,现在就得罪人了。

一柳呼噜呼噜的喝着鸡汤,梅大闻着鸡汤的味咽咽口水,转向梅老太太,“娘,你就听老二胡说。那华康家要是个有钱的,能跑到梅村这鸟不拉屎的地?还入赘进来?”梅大说完,又想说什么秘密似的用手捂着嘴凑向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一棍子抽了过去,“不长进的,没钱能随便送一匹马?”

梅大哎呦一声跳起来,一叶正提着茶壶进来吓了一跳,一柳喝汤的动作一顿,又把头埋在碗里接着喝。

“娘,你看那三个,跟我一样黑,哪点像有钱人?”梅大嚷着。

“闭嘴,都听我的没错。”梅老太太恨恨的看向大女儿,“不长进的,就算没钱,华康也是有学问的,跟着她多混混也好。”

“哼。”梅大还要嚷,见她娘的拐杖又举起来了,忙住了嘴。

梅老太太的拐杖又指向那个凳子,梅大小心的坐过去,身上被打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梅大家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盘子枣,“就是,一柳跟华康两个都是要考学的,又是一家子,以后多亲近亲近也好。”

见她夫郎插嘴,梅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梅大家的一哆嗦,又大起胆子向前一步,“娘,你看一柳现在挤着我们那住也住不好,又总是被吵的看不进书,能不能跟老二说说,让一柳过去住,跟华康一起看书?”

梅老爷子瞅了一眼老大夫郎,把空着的碗给一叶,一叶拿着碗出去了。

梅老太太也看了一眼他,砸吧着嘴,想着这样更好,即使亲戚又算是同窗,以后华康更会照顾到一柳,只是·····

“哎,我也就是说说,老二家的能愿意才怪了,老二家的不愿意,那老二敢同意才更怪了。”梅大家的假惺惺的说,梅大点着头,心里想着这个败家精也有聪明的时候,华康家有没有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二家房子多啊。

梅老太太也知道梅大家的算计,不过,总归都是自己女儿家的,给自己的孙女倒了不算亏。

梅老爷子瞅着空插了嘴,“一柳过去住哪?堂屋?”

“爹,一枝不是一个人住西屋的嘛,叫他挪堂屋住,一柳住过去,清净,一准给您考个状元回来。”不愧是两口子,梅大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夫郎的算计。住个一间堂屋,迟早得搬回来,住着西屋,谁还搬啊。

“哼,他一个男人家的就会乱叫能做个什么主?我就不信了,今天在我这,他还能把持住老二。”梅老太太敲着拐杖说着。

说出去丢人,跟自己女儿的夫郎斗了几十年,还没大胜过,这是梅老太太压在心头的奇耻大辱,就连跟梅老爷子她也不敢明着说。